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的人带着半边银色的面具,古铜色的皮肤,一头银发如瀑布般披散在后背,剑眉紧皱,半眯着双眸打量着随青衣一起来的女人。
紫栩橪一笑,丹唇轻启,“阁下可叫姚波?”
座上的人微愣,姚波这个名字乃是他本名,在教中知道他真名的只有极少的几个人,纵使是知道,也不会有人直接喊他的名字,这个突然来访的女人是如何得知?
“青衣,你为什么要带这个女人来见本座?”暗灰色的双眸闪过一丝冷意,座上的人稍稍换了个姿势,改用左手托腮。
没等青衣说话,紫栩橪首先上前笑道:“这位大哥,我只是觉得你和我的一位故人长得很像……”
一条长鞭甩过,紫栩橪只觉得左臂火辣辣的疼。
“疼!”
紫栩橪捂着左肩,龇牙咧嘴的样子很是可怜,在座的人却没有任何一个有怜香惜玉的意思,都默默的看着紫栩橪在地上翻滚。
“喂,你们也太没有礼貌了吧?”紫栩橪指着对自己挥洒鞭子的人。
那人走到姚波旁边,一身黑色的袍子,带着斗笠,看不到脸庞,甚至头发的颜色都不知道是黑是白,紫栩橪根本就判断不出这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这个女人是谁?”黑衣人指着紫栩橪,声音低沉而沙哑,明显是压低着声音说话,连听声音也辨别不出是男是女。
青衣懊恼的捂着脸,“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紫栩橪挣扎着爬起来,指着青衣大骂,“喂,你怎么可以说不知道,不是你说要救出你的什么哥哥的吗?我可是好心来帮你的!”
青衣瞪了紫栩橪一眼,一副“遇上白痴”的样子,天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个白痴其实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紫栩橪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暴露了青衣的带自己来的目的,也觉得,反正已经被发现了,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喂,那个什么,我跟着她来的原因呢,就是想让你把她的那个谁放出来,对了,你要救的人是谁来着?”
现场一片寂静,看着紫栩橪,都觉得不可思议。
又是一阵清脆的鞭子声,紫栩橪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身子,好像除了左肩,没有别的地方有什么疼痛的感觉,嗯,看来是打到别人身上了。
只见青衣冷哼一声,颤栗着身子,瞳孔涣散,大口喘着粗气。
“唉呀妈呀……”
紫栩橪轻声感叹了一下,不觉自己身上又被打了一鞭子。
“原来是想救你哥哥来了,哦哟,还真找了个厉害的帮手啊。”黑衣人站在姚波旁边,语气中带满了不屑。
痛死了,这个家伙,针对青衣也就算了,为何还要给她一个普通人来一鞭子!还是同一个位置!还好她身体坚强,受了两鞭子啊,对于古代人来说不算什么,她紫栩橪可是个不折不扣的二十一世纪女性,没有疼晕过去算是不错的了。
紫栩橪艰难的站起来捂着受伤的左肩,缓慢向着黑衣人走去。
“嗯?”姚波和黑衣人同时一愣。
被打了两鞭还这么有胆气的站起来,还大胆的向前走,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胆量。
就在黑衣人打算在来一鞭子的时候,姚波微笑着阻止了。
“你叫什么名字?”
紫栩橪抬头,望着不远处姚波英俊的脸庞,想到曾经自己中学时期,那个地中海的年级主任,没想到同样一张脸,没了眼镜,没了地中海的发型,年轻了那么几岁,就变得这么英俊了。
想到这里,不禁苦笑出声,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就被这个年级主任压迫,穿越了之后还要被这个年级主任压着吗?
“紫栩橪。”
淡淡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只凭着一股冲动来到了这个地方,白痴一样的在这里受别人的鞭子,一看就是很强悍的老头,还有这个黑衣人,看不见的也不知道有多少的手下,就凭着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的了。
“就是墨逸亲口要求皇上下旨赐婚的妻子吗?”姚波摸了一下胡须,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紫栩橪,“有意思,把她关起来,以后说不定有用。”
精致的房间里,摆着各种紫栩橪看不懂的古董,房间的中间摆着一张檀香的木桌,桌子上有着各种金创药,紫栩橪和青衣两个人被狠狠的丢了进来,丢她们进来的人关上门,直挺挺的站在门外。
青衣捂着刚刚被鞭打着的身子,被丢之后吃痛一声。
紫栩橪自知理亏,遇见这样的情况,青衣不杀了自己算是好事了,连忙爬到桌子旁边,拿着桌面上的金创药,“这个金创药,那个什么,我来帮你擦吧。”
“哼!”青衣毫不理会紫栩橪,要不是紫栩橪,她还能在这个教主面前的当个心腹,至少不会这般狼狈。
“矮油,我知道错了啦,是我蠢了,我不懂事,你的伤口比我的多,还伤的比我严重,来,我帮你擦擦。”
紫栩橪说完,青衣没有半点要理紫栩橪的意思,如果不是因为青衣受伤严重,她早就动手杀了眼前这个女人了。
“那个,我说。”紫栩橪坐下来,和青衣背靠着背坐下,要是平时的青衣是绝对不会允许哥哥以外的人这么接近自己,只是今天,她累了。
紫栩橪望着房顶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透气孔,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的精光,“哥哥被捉了,你一直按照他们的吩咐办事,无论你多么不愿意,只要他们说一句‘不管你哥哥了吗’你就会全力以赴,这样的日子,你打算过到什么时候?”
