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业不顾林安然的挣扎,一只手把她扛在右肩上,向外走去,一边走,还不忘在她的翘臀上打了几下,以示警告。
李承业下手不重,但林安然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等委屈,从没人这般打过她呢。
她双脚胡乱踢着,手臂上沾了玻璃渣,她不敢动,玻璃渣嵌在肉里,与她的血肉相连,痛亦非常。
她只觉得屁股痛、胳膊痛、心痛,以至于浑身都痛,但她忍着,就是不服软。
李承业跨进自己的房间,毫不怜惜地把她摔在床上,冷眼看着她。
林安然被这一摔,两眼冒金星,等她缓过来时,便看到李承业的面庞,好似地狱里出来的修罗,让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好几个冷战。
但她还是坐起来,小声咒骂道,“混蛋!”
谁让他不怜香惜玉,把她摔疼了?屁股上传来的酥麻,一直提醒着她,刚才这人对她的蛮横霸道。
可这句娇嗔听在李承业的耳朵里,却变了味,她莫名其妙地冲他发火,她还有理了?
现在不管教,以后还得了?
想着,他气场一冷,拽着她的手臂,逼迫她站了起来,与他对视。
看着她手臂上的斑斑血迹,他心一软,毕竟是他喜欢的女子,不能对她太严厉了。
他语气一转,说道,“刚才怎么回事?”
他想着,她要是好好跟他道歉,他可以原谅她的,毕竟,他知道有时候情绪是很难控制的,她是,他亦是。
刚才啊,林安然看着李承业的脸有些恍惚,喃喃道,“他不要我了呢。”
他?他是谁?
想着,李承业便问道,“是谁?”
“他啊?”林安然嘴角浮起一抹淡笑,随之被痛楚替代,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一个对我很好很好的人。”
对她很好很好的人?李承业攥着她的手用力了一些,林安然不禁皱眉。
她抱怨道,“你弄疼我了。”
弄疼?李承业的手劲儿不减,继续问道,“你喜欢他?”
是那个叫嘉城的?还是叫信之的男子?他还记得上次她给那个叫信之的男人打电话时的画面,她的语气是那么的温柔,嘴角泛起的是从来未有过的甜蜜。
他心中一痛,等待着她的答案。
“喜欢?”林安然本想摇头,可当她感觉到李承业快把她的手掰断的情况下,她怒从心起,“是啊,我喜欢他,非常喜欢,怎样?”
怎样?他能怎样?李承业把她的手放开,林安然跌坐在床上,他咬着牙问道,“那我呢?”
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
酸楚涌上心头,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林安然本想说不的,可嘴打了结,说出来的话就变了味儿。
她冷眼一瞧,“我喜欢什么人,关你什么事?你的过去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娶了几房姬妾,孩子有几个了,我都没问你呢,你就这么容不下我?你给我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这是在逃避吗?是知道自己真实的想法之后,无法面对他的深情?他不知道,因为他现在心里也很乱,同样不想看见她。
他转身出去,走到门口,他站定,悠悠地说了一句,“医药箱在柜子里,”
他不愿多说,便走了出去,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林安然的眼中涌出更多的热泪,她心疼地无以复加,唯一知道的便是,这次的疼比失去方信之的关怀要痛的多。
可她的骄傲,阻止了她前进的步伐。
她坐在地上,头靠在床角,眼睛无神,只是泪,不住地往下掉。
李承业上了三楼,他没有开灯,因为他习武,所以可以夜视。
柔和的月光,照在三楼的画室,让李承业烦躁的心,在此刻静了许多。
他叹了一口气,他还是太冲动了,就算她有什么喜欢的人,那也是不可避免的啊。几房姬妾?他一心向武,又身负仇恨,怎会沾染女人呢?
虽说他的后院确实有皇帝、大臣们送来的小妾,但因为那些都是放在他身边的探子,他恶心,不愿与她们接触,甚至连敷衍都懒得说。以至于他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将军府后院有几位,长得什么模样,又是何种性情。
刚才他吃醋了,他承认。那她呢?是不是也吃他的醋了呢?
那些不关心、不在乎的话,是她心中所想,还是她气恼所言呢。
他相信后者多一些,他掀开面前画板上的布帘,一个男子熟睡的模样跃然纸上,这是昨天他发现的,不然以他的脾气,冲动之下,他真有可能一走了之。
可当他无意之间发现这张画时,他心软了,他记得母亲曾经说过,要是喜欢一个人,会情不自禁地画出他的模样,而且从画上,可以瞧出你在她心底的位置。
他看着图纸上和他十分相像的人,这样的画,是把他放在什么位置了呢?
他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希望不要太低吧。
不知过了多久,当月亮隐入云层时,李承业心中放不下林安然,便下了楼。
他站在门口,看到坐在地上睡熟的人时,心一下子软了。
看到手臂依旧没有包扎的伤口,他的心更疼了。
对她,他终究是狠不下心的。
他走过去,打算把林安然抱到床上,刚碰到她,林安然就醒了过来。
两个人相视一眼,谁都没先说话。
李承业把她抱到床上,拿起枕头垫在她的背后,伸手拿出医药箱,翻开她的手,开始给她处理伤口。
她的右手按在了破碎的玻璃上,左手倒是没什么大碍。手掌上和小臂上有几处小伤口,已经凝结,不再出血,他有些后悔,他不该随着她一起任性的,这些伤口在她身上一定很疼吧。
他小心翼翼地为她消毒,在听到“嘶”的一声后,他抬眼看了看她,并未说什么,他瞧见了一双受惊了的柔弱的小鹿眼,手下的动作更加轻缓了。
消毒之后,他把粘在她胳膊上的玻璃渣拭去,涂上药,为她缠上纱带,打了一个结。他把医药箱放回原处,起身打算出去。
“你去哪?”她的声音沙哑,明显是刚哭过,残留的痕迹。
李承业刚张开口,话被吞了下去,他拿起刚才处理伤口的废弃物,走出了房间,扔进了客厅的垃圾桶里。
林安然只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她心中着急,怕他走,可理智告诉她,他会回来的。
他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