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艺安醒来时看见趴在床边的杜伊语已经睡着了。想拍醒她让她躺床上睡，伸出的手悬在空中又收了回去。算了，估计好不容易睡着的。
连翻身也小心翼翼，更不能起身下床，王艺安终于厌倦了躺着只是因为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终于够着了桌上的手机，她乐呵呵地捧着刷屏。一打开社交软件就看见八卦组上红色圈着271，至于吗，一晚上聊爆了。
“哎哟，这么多图，要不要这么给力，参加聚会是有多无聊净拍照去了。”本来只是随意一翻，其中一张照片让她看了好久，画面中杨芷予脸颊微红，一手将头发撩于耳后，笑意盈盈地看着一对中年夫妻，好像聊得很开心，而在她身后不远处阶梯的侧面，能看到苏辰让旁似乎有个女生，因为角度关系，苏辰让的身体正好挡住了那个女生。王艺安想通过评论了解什么，没想到关于这张照片的话题都在围绕杨芷予。那个女生的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她仔细地看了看其他照片，罗向宇照的几张的主角都是杨芷予或林晚音，不过也是应组里女生的要求。再则发了两张自己和周戈唯的自拍。
杜伊语枕着的胳膊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一条短信提醒。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说不清道不明。杜伊语是自己的好朋友，她一直坚信，可杜伊语对自己的事情只字未提，从来都是她一个人傻里傻气什么都跟她讲，对于这一点王艺安很是不满。好在，自己也没那么傻，讲的都是该讲的，王艺安耸耸肩，看了趴着的杜伊语一眼。
一大早柯华因为商谈的事出门了。柯以彦辗转反侧一夜没睡，一则是杨芷予的短信对他多少产生了影响：杨芷予很少发带有感情的短信害怕成为把柄，可昨晚发了很多条类似忏悔的话，因为某种原因柯以彦不想将手机调成静音，任由那些短信时不时地震动，如果只是这也不足以成为失眠的原因。柯以彦明显感觉到母亲（江若雅）对杜伊语的态度很反常，是长期感受到的。
任何情感都有一个度，见面亲切的问候与适度表达关心是应有的礼仪与姿态，对儿子的同学做到这样也就够了，然而江若雅不仅限于此。除了偶尔询问自己与杜伊语相处如何，昨天在苏家，他听见了她与庄夫人谈话时提到了杜伊语，即使内容没大听清，差不多晚会演出什么的，但“杜伊语”三个字可是清清楚楚。
柯以彦坐了起来背靠枕头，在手机搜索引擎框里输入了杜伊语名字。意料之中，没有任何新闻八卦关于她，甚至连上次慈善晚会的新闻都没有。如果校内算在内，无非是些“杜伊语是谁”“杜伊语和苏辰让什么关系”一类很老的帖子，也就刚开学那段时间。
一个热心跳舞的人，如果打算以此为职业就应该打好名声与名气，进苏谨庄却不学舞蹈专业那就是认识人脉积攒关系，但是目前来看，杜伊语两者都不是：一条关于自己的新闻都不出，也没有和人打好关系的性格与欲望。不仅如此，奇怪的地方有三：没见过有什么亲人且不像外地人；没什么经济来源却不愁不缺；没什么背景也不是那么容易知道的名气，如何总出现在些重要的场合，莫名其妙地进入了自己的圈子。这三点总结起来也很容易，私生女。也不是多么难猜的事情，前苏谨庄前阵子传得沸沸扬扬的不还是公布了一个郑氏科技的私生子么。受到妈妈热切关注的人，也许杜伊语是，柯以彦不敢确定也不敢接受，他努力回忆江若雅或者柯华提杜伊语的片段，柯华还好没怎么问过也没什么关切的反应，江若雅提到杜伊语的很多时候柯华都不在场。
但是自己的思路也许错了，柯以彦下床在房间来回走动。之前一直觉得杜伊语和苏辰让关系不一般，是一种熟悉感。就好像第一次他们对视时仿佛认识，他们思想语言的默契就如相处过的朋友，或者敌人。自己一度以为杜伊语是被苏辰让调侃或玩弄过感情的女人之一，只是装作不认识。因为那种莫名其妙的对峙又是哪里来的，对于陌生的女性，苏辰让一向不屑于搭理的。
中指叩书桌一下，柯以彦眉头紧蹙。不对，苏辰让不可能认识杜伊语。新生晚会上他还问过杜伊语的名字。杜伊语认识苏辰让。他突然笑了一下，认识苏辰让的人到处都是，算稀奇么。拉开窗帘，一大片阳光照进屋内，耀眼却不灼热。十一月份的天气倒和心里想的事一样，难以捉摸。
安汇路口的MELODY咖啡馆是杨芷予的最爱，18岁生日礼物，虽然目前还没交给她经营。林晚音进来时就被人带到三楼会员私房，“你爸妈好不容易在家一趟不好好陪他们跑出来和我吃早餐干嘛。”把包往沙发一扔，林晚音坐在杨芷予对面。
“你以为他们昨天晚上在就证明今早在了?杨先生杨夫人是谁啊，永远的神秘人。一帆一大早就开始闹，我在家受的罪不比保姆少。”
林晚音尝了一小匙咖啡，偷笑，“温度刚刚好，算好我出门时间了吧。”
“我哪有那么细心，”杨芷予得意地说，“我家的店员好。”
“是哦，你那么挑剔，要当好你的店员也不容易。“话一出，杨芷予笑着骂道，”臭丫头，胆子变大了啊。“
“你说杜伊语和柯以彦住？你不担心？”林晚音低头喝咖啡时突然转移话题，她只是想到了昨天出现在苏辰让家的杜伊语，她需要一种肯定的力量支持自己。
杨芷予立刻露出鄙夷的神态，“这种人需要担心什么啊。我说你也是，跟苏辰让这么久了什么样的女生没见过?不过也是哦，”杨芷予在胸前比起兰花指，”你是观音菩萨，出淤泥而不染。直接跟你说吧，很明显柯以彦的妈妈知道柯以彦现在和杜伊语同住，并且就是故意告诉我这个地方让我知道的。”
林晚音抬眼看到杨芷予说话的神情，那一瞬间深得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