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无知的鲁成并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
不过好死不死,他却又自己撞了过去。
原来无知的鲁成从州衙出来后反而自己又去了经略府,他却是想去找鲁达的直属上司军区司令经略相公讨讨说法。
鲁成想,现在这个“糊涂官”只知追捕,不去调查具体的案情,那就只有去找这个“司令”来帮忙调查了。最好是能证明郑屠的身份还是罪犯及是违法过来的,那就可以把鲁达的罪给脱了大半。
鲁成是这么想的,不是太清楚官场和时下若干做法的他根本就没想到其中可能有那刘都指挥使的因素,或者,舒丽儿的曾经保证也使他忘了这点。
鲁成一路来到经略府,求见经略,经略倒也接见了他。
经略此时已知道鲁达跑了,他当时就心想希望府尹能把鲁成勾追关牢,这样他就可以一脚踢走了这个自己不喜的人,也可弄回那个小甜点。如今一听鲁成来找他,却是有点失望,心说这个府尹真是有点拎不清。
不过这样经略也无法,那个勾追比捕本不是个铁律,全在判官手中。而且他也不好去严令府尹格守宋律,否则他就有点正义的过头,有点无所谓,且要寒了其他下属们的心。
鲁成按自己的礼仪见过了经略就说,“首长,我哥他杀人后就先跑了这是不对,可这个事情的起因他们却并不做调查,我哥为什么要杀郑屠不知道,那个郑屠本是罪犯又怎么能这么快就大摇大摆的回来也不知道,他们这么不弄个清楚就草草结案怎么能行?万一其中有什么阴谋呢?万一我哥是中了个圈套岂不是冤枉?”
“可你哥他跑了。”经略只是淡淡的说。
鲁成一听就有点尴尬,确实,鲁达一跑就先败一城,什么事情都说不清了。
鲁成只得再低声下气的求讨,“首长,我哥也是头脑简单,才不管不顾先跑了。不过看在他在您身边工作多年,您能不能帮着调查一下,比如那郑屠能这么快回来就是个疑点,那开边堡也在您的管辖范围,您看是不是去调查一下。”
可这事经略绝对不会去做,因为这在鲁成眼里是大疑点,可在经略眼里不奇怪,经略知道若是指挥使的插手,那弄个配军过来是轻而易举,去查也查不出什么,反而又变成是自己去找碴,是想去和刘都指挥使掐架。经略一想到这就有点腻味,心说你这小子又想来挑拨了,你就想使我们将帅不和斗起来。在经略的心里,这鲁成就变得面目更是可憎。
不过经略看着鲁成又一想,心说也不能让你说我不管手下。他就说道:“这郑屠从开边堡回来却也可疑,不过就是去调查怕也查不出什么。否则这郑屠怎么能进得渭州?”
鲁成一想也是,这进城可是要查验文书的。就道,“那若是去暗查呢?那边若是在徇私舞弊定有些蛛丝马迹。”
经略道,“那也要有人能查到呀。”
鲁成就道,“就我去查怎么样?”
经略一愣,但他随即说道,“也好,我把你调去开边堡,由你去查一下,一旦你查有实证,我来与你作主,如何?”
鲁成就赶紧道,“多谢首长成全,那明天就把我调过去行吗?”
