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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老唐的决定

当火车抵达长阳站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刚一走出出站口,唐易就忍不住贪婪的用力吸了几口清爽的空气,八年未曾回家,骤然回来,就连空气都让他感到非常亲切。

“唐易,我们还能见面吗?”一道清脆犹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正是林欣拉着自己的小行李包追了上来。“或者你留一个手机号给我。”

跟着吴刚做完笔录后,两人也熟络了很多,知道对方叫林欣,正是长阳市人。看到女孩一脸期盼的神情,唐易不由摸了摸鼻子,笑道:“缘分天注定,若是我们有缘的话自然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唐易不是柳下惠,面对一个清纯可人的美女主动搭讪,自然也会动心。可奈何自己根本就没有手机这种高级货,甚至长这么大都没用过。这八年来大部分时间都跟着师父住在深山里,就算有手机也没信号,自然也就用不着。

见唐易间接的拒绝了自己,林欣不由黯然的低下了头。

“今天的事情多谢你帮忙。”沉默一会儿后,林欣又不甘心的问道:“要不你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吧,我有空去找你,请你吃饭,算是答谢你。”

唐易微微一愣,不由苦笑了起来。难道今天自己的表现让这丫头迷恋上了自己?这算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吗?

见到唐易半天没反映,林欣脸上的失落更重了,神色暗淡,眼眶中都迷上了一层水雾。迟疑了片刻后,小丫头突然从包包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飞快的在上面写下了一串号码,撕下那页纸就塞在了唐易手中。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说完这句话后,林欣便拖着小箱子红着脸跑了出去。看着那渐渐消失在灯光下曼妙的背影,唐易不由呆住了,怔在原地有些哭笑不得。口中暗自嘀咕道:“我没说我不愿意留地址呀……只是我身上没有纸和笔……”

看了眼纸上那娟秀漂亮的一串电话号码一眼后,唐易便将其放在了屁股后面的裤兜里,里面还有一张纸同样写的是一串手机号码,不过那是列车长吴刚留下的。

做笔录的时候,虽说吴刚和林欣都很好奇和疑惑唐易为什么会有那样好的伸手和胆量,但在唐易刻意的敷衍下,两人倒也都很识趣的没有去打破砂锅问到底。这恐怕也是吴刚为什么要给唐易留下联系方式的原因。而至于先前唐易说眼镜男有血光之灾和破财之灾而应验的事情在经过抢劫一事后,恐怕大家都已经直接忽略掉了。

尽管是凌晨两点多,火车站外面也依旧有着很多人等待着。看着一个个回家的学生都被早已等候在外的家长接走,唐易不由长长叹了口气。以老唐的性格恐怕我这辈子都享受不到这种待遇,至于母亲……自己有母亲吗?唐易不知道。

唐易用力的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将脑海中那复杂的情绪给抛出去。可这复杂的思绪却就犹如潮水般,他越不愿意去想,反而越是不断涌来。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父母有爸爸也有妈妈,可自己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妈妈长什么样子,甚至在小时候,唐易很多次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压根就没有妈妈,而是由父亲生下来的。直到慢慢长大后他知道男人是不能生孩子的道理后,才开始不断的询问起老唐。而每一次老唐给他的答案都是:你妈妈已经死了。时间久了,唐易也相信了老唐的话。便不再去问。

唐易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身体很差,总是隔三差五的生病,每一次都会让老唐手忙脚乱。直到自己十岁的时候,一个老道士来到了家里,说自己是什么纯阳之体,活不过十二,除非拜他为师跟随他去修行。当时病急乱投医的老唐没有任何迟疑就答应了下来。就这样自己跟着老道一走就是八年。

回想起以往,当时分别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似乎就是昨天一样。不免让唐易唏嘘感慨了一番。

在火车站有一点好,那就是即使是半夜,也不担心打不到车。

车子在繁华的都市中穿梭着,而对于外面的夜景,唐易却是没有半分心情去观赏,他就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般,忐忑不安,紧张中带着一种莫名的激动与期盼。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在长阳市的一条小街边上停了下来。

残破的街道上静悄悄的,远处偶尔有着几点灯火,昏暗的路灯就好像黑夜里的萤火虫般,带着一种孤寂的味道。两侧是一栋栋破旧的小楼和门面。相比起市中心巨大的变化,这里似乎依旧如此,只是比八年前残旧了许多。

凭着记忆,唐易很快就在街道的一个门面前停了下来。“好吃再来”上面有着这样一块招牌,只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家小饭馆。屋内灯火通明,招牌上“好吃再来”四个大字还闪烁着昏暗的余晖。

