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坐在石凳上认真的想主意呢,小雨也是愁眉苦脸的耷拉着脑袋,二人根本没有发现,一个健硕的身影已经走近了她们。
“在想什么?”萧羿震挑了挑眉毛,有些不解的望着莫兮卿,还有她手中掂来掂去的几两破碎银子。
突如其来的一个男声,吓了她们一跳,小雨抬头看见是将军,赶紧站起身立到一边,与主子同坐是破坏规矩的行径,这下子还被将军抓了个现行,真是倒霉催的,不知道将军会怎么罚她。
不同于小雨的惊慌失措,莫兮卿愣了一下之后就没反应了,收起手中的银子,有些不情愿的站起身开了金口:“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舞竹院吃饭呢么,后面一句莫兮卿自然不会说,只是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看着面前高出她一个头的夫君。
“不能说你,要称将军……”小雨在后面压低声音对莫兮卿纠正,心中暗自着急,全怪她,没及时教会姑娘规矩,现在可好,当着将军的面竟然直呼其名。
莫兮卿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在人家地盘,也只能入乡随俗的改口:“将军怎么来了?”
萧羿震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主仆二人,他实在没想到他的侍妾竟然如此不懂规矩,不过在自己府中,没人听见倒也无妨,眼中隐含笑意的看着低头不语的她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啊?哦,没想什么。”莫兮卿才不会那么傻的老实交代呢,她如果讲心底实话说出来,想必要受罚的。
“没想什么?那怎么还拿着银子掂来掂去,说实话!”萧羿震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悦,这丫头竟然当他三岁小孩一样骗了,这样就能唬过去吗?
莫兮卿悄悄翻了个白眼,干嘛非逼着知道真相不可,只要她不想说真话,他怎么能辨别她说的真的假的,真不懂这男人在想什么,
“实话……就是……我闲着没事干,随手掂掂银子称分量。”
此话一出,萧羿震当场一头黑线,这丫头当他傻么,这种借口都说得出来,“称分量?是嫌本将军给的月钱太少么?”
“是。”下意识的,莫兮卿就说了真话,不过说完就后悔了,看着对方铁青的脸,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也不看看这是在谁的地盘上,她怎么就得罪了这地头蛇呢。
“嫌少……那你想要多少啊?”萧羿震有些憋气,自己的侍妾竟然嫌自己给的钱不够花,还回答的那么坦诚,他相信这是她的实话,不过也生气不已。
眼看他生气了,莫兮卿也没办法,只有回答:“不想要多少,只要够吃就行。”
“够吃……”萧羿震有些纳闷,不过当他随着她的视线停留在一旁的桌上时,心中顿时明白了,不过下一瞬,怒气顿时袭上心头。
虽说是侍妾,但府中早已规定,侍妾应有侍妾的菜则,一日三餐,三餐皆是三菜一汤,可是现在桌子上摆的是什么,两盘看着就难以下咽的菜,他不在府中的日子,难道她吃的就是这个?
回想着午时他在院门外听见的对话,一开始的确是有些不悦,不过等他找来管家问过之后,才算知道了他不在的日子里,这丫头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听着管家面有不忍的说着她如何被打,又如何从阎王那里逃回来,如何治伤等等时,他才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丫头说最好休了她。
不过他也的确生气,他堂堂一个将军,虽说侍妾身份低贱,但总也是他的女人,在他的地方,竟然受了这种虐待,而他竟然还要通过管家才知道这些事,心中顿时对柯蓉儿不满起来。
原本今日晚上在若舞那里用过饭以后,就在那里睡下,可是心中总是有些不舒服,脑中总有一抹白色身影,最后心烦意乱的他,还是选择过来看看她,看她伤的如何,接着就看见这两盘猪食一般的菜了。
莫兮卿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是不是这两盘菜损伤了他将军的面子,不过反过来想想,本来就是嘛,作为将军的女人,竟然就吃这个,他怎么还好意思站在这里。
“萧德,”萧羿震转过头唤了一声,院门外一个下人立即应了一声走上前来,“去伙房,叫人重新烧几个菜过来。”
萧德答应了一声,将桌上的两盘菜撤走退了出去,而小雨在收到萧羿震的眼神指示后,也马上退下去为他上茶,跟在萧德后面去了伙房。
小雨走后,院中顿时只剩下莫兮卿和萧羿震两人,面对着面看着,气氛有些尴尬。
“谢将军体恤。”莫兮卿首先打破沉默,她实在受不了这种独处的尴尬。
“恩。”萧羿震很顺溜的点了点头,好像莫兮卿谢她是应该的,随后便自顾自的坐下了,“身上的伤好些了么?”
闻言,莫兮卿愣了一下,原来他已经知道了,那么这次过来是来探病的?“回将军,好的差不多了,再上两次药就痊愈了。”多谢你事后关心,忍不住的心中补充了一句。
“那就好。”萧羿震闻言心中舒服了一些,接着口气缓和了很多,“你今日装扮特殊,却十分好看,是平日就如此?还是特意而为之?”
言下之意很明显,你打扮那么漂亮是给我看?
