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冰原惑族贵运城里,墨菲雪已经出关,她的面容染上了白霜,显得更加的美丽,眸色似漆黑的夜空里闪亮的星光,灼灼发光。
“主人,有客来临。”侍女走上前,墨菲雪将附在脸上微卷的头发拂开,红唇一动,听见侍女说:“是霍楠大人。在前厅等候多时了。”
墨菲雪身穿粉色的衣裙,腰上系着小饰物,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很是可爱,步子转步向前厅走去,穿过玄关,看到饮茶的霍楠,笑着说:“有什么事吗?”
霍楠手紧握着茶杯,眸光放在茶水的烟雾里,“我去了天照寺,遇见了一个故人。”
“和我说作甚?你应该去找赤色才对。”墨菲雪坐到主位上,大眼里荡漾着波光,“赤色对那个小妖怪可是念念不忘来着。”
“不是陶桦。”霍楠深吸一口气,放下杯子,那冒着热气的茶水瞬间冷凝结冰。
“陶桦是谁?”墨菲雪身体向前倾,不解的问。
霍楠低笑,“你的记忆还是不好,就是小妖怪。”
“这样,那你遇见的故人是谁?难不成是乌发逃出来了?”墨菲雪细细的笑着,坐好,摇晃着脚,悠然闲适。
霍楠说:“幽月。”
墨菲雪小脸一僵,下座位,突然丁玲的一笑,“你应该去找王的,而不是对我说。”
“那好,我走了。”说着,霍楠站起身来,唇畔勾勒起笑,红衣翻转流光,脚往屋外迈去。
墨菲雪冷冷的看着,咬着唇角,忽然喊道:“等等!”
霍楠了然的一笑,叹道:“人类的感情有什么好的?”
墨菲雪不言不语。
霍楠问,“这些年,我一直都在灰城,因为王将那一笔钱交给苏府,你可知为何?”
“说重点!”墨菲雪有些不耐。
霍楠走回去,来到墨菲雪的身旁,手放在墨菲雪的头上,墨菲雪有些抵抗,然霍楠说:“幽月的目的并不单纯,若是你了解了幽月的转生之人楼绘的表现,或许你会知道幽月的目的是什么的。”
墨菲雪的脑海里闪过大量的图像,皆是霍楠在灰城所看到的事,她的脸色苍白,而霍楠早已离开多时。
楼绘拿着包袱没有动。
她的目光放在远处的围墙上,上面站着一个白衣男子,用着一种冷清却是带着温情的目光注视着她,楼绘低垂下头,又看了看包袱。
远处,传来男子的声音,“你应该扔掉包袱,小楼。”
楼绘放下黑色的骨伞,往后退下几步,躲在略微黑暗的地方,可是缝隙中的阳光依旧灼伤着楼绘的皮肤,但是楼绘没有管,她打开包袱,里面是折叠好的丝锦,远处传来男子的轻笑声,似是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楼绘望去,男子却是踏空而去,余音留下:“你不应该打开的,你会后悔的。”
而楼绘打开叠好的丝锦,里面是一张羊皮卷,她打开看见里面空无一字,突然被一只手抢去,传来温暖的声音,“绘儿,这个麻烦还是给我吧!”
楼绘一怔,看见是寂月,他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晕红色,楼绘有些不明白寂月为何会在这里,而寂月握住她的手,顺势一拉,将她的头按在胸膛前,温热的气息传递在楼绘的脸上,没有心跳声,但是听见头上的声音,“我是偷偷跑来的,绘儿以后一定要小心些!我先走了,那个东西我先替你收着。”
寂月急急的离开了。
楼绘有些反应不及,然而后面的,就是灰城毁灭的开始。
一切的源头都从她的好奇心开始的。
若是没有打开丝锦,若是……可是,没有如果。楼绘想。忘记的,为何偏要记起来,若是全部忘记该有多好。
空无一字的羊皮卷上,透过缝隙的阳光照在上面,星星点点的发亮,而楼绘的手开始融化,她感觉不到疼痛,所以显得那么的无所谓,楼绘随意的看了看,拿着羊皮卷转身往后院的屋里走去,不忘拿起骨伞,可是手已经化了一半,闪着金色的光芒,同时化去的部分又在不断的愈合反复。
走在温暖的阳光下,楼绘幽深的蓝眸转化为深沉的黑金色,顿了顿脚步,手试图放开骨伞,然风吹过,面纱紧贴着脸,勾勒出美丽的弧线,抬头仰望,在银花树上的天空处,出现一个巨大的虚无的人。
那个人,是之前在前院死去的女人,扭曲的面容半隐半现,并且血肉模糊的展现在金色的阳光下,那血红的嘴角勾起凄凄凉凉的惨笑,身后传来冷冽的声音,“你引来了祸患。”
楼绘怔然的后望,是那个之前站在屋顶的白衣男人。
“怎么?不说话,是害怕了吗?”男人嘲讽的说:“小楼,许久不变,你倒是变了很多。”
楼绘觉得默然,她并不认得此人。
然而黑暗里的楼绘却是想起了这是那个将她抓回金都祭祀的男人,还唤她小楼的奇怪的男人,他是蓝宁。
“呵呵!你认错人了……”巨大的唇角一张一张的,女人笑着,“认错了!蓝家的小子!”
