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去找琴风的路和前往南杭镇的路也是顺路,只不过琴风在的地方要近得太多,甚至都不到凉城。
走过半天,人烟渐渐稀少起来,离京城越远,也就越荒凉。
不过也不至于太荒凉,稀稀拉拉的小屋还是能看见的,只不过比多金在京城里见过的要寂静得多。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传来一阵哭丧的声音,生老病死是常事,多金路过的时候对哭丧的队伍作了两个揖,然后拉着令琪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倒是没走多久,又碰上了死人的事情,几户人家组成的一个小村子,村子外竖了块碑,年代似乎是有些久远也没有经过修葺,碑上的字有些认不清楚了,但那也不是重点。
石碑那儿放着鞭炮,多金几人不好过路,便趁空打量了一下里面的几户人家,站在村口的几人面带哀色,显然是白喜事,一天内见到两次,多金也开始有些留意起来。
村口的农妇摇摇头,“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家狗蛋也会……”
旁边的汉子眨巴下眼睛,还是没忍住眼泪,“我家铁牛都半只脚踩进棺材了。”
多金一脸困惑,拉了拉青仪,“你知道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吗?好些人生命垂危的样子,难道是有什么瘟疫?”
青仪拉住她的手,指了指旁边,多金顺着望过去,正好看到一旁的令琪,脸上愁云密布,令琪一注意到多金探究的视线,立刻挪开了眼睛,一副藏着心思的样子。
这一来,多金心里确定了许多,径直走到村民身边,笑着问出来,“几位好,我们经过这条路,恰巧听到你们在说些病重的事情?”
之前说话的汉子看起来非常憨厚,连忙对多金摆摆手,“不吉利不吉利,唉,你们就别打听了,别蹚这趟浑水。”
“实不相瞒,我是位大夫。”青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多金身边,语气温柔得很,“听到这村子里的事情,怎样都放心不下。”
好在对方没有深究青仪戴着面具的事情,一边的农妇眼眶立刻湿润了,“医者仁心啊……”
“其实……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们这儿几户人家的长男都像是患了一种急病,一开始心口痛,然后昏迷不醒,没两天就死了。”那位汉子抽了抽鼻子,“我家铁牛昏了一天,怕是也命不长了。”
青仪点点头,“请先带我们去看看吧。”
虽是不抱什么希望,但那位男村民还是答应了带他们进去,一进铁牛的房间,多金立刻察觉出不对劲来,她抢先着上前了几步,床上的壮年男子双眼紧闭,面上非常憔悴,一片惨白。
青仪想要伸手去探探鼻息,多金却拦下了他,摇摇头,“他已经死了。”
她能看见人身上的生气与死气,而眼前这个人,已经是一具空空的尸体。
可奇怪的是,铁牛胸口微微的起伏,看起来就像是或者一样,多金走上前,在他身上一阵摸索,手到胸口的时候猛然停住,按压了几下,然后哑了声,“心脏被掏走了。”
如此狠毒的手法,又看不出半点伤口,而且还能营造出人活着的假象,多金几乎是可以立刻肯定这是妖怪所为。
青仪看向后面已经听傻了的村民,“之前也有人死于这种病吗?”
村民点点头,还没从多金那番话里完全清醒过来。
“那,”青仪接着补充,“死者身体有没有什么异状?”
村民眼神放空,像是在思考,“有……胸口上长出了一朵花儿……”村民的目光落到令琪身上,骤然变成了惊恐的神色,“就是!就是她头上那种!”
