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0日这一天对于卢小菲一家来说是个灾难来临的日子.傍晚时分,小菲像往常一样,到幼儿园接回了上大班的女儿诗雨,和老公王玉军约好今天出去吃饭,改善一下伙食。
晚上九点左右,小菲早已把女儿哄上了床,透过虚掩的房门,老公阿军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只见画面不闻其声,这些年来阿军一直养成这样的习惯,为了她那可爱而调皮的女儿。每到上床的时候,这个鬼精灵的丫头就会缠着爸爸一起睡觉,小菲曾戏称这个丫头白天在幼儿园“静若处子”,到了放学在家里“动如脱兔”。一到睡觉,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在床上窜来蹦去的。小菲实在没办法,有时就把这个烫手山芋甩给她老公,“你管不管这个小调皮,否则明天早上又要赖床了。”阿军只好暂时放下他依依不舍的足球节目,来哄着她的宝贝女儿赶快入睡。
时间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从指缝间溜走,不知不觉诗雨已经7岁了,遗传的因素吧,小丫头就像她爸妈一样瘦瘦的,跟个小竹竿一样。这些年来,这对80后的小夫妻没有像同龄人一样有父母的帮忙带着小孩,又要工作,又要做家务,也着实不易。有失就有得吧,小丫头特别黏父母,整天爸爸妈妈的挂在嘴边,压跟不提爷爷奶奶的话。
听到女儿均匀的呼吸声,阿军轻手轻脚地关紧了房门,继续看足球节目,没有打开声音,怕是吵着孩子。小菲早已漱洗完毕,准备上床睡觉。“老公,十点多了,睡觉吧。”小菲像个温顺的小猫咪一样紧紧抱着老公的脖子,而老公回应她的就是用他瘦长的双臂紧紧的抱着老婆的小蛮腰。此景无声胜有声!这几年来,睡前拥抱是他俩的必修功课。虽然两人结婚已十年,爱情早已没有了保鲜期,套用阿军的话“摸着你的左手就跟摸着我的右手感觉一样”,但小菲一点也不生气,他了解自己的老公不是一个花言巧语的人,相反他诚实又傻冒的性格深深吸引着她。老公就像一个直筒的米袋子,没有拐弯抹角,一眼就能望穿他。
小菲上了床,被子还没捂热,就听见外面急促的敲门声。“等一下,我在洗脚呢。”阿军回应着,“咚咚咚”再一次猛烈的敲门声,“谁呀,大晚上的”小菲正纳闷着,她从床上爬起来,迅速穿上外套,准备去开门。老公抢先了一步,进来两个陌生人,出示了证件,是公安。小菲一下懵掉了,其中一个公安严肃地对她说,“这里没你的事,找你老公了解一下情况。”随后让小菲进房间,关上了房门。小菲不知所措,呆呆坐在床边。不到几十秒功夫,隐隐约约地听见他们让老公穿上外套之类的,小菲的房门被打开了,还没看清楚老公的脸就被他们带走了。恍惚中又看到几张陌生的脸进来,有个年长些的公安说“有些事请你们配合调查一下。”严肃的话语让小菲一下子跌入了冰窖,随及不容她多想,让她签了搜查令。接着又进来两个公安,就这样六个公安在小菲家这个60平米的小房子里搜的搜,翻的翻.小菲缩在一旁,两条腿不停地哆嗦,嘴里说不出一句话。
公安把主卧彻彻底底的翻了一遍,觉得他们认为有用的东西都放在一边。搜完了主卧,他们又走进了诗雨的卧室。打开了灯,轻轻的翻着,小菲感觉到他们对小孩子还是有些顾虑的。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了动静,小脚蹬开了被子,小身体立刻露了出来。小菲拼命噙着泪水不让掉下来,帮她盖好了被子。一会儿工夫,公安出去了,在客厅的地板上,摆放着老公的电脑,U盘,碟片,银行卡,纸张等,然后开始登记。小菲站在一旁,早已手脚冰凉,在漫长的时间里煎熬着。终于公安登记完毕,让她签字画押。
凌晨40分,小菲关好防盗门,身体立刻瘫软下来。怎么办?怎么办?打电话给家人,给朋友。不,不能吓着他们。父母年事已高,禁不起折腾,告诉闺蜜林云,这几天和婆家闹别扭,婆婆一气回了老家,撒手不带小孩了,身边带着小孩也不方便出来。
小菲挣扎站了起来,爬到床上,恐惧,害怕撕扯着她的心,不要慌她鼓励着自己,她想起了公安临走前说过的话,“明早到公安局里去一下。”明天到公安局里就知道答案了,凡事往好的方面想,她拼命安慰着自己。“咚咚”心脏猛烈地撞击着自己,似乎要爆炸了一般。小菲又挣扎坐了起来,来到客厅,蜷缩在沙发上。黑暗笼罩着她,似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她拼命地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不能吵醒孩子啊!
曾几何时,33岁的小菲和忠厚老实的老公想到会和公安有亲密的接触。在他们的感知世界里,公安是惩恶扬善的,怎会找上他们?不是说他们有多好,而是在如今的物质权欲时代里,像阿军那样的男人也实在不多。烟酒不沾,也不喜欢在外面应酬。把时间分一半留给自己编程序,靠着过硬的技术赚点小钱养活家人,另一半时间留给了老婆和孩子,再在海绵里挤出一点时间就是和球友踢足球了。三点一线的生活单调得会让很多男人抓狂,可是这样的生活对于阿军来说是甜蜜而幸福的,小菲也是乐在其中。少一点欲望,多一点真实,才是王道啊!平凡的生活,平静的心态才是健康的源泉啊!可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人生无常,祸福相倚啊!
一阵心情平复之后,小菲看看手机,凌晨3点,毫无睡意。闭上眼睛,等待着天亮。凌晨5点半,头晕晕的,有一阵烟雾似乎在头顶上萦绕着,四肢像棉花糖一样提不上劲。“我虚脱了吗?”小菲心里想着,“要准备早餐的,孩子还要上幼儿园的,还要去公安局的。”不能就此倒下来,小菲强撑着去厨房间淘米,点燃了煤气。
诗雨起床了,“爸爸呢?”小菲的泪水冲了堤坝一样崩溃了出来,她别过脸,“你爸爸到老家去了,爷爷生病了,去照顾他了。”“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呀?”“有几天就回来了,你就依靠妈妈吧。”“好的呀!”多么天真无邪的声音啊!小菲再一次的鼻子发酸,不,不能让孩子感觉到她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