鲁成心里是很着急的,这鲁达被当杀人犯追捕谁知会出什么事情,自己还是先给哥脱罪要紧。可急于追查原因,及想要给哥寻得脱罪机会的鲁成并不明白有些事情。
要知现在的军队不比后世,经略能管到德顺军都指挥使,却管不到德顺军下面去,所以鲁成这一去,实际上是到了怀恨他的刘都指挥使手心内。
可经略呢?他倒是明白,但他却不说。而且他也不怕鲁成真能顶住都指挥使的报复并查到什么,鲁成真能查来实证,他经略仍旧可以主持正义打一次刘都指挥使并捞回那武艺高强的鲁达;最后鲁成一旦既查不到什么又折在刘都指挥手里,那这就算是经略给刘都指挥使送去了一颗甜枣且他还可能有机会拿回他的小甜点。端是一箭多多鸟。
鲁成是不知的,他只想到了可能开边堡有问题。他在第二天拿到文书后就向李老头和小石榴告别,准备前去开边堡。
“李老头,家里就交给你了,还有你可要照顾好小石榴。”
李老头其实是知道鲁成这去有风险,也曾劝过鲁成,只是鲁成说那个舒丽儿保证了,刘都指挥使不会再来找事,这才作罢。此时,临分别,他就又有点不放心,“小官人,要不您还是别去了,一个女人作的保证,就怕不牢。”
鲁成道,“没事,那舒丽儿应该是真心的,再说,我不去弄个清楚,那我哥就要一直背着个杀人犯罪名。”然后他又对小石榴说,“露露,你也要乖乖听李大爷的话,我不在家你不能到外面去乱走。”
小石榴也不知其中风险,只是在为和鲁成分开难过,带泪说道,“二哥,我会好好在家的,您也要早点回来。”
鲁成溺爱的抚了一下小石榴的头,“嗯,我会尽早回来的。”
却说鲁成告别家人,背着自己的背包,骑上特地买来的快马,出了渭州北门就一路往开边堡方向奔去。路上边问地址边赶路,第三天就到了德顺军开边堡。
开边堡其实是个边疆小城寨,城寨中有一千多军士及几百民户几千百姓,配一知寨,姓王。王知寨也是既管军又管民,军中则是有几个统领牙将分领营头。
鲁成在城门口出示自己的令牌及相应文书后就被带到了王知寨的府衙,见到了王知寨。王知寨是个三十多岁的武人,因能识点字而能坐了这知寨。王知寨接过文书一看,原来是渭州经略府的行文,说是发一校尉鲁成过来,但只说任凭当管的分派使用,未具明该派何差。
按说经略府支派过来的校尉不应被忽视,分上几十士兵让他带带也正常,不过其中就是还有县官和现管的因由。作为老下属,这王知寨是知道点刘都指挥使私下的野心和不怎么对经略卖帐的事情。所以这王知寨看后并没马上分配鲁成,而是想要知会一下陇干城的刘都指挥使再说。
“鲁成,你既然来了就暂且找地住下,本寨要统筹一下再安排你具体差使,你看如何?”说的还算客气。
鲁成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心说你最好统筹的时间长一点,我也好能四处去打听打听有关郑屠的事。“是,但凭首长安排。”鲁成老规矩的挺直敬了个礼。
知寨有点奇怪,但现在还没正式定下上下关系,内心也不得底就也不对鲁成那直挺挺的敬礼作批评了。就说,“那你就先下去吧。”
鲁成自是出了知寨的府衙,而知寨也另派人去陇干城请示刘都指挥使。
鲁成来时尚早,他也没去挤那又赃有乱臭烘烘的军营,而是在街上去向民户租了一间房住下,这就是兵头的好处了。这些在鲁成来前李老头都有交代,说不是战时,这兵头就不必非得住军营内。而鲁成现在怎么也算是个校尉,没有实差可这点便利是完全可以的。事实上这边的兵头都是住在外面,或是有家或是包个女人或是拼个寡妇的情况多了,再说他们再怎么也还是在城寨内一起,不碍事。
当然,鲁成是带着自己的任务来的,他一安顿好住处就出门开始四处逛逛,目标就是那个牢城营。寨中有寨,这牢城营却是也在开边堡城这个大城寨内,由各地刺配过来的犯人组成一营,其实就是这开边堡的杂役营。一身校尉服也给鲁成带来很多的便利,他一路打听一路前去却也畅通无阻。可就在他进入牢城营营寨不久,就突然听到有人叫他,“鲁成。”
鲁成一愣,这边还有人认得自己?他转头向喊叫处一看,见一僻静角落处有一个同以前郑屠一样脸上刺字的囚配在冲他挥手,示意他过去。
可鲁成却真的愣住了,你道什么?原来鲁成是认出了那人分明是舒福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