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澈今日本也是不想来的,奈何对自己未来那个小妻子颇为关注,想着虽有男女婚前不得见面一说,但自己毕竟是皇室成员,顶着这个名头去参加臣子家里的行礼,应该也不算失礼,也算是“皇恩浩荡”了.
想着自己出现时苏苓差异的眼光,再到知道自己身份后懊恼的眼神,司徒澈都觉得自己这一趟是没白来的。
最近父皇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本该是传太子之位与自己,但奈何父皇当初提及的那件事自己终究拖延着不答应,于是父皇也一直在拖着,自己倒觉得没什么,不过朝堂上已经有人猜测皇帝是不是留着太子之位要给别的皇子。
对于这点,司徒澈是不太在意的,毕竟合适的皇子就剩自己一个了,别的弟弟年龄都还小,母家却一个比一个显赫,皇位让他们来坐,只会落得大权旁落,外戚专权,且主少国疑,弄不好还有人会谋权篡位!
所以,不论从哪方面来看,皇帝都不会选别人做储君。
但是,自己母亲贤妃最近也太沉不住气了,私下里四处替自己联络朝中大臣,生怕储君的位置会被皇帝留给别人,只是父皇最厌恶**干政,母亲这样做,怕是早已触到父皇的逆鳞了。
也怨不得父皇会如此紧迫的逼着自己答应那件事……
这两年自己努力改变自己之前的形象,实在是累,只有在偶尔听见自己安排的人说起苏苓时才能有片刻放松。
那个小丫头,呵呵,不是在家变着花样做吃食,就是不安生的穿个男装区逛街,她化成男子那么秀气,也不怕会被牙子抓走了……幸好自己在她身边安排了人,能护她周全……
这样想着,也开心了许多。阿夏见到自家主子笑的开心,心知司徒澈又是想到苏苓了,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那个未来主母那么凶,主子怎么那么欢喜她呢……”
阿夏这样想,自然是记着初次见面时苏苓训斥他的那一出了,也怪不得他……
回去的时候天色颇有些黯淡,
参加完苏苓的及笄之礼,主仆二人就这样各自心里揣着些不为人知的想法,慢悠悠的往皇宫赶。
谁知,还没到皇帝处理政事的乾明宫偏殿,皇帝身边的福公公,便急忙赶了过来,一看见司徒澈便像见了救命主一样,连礼都没顾得上行,就说开了:“二皇子,圣上病危了!”
司徒澈一听,就知道事情紧急,心里那点小情绪立马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了,心想:父皇这两年的身体状况他自然看在眼里,知道大概也是时日不多了,没想到这一日竟然来得这么快!
边想着便急匆匆的赶往皇帝司徒宇的寝殿。
原来司徒宇下朝之后便觉得自己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但还是硬撑着在乾明宫看奏折,批了一会儿便觉不适,身边的福公公连忙传太医过来,只是没赶得及,司徒宇一会儿就昏迷了。
司徒澈过去的时候司徒宇刚醒过来,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见司徒澈过来,眼里的混沌才一点点转了清明。
只见他语气严肃的对着司徒澈:“澈儿,我知道我时日不多,但并未想今日便有些离去之意了,虽言皇帝万岁,但你我都明白那不过是皇家一种期盼而已。今我将离去,国事便尽付与你,我今日便会下诏书立你为太子!”
司徒澈想起自己幼时曾与父亲隔阂,父亲表面不说,但心里关爱自己一如往常,徐家图谋之意那么明显,父亲想是早就知道的,但也只是逼自己给他一个答复,并没有亲自动手,还是顾着自己。多年来自己与父亲虽有默契,但自己一直忙于躲避**的锋芒,不经常与父皇亲近。
眼看着自己父亲不久于人世,饶是司徒澈一个大男子,也红了眼眶。
嘴里严肃的回答了司徒宇:“父皇,儿定不负所托!”
司徒宇看着司徒澈,知道司徒澈心里难过,自己也颇为伤心,奈何人事由天,自己也没办法延长自己的寿命,只得强装一副恶狠狠的面孔,训斥司徒澈:“你当为天子,不必学那小儿作态!”
司徒澈这才正色,但心有千言万语,此时也说不出来了……
司徒宇强撑起一口气,心知司徒澈当时降生时自己只顾为司徒铭的太子之位铺路,很多事情上都忽略了他,而后来虽有立司徒澈为太子之意,却逼得司徒澈韬光养晦十几年,在太子的锋芒毕露与贤妃的急功近利之下,犹如处于夹壁之间,实在是两厢为难。
自己多年一直以贤妃母家倾覆作为司徒澈上位的交换,虽然也是为了大夏江山,但始终为难了司徒澈。
但幸好司徒澈从小便聪颖,明白自己的苦衷。即使自己再急于令色,他也从未对自己有过二心。
到现在自己不久于人世,这才明白,自己一生虽然有众多子女,但最得心的,还是司徒澈。
父子俩又相谈许久,司徒澈眼见父亲身体堪忧,再三劝慰,这才拜别了父亲,回到自己的府邸。
前脚刚落地,后脚便有福公公带着圣旨前来,司徒澈急忙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仰承夏朝先祖庇佑,得以守国二十余载。虽无甚大过,但频为国本甚忧。
今有皇子澈晓畅国事,甚得朕心,定可安邦定国。
故上谕皇子澈为储君,以正国本。钦此。”
只一句“甚得朕心”,司徒澈的心便像被狠狠击中一样,甚至接旨的时候,一向平稳的他,都有些微微发抖。
众人还以为司徒澈喜不自胜,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自己的父亲,这是在用圣旨表达对自己的爱。
他谢别福公公,又遣散了阖府侍从,一个人来到后园,就那样一直坐着。
直到天黑,司徒澈还没有起身的动静,阿夏来劝他用餐,他也是拒绝了。就那样一个人静静的坐着。
直到宫里来人告诉他那个让他悲恸的消息:
皇帝,驾崩了……
一时间天昏地暗,司徒澈感觉自己的世界,颠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