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许冲刚走,苏璟然这边,就收到了皇帝召见的通知。
其实对于东宫那位的底细,恐怕连皇帝都没有他丞相苏璟然知道的早。
当年大皇子出生的时候正是当今皇上刚登基一年,那时皇帝正因身后无子而愁苦,虽然当时有皇后母家及太后母家帮助其巩固皇位,但身后无嗣,毕竟帝位显得摇摇不稳。谁想这一年恰好皇后就诞下了大皇子,当时夏国正与北国交战,皇上为鼓舞士气御驾亲征。两军交战正酣,夏国传来大皇子诞生的消息,顿时三军士气鼓舞。
接下来,战事不到一月就以北国求和告终。
皇上赶回宫里的时候恰好大皇子满月,多年为无子发愁的司徒宇一看到白白胖胖的儿子,顿时喜不自胜。等到大皇子满月之时,便宣告大赦天下并立大皇子为皇太子。但其实,皇后的孩子一落地,苏璟然这边就有人递来了消息:“皇后生了个公主。”他那时还没做到丞相,当时任兵部尚书一职,但朝堂之上内宫之中都早已有了自己的细作,所以才能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等到皇宫正式传来消息,却说皇后生了个皇子,苏璟然便不禁暗暗佩服皇后的好计策:皇上诸多妃嫔多年均无出,此时皇帝又远在千里之外与北国交战,这皇宫自然是皇后一家独大,偷偷换个孩子还是很容易的。
前些年,皇帝一直没有怀疑过皇后,但却早已有了削弱外戚权力的动作,所以在皇后母家多有细作,到了大皇子十六岁的时候,有一次细作传来消息,说是大皇子诞生之时皇后的弟弟有一个侍妾正好也生了孩子,生的是女儿,不幸早夭了。
当时连宫中专门服侍皇后的秦嬷嬷都亲自来探望。但那个侍妾生完孩子就血崩,不治身亡了。
皇帝这时才有了怀疑:皇后当时正生子,哪有力气去管自己弟弟家一个侍妾生孩子!于是派人细细查,却发现当年帮助接生的稳婆和奴婢,死的死,消失的消失,此事事关重大,被派出去的人都不敢怠慢,生生追踪了一年多,才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找到了当年伺候那个侍妾的奴婢,这奴婢当时已嫁做人妇,也算是死里逃生了。
提起当年的事,隐隐也只知道秦嬷嬷来的时候提了个大大的篮子,里面隐约有小孩抽泣声,秦嬷嬷走后自家侍妾生的女孩子刚生下来就早夭了,而那侍妾也经受不住噩耗血崩了。
皇帝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疼了十七年的孩子竟不是自己的嫡长子,甚至不是自己的孩子,而自己的孩子居然被皇后调换!这下对皇后的不满升到顶端,甚至就想写了废后诏书废了皇后那个毒妇,但被当时还健在的皇太后劝说,再一想皇后母家杨氏,百年世家,连自己登基都有一点他们家族的影子,此时要废后,杨家怎么肯呢?他当时虽然已经登基十几年,但连年征战,国家已千疮百孔,实在经不起一场内乱了。于是便装聋作哑,但心里对这个不是自己的孩子终究难生亲近之心,更因皇后所作所为心里甚至有些厌恶这个“大皇子”。
想来大皇子心里自然也有数,于是这几年招兵买马,早有了逼宫之意。殊不知,自己的一番心思早就被皇帝看在眼里。于是才有了今日之事。
苏璟然急匆匆赶往皇宫,心里却不停想着前尘往事,其实当年知晓中宫生的是女儿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会有今日的事情了。
这几年二皇子韬光养晦,外面看着风流不羁,其实早已在皇帝的帮助下建立了自己的势力,早已有了和太子相抗衡的实力。
想来太子也是有所耳闻,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就发动政变了。在苏璟然看来,大皇子也算是个人物,只是从他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这样想着,就到了乾明宫了,整理了仪容,这才步履稳健进了乾明宫。
皇帝静静坐在金銮殿上,眼看着已经震怒,二皇子站在跪倒的太子身边,一改往日的放荡不羁,一脸郑重。急忙给皇帝及皇子行了礼,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看着跪倒在地的太子,苏璟然“诧异”的询问皇上:“皇上近夜召臣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皇上此时已气的胡须都抖动起来,指着太子对苏璟然这个自己最信赖的臣子解释:“苏卿,朕待这逆子不薄,谁料这逆子却大逆不道。今日居然带兵围了澈儿的府邸,还带着国舅逼朕退位来了!”
苏璟然看着御銮上的皇帝,心里不禁一阵好笑:“大皇子这样还不是你早都预料的吗?”但面上还是不显示出来,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对着皇帝:“圣上与太子乃嫡亲父子,太子怎会做出如此遭人伦背弃之事?”
果不其然,皇帝一听到嫡亲父子这几个字,面色由红转黑,更添了盛怒:“苏卿,朕今日召卿前来,乃是着卿亲拟废太子诏书,此子藐视父子之情,更无手足情谊,无法担一国重任,朕意已决,卿不必再劝。”
苏璟然看着皇帝的决绝,这才郑重其事一拜:“臣定当秉承圣意!”
皇帝早已起了铲除皇后母家势力的心思,这几年之所以留着太子,就是为了今日拿住杨家的把柄,好一举拿下杨家,如今皇后的弟弟竟然亲自跟着太子前来逼宫,这可是篡位大罪。足够他杨家满门抄斩的了。
而皇后嘛,虽然是司徒宇的发妻,但早已失了宠,更兼狸猫换太子之事,皇帝早就厌恶极了自己这个“妻子”!
……
那边皇帝正与苏璟然商量废太子之事,这边苏府苏苓,却是被一个陌生男子用刀架住了脖子。
苏苓也觉得憋屈,今天心情好好的与家人一起吃了个火锅,饭后苏璟然连个说话的时间就去了皇宫。自己只与顾氏说了会子话,就带着阿如去自家怡园散步,路上阿如又说苏苓穿的太少,劝自己回房,她这兴致刚上来自然是不愿意的,就吩咐阿如拿件毛搭子来给自己,阿如为此还碎碎念了半天,苏苓知道她是爱护自己,就随她去了。
自己找了个亭子坐下歇息。谁想自己一个人在亭子里头坐的好好的,身后假山里突然窜出来一个黑衣人,还没说一句话,就拿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