令琪也被他吓到,赶忙双手捂住了头上的黄色大花儿,跑到了多金身边,而村民也受了大惊,大叫着跑了出去。
多金手在铁牛胸口一探,然后缓缓抬手,手心带着暖气,一朵小花儿从铁牛胸口长出来,红红的小小的一朵,而形状,果然和令琪头上的一样。
令琪闭上眼睛,“琴风……”
联系上之前琴风要施妖术将那位大夫变成妖怪的事情,多金很快想明白,人心也一定是妖术必备的东西吧……
“走,快点带我们找到琴风。”
多金语气急促起来,她不敢想象之后还会有多少人受这种罪,而除妖师们苦苦营造出的天下无妖的假象,也会因琴风这样的妖怪而粉碎。
令琪恍惚的点点头,“好。”
天黑的时候他们到了一个小村,多金嗅到了妖气,而不用她多猜,令琪已经先一步确认了身份。
琴风与那个游走四方的大夫都在这里。
村里的人心善,多金一行人随便编造了一个赶路寻人的理由,便让他们几人在村子里住上一宿。
虽说是心善,但对他们仨多少还是有些防备,多金不过是问了几个普通的小问题,收留他们的人家就开始有些不愿意回答了,目光落到青仪的面具上,又望向令琪头上的大花,然后有些害怕的寒暄了几句匆匆离开了小屋。
多金皱眉,双手叉腰站到青仪面前,“你、你干嘛戴那么奇怪的面具,到底是要躲谁呀,现在别人看我们的眼神都莫名其妙的。”
青仪扶了扶面具,眼角睨着她,多金气势立刻消了几分,却又觉得这么快服软实在是太没面子了,又在一边小声嘟囔,“我又不认识你,戴什么面具……奇奇怪怪的……”
“多金——”眼看青仪一只手朝自己伸过来,多金吓得往旁边一躲,赶忙闭了嘴,矛头又转向令琪,“你也收一收头上那朵大花呀,会不会太招惹耳目了?”
令琪双手捂住脑袋上的花,骄傲的一挺胸,“哼,老娘的事不用你管!”
多金深深叹了口气,无奈的转过身去,看来,三个人里只有她是正常的了。
“陈多金!”
正是感慨的时候,令琪和青仪突然同时叫住了她,吓得她跳脚,一脸惊魂未定,“怎、怎么了?”
令琪冲到她前面,朝多金背上一抽,抽出了一把银晃晃的大刀,“我们三个人里最奇怪的人就是你吧!”
啊……之前准备的防身用的大刀……一直别在背后她自己也差不多忘了这事,刚才那人出去的时候,莫不是因为担心令琪和青仪才会看他们吧?多金干笑了几声,“失策、失策。”
青仪笑出声来,“这倒好,三个奇葩。”
然而多金却笑不出来了,“四个奇葩。”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多金和青仪来这儿的目的是除妖,而所除的那个妖怪,又是令琪的妹妹。
她这么心狠手辣的除妖师,是不会有下不去的时候的!多金定了定心神,从包袱里又翻出一颗丹药,“令琪,张嘴。”
“干嘛?”
趁着令琪张嘴说话的空当,多金立刻将小药丸扔进了她嘴里,令琪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吞了药丸,有些生气的瞪着多金,“你给老娘吃了什么?!”
“一颗定神丸而已,”多金转身继续整理包袱,“我怕一会儿你会联合你妹妹反手对付我们。”
青仪在她心中依旧是神秘又厉害的高手,但是她又觉得有些靠不住,令琪这样没吃过人的妖怪她还好轻松对付,要是和琴风联手起来……她就拿不定胜负了。
定神丸的药效很快发挥了出来,令琪扶着桌子坐下,已经打了好几个呵欠,她勉强睁了睁眼睛,又努力坐起身来,“我不会和琴风联手。”
多金拍了拍她的脸,“你别强撑了,不舒服就趴着休息休息吧,我回来以后会温柔的解决你的,绝对不痛。”
成了妖,无论心有多善,最终都变成了邪念,多金相信会有好的妖怪,而所谓的好的妖怪,注定只会对某一部分重要的人或事好。
令琪摇摇头,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我感受得到琴风的气息,我带你们去找她。”
令琪眸光闪烁,一时间有些支支吾吾,“我、我……”
“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