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的家就在不远处,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先去她那里躲躲。
轻轻把油灯吹了,谢千瑶抱着弟弟出了屋,没敢走正门,直接从坍塌了一边的院墙跨了出来,然后顺着悄悄地绕到了后边王婆子的墙根底下,见那柴门已经破破烂烂关不严实了,就轻轻推了一下,立刻就开了,吱吱呀呀的,在暗夜里发出一点点轻微的声音。
许是她抱得太紧了,小木哼哼了一声开始不安的扭动,她赶忙轻轻拍拍孩子的后背,总算把他哄的安静下来。
进了院子才看见,王婆子的屋里还亮着灯光,想是还没有睡,侧耳听去里面还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走动。
谢千瑶轻轻地敲了几下窗户,那声音立刻就停止了,紧跟着就听见王婆子问道:“谁呀?”
“是我,王婆婆,开开门。”她小声回答道。
门立刻就开了,王婆子穿着一身单衣站在里面,看到她显得十分惊讶:“环丫头?这大晚上的……出什么事儿了吗?”
谢千瑶不便跟她解释什么,就摇摇头没有说话,闪身进了屋子,把小木端端正正的放在了床上,这孩子显然是在这里睡习惯了的,一上去就熟练地拽来一床被子,到坑头上躺着去了。
谢千瑶看他睡得舒舒服服的,倒觉得好笑,不过这样也好,她也省得再为哄小孩子费心。
就跟王婆子笑道:“这孩子晚上睡觉不踏实,搅得我睡不好,麻烦婆婆先帮忙照料一下吧。”
那王婆子正好也要睡觉了,就点点头也爬上坑睡下了,搂着小木轻轻的哄着。
谢千瑶见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就替她们吹了油灯,俯身在小木脸上吻了一吻,转身想要出屋子,却发现袖口子被人拽住了,低头看去,小木的一双大眼睛在暗夜里闪闪发着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心里大为感动,轻声安慰他道:“别怕,姐姐不会有事儿的。”
那孩子这才松了手。
轻轻替小木掖好被角,谢千瑶走出了王婆子的院子,又绕到了自家的院墙后边,顺着那缺了角的一头向里面张望。
她到底是好奇心过重,想看看要害她的人到底是不是白天的那两个。
晚上是个阴天,月亮被厚厚的乌云遮住了,小院里黑漆漆的,光线很暗,只看见一根根的长得很高的荒草在风里头一下下的摇,这院子已经很久没有人认真打理了,虽然她下午的时候拔了很长时间草,但是在夜里面看起来还是有些凄凉。
过了好大一阵子院墙外悉悉索索的传来了脚步声,一步步的,很重,一听就是男人的声音,而且不止一个。
她的后背一紧,知道是要等的人来了。
那些人也真是嚣张,居然明目张胆的顺着前门走了进来,这院子的柴门本来就不甚结实,这么一来到真的是让他们全给毁了。
等到他们进来谢千瑶才看清楚,是两个中年男人,身材很健壮,一看就是干苦力的家丁,脸上蒙着黑布,所以看不清楚面貌。
他们身上的酒气冲天,隔着好远都能清清楚楚的闻到,手上甚至还拎了一瓶,想来压根就没把暗杀的这件事放在心上,吃饱喝足了才慢悠悠的寻了来。
在他们眼里杀死自己一定比碾死一只蚂蚱还容易吧,就是之前的逃生也只是偶然现象,谢千瑶想到这里冷冷笑了一下,怕是这次他们不会那么轻易的如愿吧。
两个人趴在窗户上,把那窗户纸撕去了一半,鬼鬼溜溜的窥探,又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
床上并排的卷着两床被子,鼓鼓的好像有人在睡的样子,这是谢千瑶临走前特意放的,为了麻痹敌人的视线,现在一看,这帮蠢货倒是真的信了。
主人临走之前交代过他们,要制造出意外死亡的假象,之前明明已经得手了,谁知道这小丫头命大,居然又活了过来,只是这一次就没那么幸运了。
这样想着,领头的那个个子稍大些的男人一翻身轻轻进了屋,猫着腰把手里的酒都洒在了地上,出来之后又叫另一个男人拿了些木柴紧紧地把门别住,这才狞笑着拿出打火石,点燃了火种想要扔进去,制造一场火灾。
谁知手一抖还没有行动呢,忽然兜头被浇上了一桶子冷水,手上的火种也当即熄灭了。
“谁?”他大喝一声转过身去,这才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小丫头。
这男人也是谢府当差的家丁,当然认识这个丫头小环,只是平时见她都是蔫头蔫脑的,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眼睛喷火,双颊粉红仿佛贴了万朵桃花般怒视着他的娇嗔模样。
当即觉得心都酥了,心想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这个小丫头这么美呢?又想如此有味道的小娘子要是烧死了就太可惜了,还不如给我抢回家做老婆,心里立刻就没有了杀念。
又加上喝了些酒,他的意识便格外迟缓,只顾了咧着嘴调笑:“小娘子,跟了哥哥回家好不好?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话没说完,就被谢千瑶当头一棒子打昏在地上了。
蹲下身推了推那男人,见他是真的昏过去了,谢千瑶这才放下心来,咣当一声把手里的一根顶门棍子扔在了地上,喘了口气这才从前面又拖过一个昏死的男人来,把两个人并排放到了一起。
做完这一切她拍拍手掌,这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是第一次出手伤人,心里面还是砰砰的跳个不停。
刚才其实她并没有出来袭击这两个人的想法,只是看着这两个男人喝的意识都有些不清楚了,这才敢暗中出手打倒了他们。
眼见着这两个死猪般的人,谢千瑶也觉得有些难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过了一会儿才走过去把他们的面罩拿开,正是白天的那两个,身上带着腰牌,是谢府最外围看家护院的家丁。
叹了口气,心里觉得沮丧,因为是最下层的奴才,所以到底也不知道是归哪个主子管着,幕后的指使者暂时还是个迷。
把两人的面罩重新戴上,她又伸手进他们怀里搜了半天,最后居然找着了十两多银子,反正也不是什么正道上得的,不要白不要,谢千瑶就都放到自己的腰包里去了。
然后又从屋里面拿出些破烂衣服,小顶针,水舀子之类的杂物放到他们怀里,这才扯散了头发放声大叫起来:“来人呐……有人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