莫兮卿心中冷笑,怎么这男人也是自大狂,女人打扮都是为了给他看么,真是受不了,但是又不能这样说,想了想,便回道:“回将军,平日便不喜欢繁重的装饰,是以如此的。”
萧羿震勾了勾嘴角,那表情就写着:你就不好意思承认吧。
“说话不必这样客套,直呼你我便是了。”听见她一句句的回将军,心中总是不舒服。
“哦。”莫兮卿站了半天也累了,应了一声之后也大刺刺的坐下,二人正好面对面。
“你叫什么?”萧羿震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竟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晓得她进府时叫莫儿,可惜那件酒后乱性的荒唐事后,他有急事赶紧去了边关,所以来不及问她叫什么。
“我叫莫兮卿,你叫什么?。”莫兮卿就好像初次见面一般,根本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在将军府。
一个侍妾这样问自己的夫君,总是显得不对劲,不过萧羿震直接忽略了这份不规矩,很自然就就回答她,“萧羿震,你要记住我的名字,因为我是你夫君。”在将军府呆了一个多月,竟然连自己夫君的名字都不知道,说出去不是笑掉人家大牙么。
“哦。”莫兮卿好像也感觉自己的失言,撇了撇嘴不再言语。
“你还未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是嫌银子太少么?”直直的看着她,萧羿震又转回话题。
“我回答过你了,是!”说完莫兮卿重重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萧羿震有些不明所以,他哪里给的少了,五两银子就够普通百姓人家两个月的开销了,她怎么会还嫌少。
“在寻常人家这些的确不少了,可是在将军府,这些还不够半个月用的。”莫兮卿毫不避讳的直言。
“不够半个月用的?”萧羿震皱起眉头,这说的有点夸张了吧?
“对!你想啊,我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就靠你每个月给这点银子,我还要养活自己和一个丫头,小雨手脚勤快的很,就当每个月给她二两银子的工钱,我自己就剩三两了,这区区三两银子,够干什么的?我光是吃药看病就去掉了很多,那么穿衣打扮呢?女人家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这点实在太少……是你让我说的。”莫兮卿毫不避讳的直言,不过看着萧羿震越皱越紧的眉头,声音也不由的低了下去,她可不想在人家的地盘上得罪了老土地,那倒霉的可是自己。
“丫头无需你给工钱,府中所有下人都是买来的,这辈子都吃住在府里,伺候你是应该的。”萧羿震对于她提出的给小雨发工钱,也一句话的否定掉了,哪有给府中奴隶发工钱的,她的想象力真是丰富。
“谁说不用给工钱?让人干活不给钱,那是剥削!小雨也有家人,就算当初她家人将她卖到将军府,得到的那区区二十两命钱,早就用的差不多了,她家还有几个弟妹,父亲身体不好没法下地干活,母亲照顾一家老小,哪里来的收入,她在将军府干活又不能帮到家里,如果不给她点工钱拿回去补贴,你能睡着觉么?反正我是睡不着!”莫兮卿很反感他的奴隶论,在她看来,干活就是要给钱的,人人平等嘛!说着说着脾气就上来了,小脸也拉了下来,她是绝对不会像这种封建思想屈服的!
听着她的义正词严,萧羿震感觉又好气又好笑,丫头出身的她,倒是很为下人们打算,不过给丫头打点赏倒也是无可厚非,或许这五两银子真的是太少了。
萧羿震板着脸不再言语,莫兮卿看着他冷峻的表情,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不会是她一番太过先进的言论惹毛他了吧?他会不会打她?
莫兮卿揪紧拳头,想提点力气出来防御着,以备不时之策,可是她怎么用力,这小手臂就是没一点肌肉弹出来的感觉,几下之后她就放弃了,唉,这身子骨不行啊,她得好好锻炼锻炼,将当初跆拳道黑带的本事给练回来。
萧羿震虽然板着脸,但是心思缜密的他丝毫没有漏过她的每一个小动作,这丫头想干嘛?怕他打她?所以准备好随时应战?
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这副瘦弱不堪的身子骨,他一个指头就可以将她甩出去,不过她的样子的确有些好笑,萧羿震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不过碍于面子,最终还是冷下脸来。
“嫌银子少,可以,本将军每月再加你五两。”萧羿震最后还是决定让她一下,毕竟她娘家无人,没人做后盾的她,五两或许真的太少了。
“那你从这个月就开始加吧。给我五两。”莫兮卿伸出手,白嫩的小手掌摊在他的眼前,脸色也是一本正经的很,不过隐藏不了她眼中高兴的神情。
“你……”萧羿震又是一头黑线,这丫头有这么急么?难道她以为他堂堂将军会说话不算话贪她五两?
萧羿震打掉她的手,不悦的道:“现在没有!明天管家那里领。”
揉了揉被打开的手,莫兮卿心中暗暗骂他,对一个小女子出手还那么重,竟然打的她手掌发麻,这封建社会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看着瘪着嘴的莫兮卿,萧羿震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暗爽,心情突然大好的他,回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脸色又有些不自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