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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十里。苏岚和纳兰瑾在长亭驻马,等候周国皇帝唯一还健在的弟弟,敏王司徒岩若。
苏岚对于这个差事,颇觉几分好笑。礼部的用意,是说,她同这位王爷最是相熟,这话倒是不假,只是,她们俩这几年来每一次见面,都未免太过血腥。
传令兵先行来报,道敏王车驾即刻便至,纳兰瑾听了以后,瞥了苏岚一眼,见后者从容下马,才放下心来,也翻身下马。
苏岚似是明白他如何想的,便笑的有几分嘲讽,道:“我早便说了,我就算是轻狂成什么样子,总觉着自己尚算是识大体。”
纳兰瑾微有几分尴尬,只得一笑,颇有些吃瘪,尤其是对着苏岚那张笑脸。
片刻的功夫,司徒岩若的车驾便在视线所及的范围之内出现,周皇室独爱的紫色,显得极是乍眼,衬着黄色的亲王徽记,便有了几分烧包的姿态。
苏岚不自觉地磨着牙,纳兰瑾循声看过去,前者正拧着眉,歪着嘴,睨着越来越近地马车。他无奈之至地咒骂赵安怎的选了这人一同来迎接,却也只能拉拉她的衣袖,马车到了眼前的那一瞬,他旁边这人,瞬间便换了风华绝代的模样,之前龇牙咧嘴的表情,不知何时,就换成了她不知迷倒了多少京城女子的笑容,桃花眼微眯,唇边弧度清浅,似笑而非笑,眸光清润,姿态闲雅。
司徒岩若在马车之中,向外看着,见果然有这熟悉的身影,唇边浮起一抹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容,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似是一只刚刚藏起尾巴的大灰狼。他转了转手上戴着的戒指,便轻轻地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司徒岩若的手在掀起车帘的那一刻,就夺去了苏岚身后随行官员的目光,那双手,白皙而欣长,食指上带着祖母绿的戒指,不见半分女气,只让人觉着赏心悦目,只这一双手,就让人无比期待那男子的风华。
身边的侍卫接过车帘,司徒岩若的面庞缓缓地出现,当车帘全然展开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被夺去了呼吸,连见了他无数次的苏岚,都仍旧有惊艳的感觉。那一人,秋水为神玉为骨,凤眸光黠眉如柳。紫色的华服,长发用紫金冠高高束起,斜戴着一只玉簪,明明有几分散漫,却让人觉着只有这样才是美的。顾盼间风姿卓绝,笑意挂在眉梢,一抹流光在异色的眸子中闪过,泛着琥珀般的剔透光芒。周身上下,飘荡的是浓浓的邪魅之色,却美得这般的妖异。
见苏岚看他,他唇边笑意更浓,凤眸对着苏岚微微一眨,抛了个媚眼过来,苏岚一口口水,便险些将自己噎死。
但她向来承认,虽是身边美人众多,但美得像他这般艳丽却不女气的男人,除他以外,再无他人,美得这般妖异,也只有玄汐能与他相较。只是他们一人冷然,一人艳丽,有着极大的不同。
“烦劳王爷远道而来,瑾奉皇兄命迎接王爷。”纳兰瑾轻咳了一声,便一派优雅地上前迎接,虽是容貌不及人家,但这风雅自是不能落了下风,“贵客不远千里而来,皇兄感念周皇心意,特要瑾代为谢过。”
司徒岩若笑着答了礼,道:“闻王爷颇受倚重,如今登基大典在即,还要劳烦殿下相迎,安仁怎敢当。岩若为楚周情谊而来,王爷谈致谢,这份情谊却便是失了颜色了。”
纳兰瑞听他说话虽是动听,却也绵里藏针,便打起十二分精神笑道:“王爷说的是,瑾失言了。楚周若能情谊永结,这天下便能大定,百姓自然便能安定度日,王爷此行,意义重大,瑾更是不敢怠慢了。”
这人就像是天生的发电机,举手投足都有着惑人心魂的美,在场的官员皆被他所折服,只有随行保护的羽林卫目不斜视,齐齐看着自己将军苏岚的后背,这人在北地的心狠手辣,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人畜无害的模样下,有着世无其二的狠辣。
苏岚不耐地皱眉,也走上前去,司徒岩若眸光流转,笑意更胜地对着她道:“苏将军,上次分别,安仁便与你说近日楚京相见,我们当真见面了。”
“正是。”苏岚笑了笑,一脸的客气和疏离,“没想殿下竟有神机妙算的功力,颇有周国大神官的风韵啊,殿下仅为区区一使节,虽是为两国的万世大计而来,可还是屈才的很,这本不是王爷所长啊。”
司徒岩若笑出声来:“隐之,多年相交,你这话里,每一句的弦外之音,当真震耳欲聋啊。”
苏岚看着面前笑着的男子,她倒是不知道,他们俩怎么就多年之交?虽说是年少相识,自个也被他人畜无害的模样给骗了许久,但论起交情,他们真的不多。唯一仅存的那一点,也在丘和的一场大水之中冲刷殆尽,今日留存的,只有浓浓地恨意,却只能无力地克制掩饰。
纳兰瑾见气氛微妙,便示意礼部开始仪式,仪式简短,很快便结束。纳兰瑾便笑着道:“今日王爷和皇兄尚需见面,不若现在便动身入城吧。”
司徒岩若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便上了马车,楚国的官员只觉着那般的美艳消失之后,他们的思绪才得以重归自己的控制。
马车驶过京城的大门,苏岚和纳兰瑾也上了后面的马车,随着礼部的车驾入城。紫色的周国王室马车,在队伍中间,京城的百姓皆是夹道观看。周人对楚人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两个国家这一百年来,征战不断,因为周人,有多少楚国的家庭妻离子散。加之这马车坐的人,三个月前,才在除夕前后同苏岚在北疆沙场之上,一番狠斗。
苏岚和纳兰瑾在宽敞的马车里相对而坐,苏岚笑着说:“一直都没能和五爷好好说上几句话,圈禁那些日子,一切无碍吧。”
“没什么的。”他笑了笑,流光在眉宇间划过,“为皇兄的王业,这算什么。”
“天家不是没有手足之情。”苏岚笑了笑,“只是,他们不懂何为以心换心。”
“老九始终是个祸害啊。”纳兰瑾听了这话,叹了口气,“我倒是想用老六去磨磨他。”
苏岚只是点了点头,马车外巨大的喧嚣,使他们的谈话被迫中断。苏岚缓缓掀起窗子向外看去,后面的马车里,那个人也是相同的动作。
苏岚只觉得一阵气结。他将自己的侧颜展现给一直对他翘首以待的楚京百姓,是以才有这般的轰动。她了解这是怎样的心情,他们一向以为这人应是满脸络腮胡须的大汗,可怎生是生的这般好看的男子,少年风雅。
纳兰瑾见这情形也皱了皱眉,苏岚只得同他调笑几句,道:“我同师兄王愫,在周国便识得他。这么多年来,他对于自己的美向来清楚,向来毫不吝惜利用他的美好的容貌。我少年时气不过他,便编排他。说他既然这般喜欢卖弄皮相,倒不如到周国的凤歌楼去。那可是周国最出名的象姑馆。虽说我这话是难听,不过,真是这么个理。”
纳兰瑾闻得这话,也笑了起来,但这笑意没有半分进了眼里,这个男子,远比苏岚曾经形容的更让人觉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