这是方圆百米内唯一一个还亮着灯的小店。唐易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灯光,眼眶无来由的就湿了,有些泛红,拧着行李包的手臂都有些颤抖起来。

“嘎吱!”就在这是,紧闭的玻璃门被人拉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这是一个长得与唐易有七分相似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挺拔,寸头方脸,浓眉大眼,脸上还有着浓密的胡渣,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修边幅了。男子是光着膀子的,壮实的身上肌肉交错,还有着几道浅浅的刀疤,下身穿着一条灰色大裤衩,脚上穿着一双拖鞋。看上去显得很是粗犷,根本就让人无法与一间小饭馆的老板联系在一起。

“回来了!”男子脸上没有寻常父母与孩子久别重逢的那种兴奋与激动。看着唐易只是淡淡的说了三个字。

“嗯!”唐易重重的点了点头,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眼眶中的泪水虽说忍住了,但眼睛却是变得更加通红。

唐宗点了点头,便直接转身近了屋,并没有给唐易拧行礼的打算。

等唐易进屋后,唐宗已经坐在了店内的一张桌子前,正在自酌自饮。桌上有两碟小菜和两瓶二锅头以及两个杯子,在唐宗的坐位旁边地上还有着一堆烟头。

见到这一幕,唐易不由浑身一颤,莫名的感觉一阵鼻酸。一直以来,老唐都是这样,不善言辞,甚至给人一种冷漠无情的感觉。只有唐易自己明白,自己的父亲对自己有多好。地上的烟头和桌上未动过的小菜就足以表明一切。在临行前,师父给老唐打过一个电话,虽说唐宗没有去车站接自己,可他一直都在家里等着,地上那堆积的烟头恐怕都快有两包烟了,证明老唐的内心与他的外表有着天壤之别。

放好行礼后,唐易也坐了下来。

“喝点?”唐宗抬头看了眼唐易说道。

“喝!”唐易点了点头。

父子两人没有半点寒暄,所有的情愫似乎都在这一杯杯的二锅头里面。喝完一杯后,唐宗就立即给唐易倒满。如此两人接连干了三杯才停下来。

“吃菜!”唐宗说道。

于是,唐易就盛了两碗米饭开始埋头苦吃。菜虽然是凉的,但心却是暖的,前所未有的温暖。这一顿唐易吃的很香,两盘小菜和两瓶二锅头都是半点不剩。

一夜无话。

第二天,当唐易睁开眼时,已经是上午了。看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唐易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他有一个习惯,每天都六点起床,进行一个小时的锻炼。八年来从未间断过,谁知道今天刚回家就偷了第一次懒。

等唐易洗簌完毕,下楼时,唐宗早就已经开店忙活了半天,只不过店里的生意似乎很差,一个客人都没有。

“起来了?”正坐在门口抽烟的唐宗回头看了眼唐易,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桌子说道:“桌上有封信你看下,选择权在你自己。”

唐易一脸迷惑,拆开桌上的信封打开一看,不由愣住了。

这是一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上面的名字自然是唐易。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个大学的名字居然是燕京医科大学……

“燕京医科大学?”唐易忍不住念出了声,心里不免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嘴角悄然出现了一抹弧度。下意识的想起了在火车上遇到的林欣,她不就是在燕京医科大学念书吗?难道这真是缘分?

“为什么让我去念大学?”唐易皱了皱眉,忍不住出声问道。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十岁就跟着师父走了,之后就再也没进过学校,连小学都没毕业,这却又突然要去上大学,这多多少少都让人觉得有些荒唐。虽说跟着师父也学习了很多东西,功课并未落下,可这燕京医科大学毕竟不是那些民办的三流大学可比的,不是想进就能进的。而老唐却一声不吭神奇加诡异的弄来了这玩意儿摆在自己面前。“这不会是假的吧?难道这年头连录取通知书也有山寨货?”

“去不去随你!”唐宗似乎根本就没有耐心去解释那么多,说的话也总是那么精简,真有种惜字如金的意思。

唐易有些为难了。且心中更为的疑惑,老唐哪里来的这本事?而且为什么又偏偏是燕京医科大学?难道是师父的意思?要不然他怎么知道自己擅长医术?

去还是不去?

“去!当然要去,我为什么不去?”沉吟了片刻后,唐易一咬牙肯定加坚定的说道。“不都说大学里妹纸多又好骗吗?我不去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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