当佣人将她身上带着的勃朗宁手枪带到他面前时,他终是一再愤怒,生逢乱世,没有人可以自求多福,安稳度日,他本以为自己迫不得已,身为铮铮男儿,自要保家卫国,在谈安身立命,可她,又何错之有。
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长而卷翘的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一双剪水黑眸。
咏歆只觉的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掉,酸痛感满眼四肢百骸,动一动都要散掉似的,环顾四周,环境陌生极了,下意识的,她猜这已经不是在吴家,视线缓缓移动,蓦然发现站在窗前背对着自己的男人。
心不禁一沉,不敢发出任何响动,看着盖在身上的丝缎鸭绒被和不知什么时候换了的粉色蕾丝钩花荷叶边睡衣。
直到聂思远兀自转过身,才发现咏歆已然醒来,瞪着一双大眼,充满戒备的注视自己,他被她看得一愣,惊喜过后不禁莞尔,可是受的苦头太多,竟然见面就用这样一副神情对着自己。
“醒了,可感觉哪里不舒服?”他忙踱到床边,关切道。
咏歆想要开口讲话,可嗓子却像火一样烧着,什么都说不出来,聂思远何其敏锐,忙端起床头柜的水杯,“要喝水吗?先别讲话,喝了水润润嗓子在说。”
说完便自作主张的将咏歆抱起来,温热的大手托着她小小的脑袋,将水杯递到她干涩成粉白色的唇边,耐心的一点点喂她喝水。
室内昏黄的灯光将聂思远完美英俊的脸庞衬托出几分柔和,双眼里满是柔情与关爱,咏歆只觉得莫名,脑海里全然没有眼前这人的印象。
心里不禁懊恼,这黎小姐十八年过得实在有些稀里糊涂,从她穿越来之后,遇见的人,不是要杀她,就是要绑她,不是要绑她,就是莫名其妙的将她救起,若换做真的黎小姐,不知她要怎样应对这些事情。
借着喝水的时间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快速回忆一遍,记忆停留在自己在山林中狂奔的那一霎,后来发生了什么,又是怎样被面前这人救了起来,实在一无所知。
肢体慢慢恢复知觉,右臂上的痛楚也缓缓袭来,她不禁轻蹙眉头,扭头看向自己的手臂,纤细的上臂缠着厚厚的绷带,终于想起,她还受了伤,狂乱中将一室的士兵全部击溃,最后那军官给了自己一枪,可是...怎么会来的那么大能量...
“你的伤并没有大碍,但是医生嘱咐,一定要好生将养着。”聂思远见咏歆盯着自己受伤的胳膊若有所思,便柔声对她说道,且自动将她身体里有不知名细菌一事忽略掉。
不想咏歆却将一双冷若冰箱的眸子看向他,轻声道:“我不知家父与你们吴家结了什么样的怨仇,但你们这样待我,若有一****有了能力,定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我的丫鬟上哪儿去了,你们杀了我父母,连丫鬟都不放过,既然如此,何不干脆连我一并解决了?”
聂思远被她一席情绪激动的话语说的有些愣怔,这大小姐,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样火爆了,都这样了,还不服软,依旧嘴上不饶人,看来真是女大十八变。
“我不是吴家的人。”聂思远笑着解释。
咏歆其实早就猜到,只是他不说,她便只好试探,有时候,处在被动时刻,必然要先发制人。
见他果然说出她心中猜想,她的心便略微放下一分,继而问道:“那你是谁?”
“我是聂思远。”男人看着她,一字一顿道。
咏歆有些愕然的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浑身散发王者之风,听他道出自己的名字,她忽然不在陌生,聂思远,京都乃至华北五省督军聂世荣唯一的儿子,整个华北军的少帅,年幼时曾念过黎学兴举办的私塾,脑海中显现出一个小少年公子哥模样的孩子,留着二八分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着一身浅灰格子呢西装,小大人的模样煞是可爱。
咏歆想着,看着聂思远的眼不自觉便温和了许多,到末了,竟涌上些许笑意。
聂思远知道她还记得他,单凭他的名字,就算她不记得他,也该知道他是谁。
时光匆匆如流水,那些年的情窦初开,如今想来,恍若隔世美好的一梦。
“是你救了我?”咏歆轻声问。
“你且好生养着,老师与师母的事情,我自会想办法。”
咏歆听他这样说,不知怎地,便安心许多,微微点了点头,又问聂思远:“你为何这样帮我?”眼神中满是探究与好奇,却没有了防备与冷漠。
聂思远闻言,一脸坦然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黎老先生是我的恩师,如今他有难,我自当尽力相救。”
咏歆岂会真的就信了他的话,可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况且如今被人死死攥在手里,自己连动弹都动弹不得,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养好身体在从长计议,只是关于黎家与吴家的过节,她始终不知道,也许眼前的华北少帅会知道,于是她便开口问了聂思远。
聂思远便对她如实相告了自己所查到的事情真相。
咏歆难以置信:“客货运输港?就因为这个?”
“目前我查到的只有这些,而且老师和师母并没有死,他们死亡的消息大概只是吴家散播出来的诱饵,为的就是把你引来绛州,在挟持你,以便要挟老师同意吴振邦的要求。”
黎咏歆并不知道黎家到底有什么生意,在她穿越来的短短几天光景中,实在无从了解这么多,只是如果生意上的事情,断不至于闹到如此境地,即便吴振邦财欲熏心。
这其中必然还有别的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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