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隐忍的冷静之后】
“Arthur……”
在卡的空间中，那个绵羊角少年问另一个顶着一对鹿角的冷面少年。
“烈她已经是怎么过来的？”
Arthur眼也不抬一下，以近乎无动于衷的冷淡态度反问：“什么‘怎么过来’？”
Early靠到Arthur的身边，歪着身子让自己的脑袋枕到对方的肩上，又问了遍：“烈她一直都是这样么？”
听到这话，Arthur似乎有些意外，偏移了点目光看向Early那张明显写满担心的面孔，问道：“你之前的企业家没跟你提过那家伙的事情？”
Early实诚地摇摇头，但半路又变成一个小幅度的点头，小声地补上说明：“提是提过，但一直是说烈一直是近乎冷静的理智，无论是在任何情况下。”
Arthur在恍然中收回自己的目光，不以为然地应道：“听到你这话，平时的她估计会很高兴。”
听到对方竟然给出这样奇怪的答复，Early坐直了腰板，带着疑惑的眼神盯住Arthur，坦言：“我不明白。”
“因为那是你的原始企业家的话。”Arthur说得言简意赅。
Early露出苦恼的表情。
在Early的记忆中。
（—Early，如果你见到她的话，估计你能和她玩得很合得来呢。—）
当初，自己的原始企业家这么说着，抬手揉揉Early的发顶。
“其实，她变成怎样，那都无所谓的。”没注意到Early在回忆往事，Arthur那阵冷淡如常的话音冷不丁传来，“我们作为资产，只需要做好本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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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你的意愿……
那，就算你最终变成魔王，我们也愿意成为魔王的爪牙，为了你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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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Early和Arthur交谈了好一阵子之后，一声不响地窝起全身坐了好一段时间的那个卷发女子终于有动静——像是突然被接上电源那样，她那双原本呆滞空洞的眼睛抖动了一下，然后飞快眨了眨眼。
直到这时候，整个人看上去终于有点人气恢复过来。
之后，她缓缓地试着活动了下自己那副感觉已经有些僵硬的身躯，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往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后低下头直接照着自己的脸连续扑了好几下冷水。
昂起头来盯着镜子中那个脸庞还挂着水珠的人影，她闭上眼睛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脸颊。
当双眼重新张开后，她又再是平常那个冷静得近乎冷血的、人品恶劣的冷烈。
看到冷烈走出洗手间，Arthur自然而然地向自己的企业家淡声问了句：“好了？”
听到自己的资产问出这个问题，冷烈貌似没感到任何意外，只是如常那样嚣张地抿起嘴角笑着点点头，应道：“嗯，好了。”
主从两者之间的默契感觉无懈可击。
不过之后还是发生了让冷烈感觉到意外的事。
“你在这里干什么？”直到开门准备走出房间，冷烈这时才发现那个抱着双膝蹲坐在门边地上的小遥，“不是已经回去了？”
（她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冷烈下意识地拧起眉头，回想起先前自己听到的那阵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旋即才意识到，眼前的这名少女多半是在自己拐入洗手间的期间折返——由于当时冷烈自己正扭开了水龙头不住地放水，所以才没听到对方拐回来的动静。
不过无论如何也好，这对冷烈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反倒是小遥——本来听到开门的声响，小遥就猛地从坐着的地板上窜起，本来就不知所措的目光又刚好对上冷烈那个习惯性地微微蹙起眉头的表情，她一时间被吓得更加的手忙脚乱。
幸好小遥她还记得要回答冷烈的问话：“我……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不用了。”
听到这种干脆的回应，小遥登然张圆了眼角，脱口而出道：“但是……！”
“你的那点话对我曾经听过的程度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交抱着双臂，冷烈满不在乎地如是说道。
之后她目不斜视地与小遥擦肩而过，却又在走开几步后背对着小遥停下脚步。
冷烈沉默了几秒。
“快去把你自己的仪表收拾一下，等下我们有地方要去。”
“诶？”话题之间的突然切换，让小遥霎时间觉得自己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冷烈显然是没打算温柔地顾及自家徒弟的反应。
“还有，作为金融街的企业家，不建议你对同样是企业家的我这么好。”冷烈的话音平如直线，波澜不起的感觉就像她的那个鹿角少年平常说话的态度那般，“哪怕我是你名义上的师傅。”
“这不是理所当然么？”
然而这一句话被小遥说出口时，冷烈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开了一段好一段距离的距离。因此，本来就不清楚对方有没有听自己说话的小遥就更加拿不准了：对方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那个下意识的反驳？
带着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小遥面带失落地微微垂着脑袋傻杵在原地。
其实，让小遥更为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为一时口误道歉，就算是对自己好？现在不过是感受到一丁点人性的善意，就可以放大成最值得珍惜的美好。
小遥抬起头，循着自家师傅走远的方向放眼望去。想起那个单薄的背影，小遥的眼神不自觉地变作那种随时都有可能忍不住流泪的感觉。
（烈，你小时候到底是经历过什么？）
……以致于你会表现出这种感觉残忍的温柔，不仅是对别人，还有对自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