男人一惊之下,目光对向银花树上的女人,楼绘目光随之一转,看见男人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弓,一手拉箭馅,一手出现一支金色的羽箭,而女人哈哈大笑道,带着无比的憎恶:“我诅咒陆国的王!永世不安!孤独终老!寂寥而死!诅咒他!诅咒……”
蓄势待发的箭将幻影击碎,看得楼绘讶然,那弓箭突然消失,而男人脸上冷清可是偏又带着温情的笑,沉寂的像是一个死人,声音没有起伏的叙述,“这是守城女,是历代守护灰城的人,可是因为你的姐姐苏枫,她即将要变成亡女,因为憎恨。”
楼绘沉默以对。
“不担心苏枫吗?小楼?”蓝宁一改语气。
楼绘唇角微动,可是说不出话来。
忽然,狂风突起,飞沙走石之间,天空一下暗沉下来,银花树发出亮光,飘舞的花瓣雨里又出现那个女人,巨大的幻影笼罩下来,只是面容不再血肉模糊,渐渐才清晰,然后慢慢的缩小,一张清秀的脸上带着阴沉的笑,和闯进女人面容有着很大的区别,慢慢的变为实体,目光定在楼绘身上,移向蓝宁,“蓝悟呢?死了吗?”
三人汇成一个奇怪的三角形,蓝宁面无表情的说:“亡女你都没死。”
不明意味的话语,亡女呵呵的笑了,手指指向楼绘,“若是她死了,你还会护着吗?你的小楼已经不见了。”
语罢,身体势如破竹的穿过飘舞的银花,手如利剑刺向楼绘,然而身后的银花树一闪而过的光芒带走楼绘,消失不见,树里禁锢的银君苍白的脸色,幸好来得及,来不及感叹,外面的亡女和蓝宁错身而过,身形往后一翻一转,往银花树飞去,手里出现蓝色的火光,而蓝宁看着,平静的说:“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亡女在银花树前停住脚步,手上的蓝火没有熄灭,“的确。”
若不是那除魔箭射穿禁锢多年的封印,且除去占据她身体多年的人类,还有多年前那个任性的小丫头打碎守城女的石像,她怕是会在那女人女儿生日的时候会魂飞魄散吧!哼,那女人可真是可恶!亡女的眸色流转,阴沉不定,“不过,我敌人很多,你指哪位?”
蓝宁说:“上古有盟誓,五界互不相扰,然灵界与人界密不可分,却因此有守护者守住各界的通道,而你亡女,就是牺牲品。”
“恩?”亡女探究问道:“蓝悟没有告诉你吗?”
而蓝宁却说:“二十五天后……”
气氛一下紧张起来,树里的银君听得不太明白,亡女道:“合作愉快,其实我不恨陆国的王,苏枫帮了我一个大忙。”
蓝宁勾起唇角,冷清的笑,“他们破坏了盟誓,理应消灭。”
“只是可惜了这棵树。”亡女接道:“灵界的精灵国里,银花树可是神树,若是经过洗礼,可以成为因果树,可惜要斩草除根。”
无不叹息的说着,银君看到蓝色的火一下扑到银花树上,顿时一片血色,他却不能逃脱,蓝宁看着,转身离去,而亡女离开这鬼宅,鬼宅陷入火海里,浓浓的黑烟燃尽清澈的蓝天。
亡女身上穿着平常的衣服,走到灰城里,走到苏府前,走进苏府里,轻车熟路的找到苏仁,没有人阻止亡女的到来,因为他们皆看不到亡女,苏仁站在高塔之上,遥望郊外,遥远的天空上飘着灰色的烟雾不散,苏仁预见了亡女的到来,没有转身,却说:“你来了。”
亡女走到身旁,不卑不亢,“苏老爷忘了一些事吧!”
苏仁深吸一口气,“你杀了楼绘?”
“呵!你不是讨厌楼绘吗?”亡女口气带着丝渺的嘲讽,还有着疯狂,“我只是毁了银花树,但她离死也不远了。”
苏仁侧身而望,不能言语,“你……”
“说中心思了吗?”亡女向前迈步,冷漠眺望那袅袅烟雾,“可是却不能弥补让我沉睡多年的痛苦,虽然我曾许诺守护灰城,可是身为灰城主人的你,却是破坏了规矩,联合那些可恶的妖精亲手破坏了灰城,这能怪我吗?现在真正的守城女已经死了,而我只是亡女。”
苏仁面色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