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刺骨,似已将血液冻结,只记得自己在娘亲悲痛的呼喊中醒来,漫天的大火,吞噬了一切,我在母亲怀里看着漫天的红,血一样的颜色,看着母亲眼中蓄满泪水紧紧的把我护在怀中,看着父亲身上插着箭却仍在于那些蒙着脸的黑衣人搏杀,看着从小对我关爱有加的长辈们一个个倒下,看着自己成长的家毁灭、、、好冷,好冷,努力睁开眼睛,是大哥布满血丝的眼眸和焦急的脸,那年我六岁,哥哥十三,整个秋家堡一夜之间从江湖中消失,全堡三百多口无一幸存,血流成河。整个江湖都震惊了。而我和哥哥成为唯一的幸存者。一双被天下人认为死在火海里的兄妹。
大哥背着我在林中穿梭,似乎后面有猛兽在追赶,林中的荆棘划伤了哥哥的手臂与脸庞,我弱弱的喊道:“大哥。”泪水悄悄的流下。“瑶儿,莫怕,大哥在这。”牢牢抓住这句话,又一次进入黑暗。醒来时,依旧在大哥怀里,暖暖的,大哥戒备的抱着我观察四周,一个漂亮的粉衣女孩出现在眼前,房子一角还有一个打扮怪异的老人家。这一夜我与哥哥因这两个人又新生。在以后的年年月月里我与哥哥与他们又有了一个温暖的家。小姐姐长我一岁,名叫玉茹,爷爷却没有名字。
夜里哥哥抱着我说:“瑶儿,从此刻起,秋墨云与秋墨瑶都以死在大火里,以后活着的事牧云与牧瑶兄妹。”我看到哥哥的眼睛变成红色,想平日里娘亲说的妖怪一般。我不知仇恨已在哥哥心中发芽,但我却只想以后能一直有哥哥陪伴。因为我知道娘亲与爹爹还有二姐姐都已不在。我伸出自己小小的手臂环抱住哥哥,在哥哥耳边说:
“哥哥,别怕,以后我和哥哥作伴,保护哥哥,以后瑶儿都听哥哥的话,再不淘气闯祸,瑶儿只要哥哥不离开。”
“好。”一滴泪从哥哥的脸流进了我i的脖颈,凉凉的却又暖入心扉。
那夜我与哥哥相拥而坐,在哥哥的怀抱中进入梦乡,可哥哥却一夜未睡,因为哥哥从那天起就在不是以前目空一切,骄傲自负的秋家少堡主,哥哥似乎一夜长大,成为一个要保护妹妹,更要为秋家三百多口惨死的亡灵讨回公道的男人。我在哥哥眼中看到一种光芒,似乎是一种希望的光可又那样弑人魂,惊人魄。就像老爷爷说的一样,是神是魔一念之间,我虽不懂但却默默在心中想我的哥哥一定是神,即使是魔我也要哥哥变回神。
草长莺飞,四季更替,哥哥似乎永远不知道累,他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习武学艺,可能唯一分出来的就是陪我,哥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不会对人笑,即使面对着我时的笑容也是那样苦涩,他把所有的仇恨都记在心里,可那滔天的大火,和母亲临终前那份对子女的牵挂的不甘眼神,我又怎会忘记。我们是现今世上最亲的人,只有彼此强颜欢笑安慰对方不安的心。还记得十岁那年我与玉姐姐去山中采药遇到了豹子,危急时刻哥哥赶来时我在他眼中看到的嗜血的光芒,那次哥哥赤手打死了豹子,当哥哥浑身鲜血拉起惊慌失措的我与玉姐姐时,看着哥哥嘴角上弯的弧度,我第一次切实的感受到仇恨在哥哥心底已积淀成魔鬼。
转眼间十年已过去,哥哥站在望月崖边,一地的月色却显得哥哥更加的孤寂,“喵,喵。”我偷偷的走近崖边。想吓哥哥一下。“我的瑶瑶何时才能长大!”伴随着一声叹气,哥哥转过身来,一脸温柔。哥哥牵着我的手,走在山路间,这条我们已走了无数次的山间小路,一路无言,要是往日我定又收割不停,可今夜哥哥明明有心事。“大哥”,“瑶瑶!”我与哥哥同时出声。“大哥是要下山了吗,大哥放心,不用记挂我我会和玉茹姐好好在山中学医,还可以在和爷爷学些功夫,等哥哥办好事在来接我就好,我只要哥哥保证一定平安回来,一定一定!”我越说声音越小,自己都听见了声音里的沙哑与颤抖。哥哥握着我的手忽然紧了又紧,带着我继续前行,路那么短。我却希望他能一直走不到尽头,因为尽头那里是我与哥哥的分离,那夜我帮哥哥收拾了衣服,把破的地方缝了又缝,哥哥在爷爷的房里呆了很久。出来时已是深夜,哥哥一直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我不敢上前,却心如刀割。
“瑶瑶,你为何不留哥哥。我知道你不愿我去,就连我自己也不知这一去何时才能回来,也许、、、”哥哥悲伤的看着我说。“大哥,大哥,你一定会回来的。我知道你想去讨回我们的血海深仇,我知道你每个夜晚都无法安然入睡。我不知道那夜到底怎样但我忘记不了那漫天的血色,我知道哥哥一定经历了比瑶儿痛苦百倍的事,我只要哥哥平安回来,在这世上我不想孤身一人,有哥哥,瑶儿就还有家。”未等哥哥说出那半句也许,我夺门而出,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哥哥,泪如雨下。
第二日,我没去送哥哥,哥哥也没与我告别,我坐在望月崖上望着下山的那条路和早已远去的身影,直到那身影化作虚无,心中似乎一下子空了。玉茹姐在后面拉住我冰冷的手看着远处。“瑶瑶,放心吧,爷爷说以牧大哥的武功现在江湖上能伤他的人没几个,而且他是出去找凶手,不是打架,等他找到了我们一起去,把我们研制的毒药全用上。把那些坏人全消灭,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新弄的玩意。”何其有幸,我与大哥与他们相识,何其有幸,除了哥哥外在这个世上我还有亲如家人般的他们。多年来玉姐姐与爷爷就像我生命中除哥哥之外的有一盏明灯,一直再无尽的黑暗中给我光明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