“这不是到头了吗?”青衣闭上了双眸,惨白的脸色透露着失落。
“如果没有我的话,你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就会一直下去,有没有具体救你哥出来的计划?”
“当然有!”青衣猛的睁开双眸,仿佛多年的成果被人糟践一般,语速极快,“难道你觉得我没有反抗过吗?就是每次,我要救哥哥的时候,他们都能发现,每次被发现,哥哥就会被他们打得半死,有一次,失败之后,哥哥哭着求我,不要再救他了,我……”
两行清泪滑过脸颊,喉咙发出一声啜泣。紫栩橪和青衣背靠背坐下,两人进入死一般的沉寂。
“不好意思,看来我是提到你的伤心事了,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救最后一次吧,失败了的话,你就抱着你哥哥一起死吧,反正,要是你哥哥死了你也活不下去了,对于你哥哥来说的话,失败之后的日子,肯定生不如死了。”紫栩橪转身,拿出金创药,笑说,“在救出你哥哥之前,还是要清理一下伤口的。”
青衣不语,顺从的转过身子,让紫栩橪擦拭着伤口,哥哥死了她也活不成了的话也没有错,哥哥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也没错,就是从一个外人口中说出来,听着有些许的别扭,没想到这个女人就这样说出来了。
“啊!疼!”青衣转过身子,一手掐着紫栩橪的脖子,“你给我擦的什么?”
紫栩橪脖子忽然就一紧,紧咬着牙关,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就是桌面上摆着的金创药啊。”
“哈哈哈……”
黑衣人忽然推门进来,“笨蛋,我们放在桌子上的金创药也用的的吗?没想到还有人这么笨,竟然相信了这个真的是金创药。”
“你!卑鄙!”此刻青衣已经疼得爬不起来,双手撑着地面,背上的伤口在扩大,好像刚刚被撒了盐巴一样。
“疼吧?是不是有种被撒了盐的感觉,伤口还在扩大是吗?”黑衣人低头,抬起青衣的下巴,低沉的嗓音冷笑一声,“这样子的你,还怎么去救你的哥哥。”
“混蛋黑衣!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青衣伸出拳头,狠狠的冲斗笠下的脸砸去。
黑衣人轻快闪过,青衣的拳头打到虚无的空气中。
“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呆着吧,青衣。”黑衣人甩了一下黑色的长袍,关上门走开了。
关上门后,青衣再也忍受不住疼痛,在地上翻滚,紫栩橪不忍,怎么也是自己闯出来的祸。
“那个,要不我帮你用水洗一下。”紫栩橪走到桌子旁边,打开茶壶,倒了一点在地上,并没有下毒的痕迹,还拿自己头上的银簪试了一下,毫无疑问,茶壶里是没有毒的,“青衣,那个什么,这个茶壶我已经用银簪试过了,没有毒的,还是帮你洗一下吧。”
青衣忍着见状,也没有办法,再次忍着疼痛停下来,让紫栩橪清洗伤口。
“啊!”才刚滴了几滴茶到伤口,青衣就再次大喊起来。
屋顶上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响起,“忘了告诉你们,刚刚那个东西不能沾水的,要是沾了水伤口会更加痛。”
“黑衣,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青衣紧握着拳头,太过疼痛的她根本连坐起来运功止痛的能力都没有了,就像一个孕妇一样在地上不断的翻滚,大喊。
紫栩橪慢慢挪动着步伐,尽量的远离青衣。
“紫……栩……橪!”
紫栩橪一愣,整个房间也就那么二十多平方米的距离,换位思考一下的话,青衣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关在这里,根本就不屑用他们的金创药,如果不是自己的话……
好吧,现在青衣有种想杀了紫栩橪的冲动也很正常的,不仅仅是冲动,如果不是因为太疼的话,估计已经行动了。
“那个,这个是意外哈,我怎么也不知道这里的人这么毒的啊,对一个美女使用如此手段,哈哈……”紫栩橪挠头,满脸的傻笑。
“可恶啊!我到底带着你来干什么的!”青衣在地上翻滚着,丑态尽显。
紫栩橪缩到床上,扯着白色的帷帐包裹着身子,手上抱着茶壶,在瞄了一眼确认自己不会立刻被青衣杀了的情况下,小心翼翼说道:“应该……我是来打酱油的吧。”
这辈子还没有这么难看过,而且还有人见到了她这么难堪的一面,要是普通人,就算是十条命也不够死的,紫栩橪却安然的站在自己旁边,而自己还没有办法杀了她。
如果她还能活到伤口愈合的那一天,一定要杀了这个叫紫栩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