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着苏魅的随从在成衣店铺外等了整整一个时辰还不见她出来,觉得事情不妙。其实他们刚才就发觉有些古怪,怎么苏魅进去试衣服竟然试了这么久,只不过那个店主也算狡猾,他时不时地凑到里屋门前,朝里面说话,又递了一些衣服进去,愣是让人以为人还在里面,直到现在,随从才发现上当了。他们急忙冲进里屋也不顾要避讳什么了,可哪里还有苏魅的身影?里屋只有零星摆着的几张座椅,苏魅出门时穿的那套衣服放在一旁,还有刚才店主一直递进去的衣服也都堆在了门边。
两名随从怒不可制,他们拎起那个老头的衣领,面目凶狠,大声地叱问着他,让他老实交代把刚才的女子弄到哪里去了。
只是那老头看到这两个随从如此蛮横,更加相信了苏魅的话,她之所以偷偷跑掉是情有可原的,于是那老头死死不肯松口,一直喊着冤枉,方才她还在里屋的,至于那女子去了哪里,他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两名随从见状也无可奈何,他们不至于将这老头带回去审问。不过两个人都知道他们失了职误了事,连忙赶回去向主子请罪。
萧漓一听到苏魅走丢了,心里又气又急,“你们仔细说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怎么会走丢了,途中有否发生什么事?”
两名随从将苏魅进到成衣店前前后后的事情都交待清楚,跪在地上等待发落。
萧漓刚要对两个人降罪,一旁的福伯却开口了,“主子,以老朽看,这件事或许还有蹊跷。苏姑娘究竟是如那店铺老板所说的自己跑掉的,还是他们两个人是事先约好的,这都说不清楚。请主子让我去处理,先探探那老板的口风,或许会有发现也说不定。”
萧漓听了福伯的话,觉得自己刚才反应有些过了,于是他也同意让福伯先去试探,再做打算。
福伯领命,带着两名随从又来到那家成衣店铺,店铺的老头一看到又是那两个随从,立刻板起了脸。
那老板一副拒人千里的神态,让福伯一时不知道怎么下手。不过他也不是普通人,对付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物他还是有把握的。福伯放低了自己的姿态,说道,“老板有礼了。我是咱们府上的管家,出来寻我家少夫人的,不知道老板知不知道我家少夫人去了哪里?”
那老头看都不看他一眼,挥手就像赶苍蝇似的,“什么少夫人,我不知道。”语气还很冲。
“老板切莫怪罪,刚才这两个随从也是一时心急才对您无礼,老头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说着福伯就朝对方作了一个揖。
那老头被福伯的行为给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福伯可比他还大上几岁,让一个比自己年长的老人家给自己作揖,心里多少是有点过意不去的。
老头思量及此,脸色有些缓和,不过他还是没有说出苏魅的行踪,“这位管家,不是我不肯说,而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家少夫人去了哪里呀。”
“唉,这都怪我一时大意,竟让少夫人离了家。我家少爷因为先前和张老爷家有婚约,近日就要娶人家的女儿过门为妾了,哪知道我家少夫人是真真对我家少爷好,却也见不得少爷和其他的女子在一起,这不,就寻了个由头瞒着老头我偷偷跑出去了。如果少夫人出了什么岔子,我这老头该如何是好啊。我家少夫人可是怀着孩子,万一遇到个意外,这…这都是什么事啊。”福伯说着还催胸顿足一番。
那老头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竟然对苏魅责怪了起来,责怪她不应该如此不明事理,须知道女子善妒是犯了七出,是要被夫家休了的。
“这位管家您也别着急,料想你家少夫人也是一时心头不痛快才离开的,但是毕竟她只是一个女子又怀着孩子,她还能去哪里呢,或许一会儿她便回府去了。”老头安慰着福伯。
“哎呀你可不知道,我家少夫人那身子可是不爽利,如今怀孕一直都是补汤不离口的,如今已经出来了大半天了,再不好好照养万一有个什么好歹,那可就不是一条命了。”福伯说着,眼眶还微红了起来。
那老头见状,心里也是暗暗地很不舒服。刚才他瞧着苏魅,确实也觉得她的脸色不是很好,这万一那两母子出了什么差错,自己不就成了罪人了吗?“这位管家,方才那女子是在我这儿试穿衣裳,借着这后边的里屋偷偷地走了,至于她去了哪里,我还确实不知道,只是听她说起要亲自将衣服送给她家中的弟弟。至于其他的,我也真的不清楚了。”
福伯看着对方诚恳的态度,知道他说的都是真话,这苏魅一定不会是他认识的,她说的回家里,恐怕也是个借口。不管怎样,还是得到了一丝线索。福伯客气地向店主道谢,带着那两名随从回了别院。
“主子,那成衣店铺的老板不像是说假话,很有可能是苏姑娘将他也骗了,穿着男装就离开了。”福伯回到别院,将刚才打探到的事情一一告诉萧漓。
萧漓低头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
骆先生刚才来到别院和萧漓商量几日后的大计,得知苏魅自己离开了,又听得福伯的话,他心中有一个想法,“主子,这苏魅姑娘会不会是回凤来楼了?”
“哦?为何这么说?”萧漓问。
“苏魅姑娘在京都只有凤来楼可以栖身,若是在其他的酒家客栈,只要主子派人询查就很快能知道,只有凤来楼对她来说才是安全的。况且苏姑娘对那成衣店的老板说自己要回家,一定是暗指凤来楼了。”骆先生解释道,“而何月也回来了,苏姑娘事前并不知道主子派人化作她的模样在凤来楼里,她一旦脱身必定只会去了那里。”
萧漓听着,点点头,觉得骆先生分析很正确。可是如果真的如骆先生所说苏魅回到了凤来楼,那一定会被人认出来,于她来说,才是危险啊。
“你让人去吩咐青祠要多加留意,如果苏魅去了凤来楼,让人照看好她,不能让萧彻有机可趁。”萧漓说道。
“是,我知道了。”骆先生应道。
萧漓口中的青祠就是那个易容成苏魅,留在凤来楼的女子。关于她的背景竟毫无头绪,只是知道她是来寻人的,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萧漓,在他的重金许诺下开始为萧漓办事。
萧漓之所以担心苏魅的安危是因为他已经收到消息,前太子萧彻带着魔教的人即将返回京都意图掠走苏魅去唤醒天神剑。天神剑原本已经落到萧漓的手上,不过之后因为种种原因被一个高手从宫中盗了出去,而萧漓料想这个高手很有可能是他的皇叔,萧彻的亲生父亲萧天远。他们的这次最后反扑,一定是为了给萧彻报仇,当初萧彻被驱逐出皇宫,在打斗中被萧漓废了身子,如今已是一个残缺之人。
接下来的日子必然不会那么安稳。
萧漓望着园中的枯树落叶,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