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君背着一袋足有30公斤的石头走在狭窄的通道里,这条路起码有2公里,而今天则是自己第三个来回。
全身都快散架了,没想到连挖掘工人都这么累,难以想象那些杂工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宫子君将麻袋放了下来,靠在通道的墙壁上大口地喘着气,地下的氧气不足和不停飞扬的尘土石沙,都对呼吸道有严重的损害,所以必须戴着口罩。但是戴了口罩又会非常地闷,再加上炙热的空气,让人感觉像是无法呼吸般难受。、
机器巨大的轰鸣声,还有铁锤敲击石壁的重击声,更让人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昨晚的最后一搏,终究还是自己赢了,那个眼镜男是在吓唬闲家。现在自己的身上有600多大同币,可以无忧地过上两个月,但眼镜男告诉自己,这样的赌局,只是小打小闹。
“我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无论用什么办法!”
仅仅是一个上午的劳动,宫子君便觉得难以承受,特别是中午看到那饭菜,更觉得肚子像要起义一样,太饿了。原来这种东西,也可以如此美味的。
到了下午5点多钟,宫子君差点就累晕了过去,但公司的人岂会容许有人偷懒,无情的皮鞭招呼在宫子君身上,那痛到骨髓的感觉让宫子君马上就清醒了过来。
熬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宫子君连动都不想动,饭也懒得吃了,眼睛一闭,又到了第二天早上。
透支体力的劳动,让宫子君再也无心顾及其他东西,很多时候都懒得吃晚饭,每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手工之后直接回房间睡觉,睡死为止!
期间眼镜男几次想叫宫子君来一起玩牌,都被迷迷糊糊地拒绝了。
就这样过了二十多天,宫子君才慢慢适应了这种强度的工作,而又一个问题出现了。当身体适应之后,必须有相应的营养补充,否则体能还是跟不上。
这个食堂非常奇怪,没有额外的食物卖,也不知道川田龙之介的好菜是去哪买的,自从那次之后,他就没出现过。
真是有钱都没地方花,宫子君现在吃饭的速度可以用风卷残云来形容,经常是十几秒的时间,那可怜的饭菜就被扫进了肚子里。剩下的时间,便是坐在那里稍微休息一下,和看着吃得慢的人望梅止渴一番。
虽然每天夜晚都会有夜宵派送,这是真的,但提供的东西,只有酒水和小吃,不仅吃不饱,也补充不了营养,而且还贵得要死。卖东西的人都说这是奢侈品,很难搞到的,弄得宫子君想直接骂娘了,这种东西哪里买不到?
一盒香烟,10大同币!一罐啤酒,10大同币!一包薯片,5大同币!
这不是在卖东西,而是在抢钱,光明正大地抢!而奇怪的是,即便是如此,照样有人购买。但宫子君心中的念头是,绝不能花这种冤枉钱。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洗澡,在这个细节上,公司充分打击了工人的情绪。
没有单独的淋浴室,甚至连臭气熏天的厕所也没有,所有人真的就像奴隶一样,晚上收工后,便直接进到洗澡房。
那里有无数个全自动喷水的水管,洗澡时间为5分钟,前面1分钟冲洗,中间3分钟擦拭身体,最后一分钟冲干净。
洗完之后,众人又换上干净衣服离开澡堂,这衣服倒是由公司统一清洗,只不过你今天穿的是这件,明天就不知穿的是谁衣服。
现在宫子君总共身负427万元的债务,公司已经把之前在外面自己的欠债全部还清。也就是说,从此以后,宫子君只有一个债主,就是这个不知名的公司。他们采取的是天天利,也就是一种以天为时间的利息计算法。
按照大同币与美元的兑换比例,还有每月的总利息,以及公司硬性规定每月要偿还的金额100大同币。宫子君仔细算了一下,自己需要五十多年的时间能还清所有欠款,而如果节省一点的话,甚至有可能将这个时间大大减少。
再往好处想,如果能经常有时间赌博,而且能赢钱,那么出去的日子简直指日可待。
确实是比在外面打工强多了,至少自己有了盼头,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后,宫子君自嘲地笑笑,这算不算是已经被公司潜移默化了?
想来这里的大多数人,恐怕都不愿意出去了吧,在外面,可能他们赚不到这么多钱一个月,而在这里虽然苦了点,但却充实多了。
这个念头,在宫子君进来后的第二十九天被打消了。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因为最近很多工友在嘀咕,快发薪水了。
而就在发薪水的前一天,工地发生了事故,事实上,这里经常发生事故,但是灾难没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是不会有人重视的。
宫子君所在的挖掘组,正在从隧道中继续挖掘,试图扩出一条新的通道,而就在宫子君运送石头泥土出去的时候,隧道塌方了。
三个来不及逃跑的工友直接被压在下面,当被解救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奄奄一息,宫子君和另外几人连忙抬着他们送去抢救。
可是到了病房的时候,宫子君才彻底震惊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有人能走出地下王国,不是因为还不了债,而是因为都死在了这里。
这里几乎没有医疗设施,偌大的病房只有两三个医生,而躺在地上的病人却起码有几十个,这还是十几个病房中的一间而已。
他们有的得了哮喘,有的得了肺炎、肺癌,有的也是工伤断腿断手。但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没有得到有效的救治。
当宫子君问起医生的时候,医生只能无奈地说:“药品并没有在我手里,医疗设备也是公司控制了,他们交不了医药费,我也有心无力。”
宫子君无力地走出了病房,他终于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
还债确实指日可待,但前提是你得有命活到那一天!
巨大的心理压力再度袭来,本以为能靠着节俭和赌博能走出地下,然后找份工作继续混日子,没想到,现在连生存都是奢望。
错了,自从参加了那个游戏之后,自己就一直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
所以的生死,只不过别人的一念之间,运气,是运气让自己活到了现在。
可是以后还会不会有这种运气?
从各种情况来看,目前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想办法弄到10万大同币,获得72小时的外出时间。
然后在这72小时内,想办法还清债款,哪怕是卖房子?
宫子君摇摇头,3天之内搞到400多万,这太不现实了,但无论如何,那是一个希望。离开这里的唯一希望,否则哪天不注意,就会像那些病房里的人一样,因为没钱而等死。
想起眼镜男那天晚上说的话,宫子君的心思又动了起来,小打小闹,难不成还有赌注更高的游戏存在?
今晚,一定要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