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我相信你
成子溪怔了一下，想再听清楚一些，电话却被啪地挂断，她呆呆举着电话站了半天。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成子溪打了十七次，柳河的电话都是关机状态。正要拨第十八遍的时候，手机响了。
“请问您要办卡么？”
“办你奶奶个球阿！！！”
成子溪屈膝蹲在沙发上一夜未眠，眼睛直勾勾盯在手机和座机上来回扫视。直到早晨八点多，她忽然想起今天上午还要和梁英程谈唱片的事儿。
“大妈你谁阿…”
成子溪一脸呆滞地看着镜子，里面顶着鸡窝头双目通红眼下隐隐发黑的人也回望着她。
梁英程见到成子溪也吓了一跳，连忙倒了杯热水给她。
“昨天晚上没休息好？”梁英程说话始终温温软软的，语速放得也很慢。仿佛人终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成子溪眯着死人眼摆了摆手。眼睛酸的厉害，嗓子里火辣辣干涩涩的。
“本来还想给你介绍舞蹈教练的，是特训喔。虽然MV的拍摄里面会有特效，但是一点都不会跳还是不行。可是看你今天的状态…”
“我状态好得不得了。开始吧。”
梁英程给了她一个“你真的确定嘛”的眼神，成子溪梗着脖子不为所动。反正不用唱歌，多蹦跶几下累了回家兴许还睡的着。
事实证明人不可能是全能的，上帝总要在你身上留下一两个无法弥补的弊病。成子溪站在舞蹈室里，那个教练满脸通红。
怎么可能是羞涩呢，是气愤阿。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没有天赋的学生，梁总要他在半个月之内教出来，那简直是完全无可能阿。成子溪四肢僵硬左右失调同手同脚，连牵线木偶跳出来可能都会比她强一些。
可是这位是大主顾，梁总千叮万嘱过这张专辑一定要给出好，虽然每次他都差不多会说这些，但是他能看得出来梁英程这次空前认真的态度。
况且，眼前这位还是个娇滴滴可怜人的女孩子家，虽然现在看起来…衰了些。
成子溪一遍一遍地练习，心中负气。
死柳河，到现在连个电话都没有！真的指不定昨天晚上去哪儿鬼混了！我辛辛苦苦的给公司赚钱，你敢出去给我戴绿帽子…
成子溪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教练在一旁看着有些暗暗担心。这位主儿他在电视上也见过，是个挺温和灿烂的小姑娘，可这眼下怎么如此可怕。
“动作我都学会了，我自己慢慢练，你走吧。”
你在这盯着我盯着我盯着我，我更不自在！
成子溪大手一挥就要清场子，教练摸摸鼻子无奈地只好先离开。说好过三天之后验收成果加以矫正。
成子溪挥舞着辛勤汗水，在舞蹈室练了几乎一整天。到最后脚下一滑腿一软哐当一声一屁股摔在地板上。
好委屈…虽然我也喜欢你，但是是你先叫我跟你在一起的。现在这么对我…
成子溪默默地屈起膝盖坐在地板上，额头上滑落的汗珠滴进眼睛里，酸酸涩涩的。
“累了？”
成子溪闻声抬头，来人是梁英程，端着一杯热饮，手里提着食盒子。见到成子溪红红的眼眶，脚步顿了一下。
“他给你委屈受了？”
成子溪听着，直觉的就以为梁英程说的他是指教跳舞的教练，摇了摇头，道：“教练挺好的。”
梁英程轻笑了一下，也学着成子溪一屁股坐到地板上，拆开食盒。食物的香味散发出来，成子溪差点没一头栽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成子溪狼吞虎咽地吃着，嘴里还问着。
“你一天都没出过舞蹈房，期间也没人来过。想就知道你肯定一直没吃东西。”
成子溪听见“也没人来过”，心里又开始酸楚起来。抽了抽鼻子没说话。
梁英程坚持送成子溪回家，成子溪扭不过只好答应。
车子到了楼下，成子溪摆摆手和梁英程道再见，一转头吓了一跳。
柳河满眼通红地矗在成子溪楼下，西装皱了，领带也是散的。成子溪从未见过柳河如此邋遢的形象。
“你去哪儿了？”柳河紧紧抓着成子溪，她觉得手腕被抓得有些生疼。
“舞蹈室阿。昨天说好的。”
柳河一听，人怔了一下，猛然将成子溪抱了个满怀。
“我还以为你走了。”口中是脆弱的呢喃。
成子溪本来还一肚子不爽，见柳河这个模样倒也不知道该从何发作起。
好说歹说的将柳河拉进屋，又将人推到卫生间强迫他洗了个澡。
成子溪家里没有柳河的衣服，柳河只好穿了成子溪的大睡袍出来。幸好成子溪买的这个睡袍跟麻袋一样大，穿在身上虽然小了些，但还凑合。
“清爽多了吧，过来吃东西。”成子溪换了一套家居服，趿拉着拖鞋从厨房走出来，道。
成子溪到家之后翻出来手机才发现，昨夜折腾一宿，手机能源耗尽，早就自动关机了。开机之后来自柳河的未接电话和短信塞满了电话。
原来是我自己手机没电了…成子溪吐了吐舌头，心中不快稍淡了些去。
柳河坐在餐桌前，看着成子溪面色显然不太好，又心疼又愧疚，他…
“子溪。”
“嗯？”
柳河看着成子溪天真容颜，到嘴边的话生生绕了一个弯儿。成子溪看着柔顺，其实内心是果毅的。和大部分女孩子都不一样，若碰触到她的极限，她一定会爆发。成子溪对感情有洁癖，一向信奉身心归一，若她知道...无论原因是什么，柳河敢肯定，成子溪届时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自己。他不愿！
“昨天晚上和碧桐…散了之后，又被朋友拉去喝酒，喝多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睡死了。没看见手机关了。你肯定担心了。对不起。”
成子溪看着柳河有些憔悴的俊逸面庞，忽然咧嘴笑了，没心没肺的，那种柳河最为珍惜，视若珍宝的笑容。
“我相信你阿。”
成子溪埋头苦练舞蹈，她觉得舞曲一放出来，自己的四肢就完全不受控制，手出脚必跟，脚收手必回。完全没有办法。
“子溪，休息一会儿好不好？”柳河陪在一边，有些担忧。成子溪某些方面有点死脑筋，不行的话他宁愿去跟梁英程谈谈改方案，也不想让成子溪这么疲惫。
“不要，你别吵！”成子溪凶凶的。碰巧要进来的梁英程吓了一跳，跟柳河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无奈的笑。
“那天晚上她一夜没睡。在舞蹈房又跳了一天。”梁英程状似闲散地靠在墙上，似无意地开口。
“…我，知道。”
“弟弟，我们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但亲兄弟的事实无法更改。现在爸妈都去了，只剩我这个当哥的。你过得好我才放心，你完全没必要那么做，我说了我会帮你。”
柳河有些烦躁，伸手摸了摸口袋中的烟，又看到成子溪挥汗如雨地在蹦跶，手又收了回来。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