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最近几日自己因为赐婚一事整日整日的心情不好,很有些郁郁不得解的意思,而某一次去到怡园,正看见那个所谓的王先生的“侄子”坐在假山旁边的亭子里吹笛子,苏苓心知这人有古怪,本来想着赶紧离开,谁知那人的笛声清越而又欢乐,着实吸引了苏苓,站在远处听了一会儿,心中郁郁之气竟然一扫而空!过了一会儿,那人大概也是发现了苏苓,并没有过来,只是向着苏苓这边微微点了点头,笑了一下。
苏苓本想就这样离开了,架不住那人又开始吹奏另一曲,笛声仿佛带着什么心声,竟有些许安慰之意,茫茫然的,苏苓就走到了假山旁坐下。那人见苏苓过来,没有停顿的吹完了一曲,这才询问:“七小姐可是有何烦心事?”
苏苓面色微囧,想着自己原来如此沉不住气,心里想什么都能被那人看出来,又想起那人刚才吹奏的拿去安抚心神的曲子,仿佛就是那人知晓了自己的烦心事特意为自己吹奏的一样。脸上便带了些微醺的红。景慕天其实早已从王先生处听说了关于苏苓的婚事,心里不禁有些黯然,又见苏苓深夜抑郁,仿佛并不欢喜这门亲事,这才有些释然。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心事,难道就为了那日假山一面吗?还是当王先生第一次向自己汇报苏府情况,提起这个不愿让家人为难便使自己溺水的小姑娘时自己心里就被买下了一颗种子。他不愿承认,毕竟苏苓现在已经与夏国二皇子有了婚约,无论如何与自己也只能是路人了……
苏苓并不知道景慕天现在的想法,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好像有许多秘密,偏偏那些秘密自己又知晓了一点点,而不得全部。这样的感觉让自己的心里仿佛被蚂蚁啃噬着,痒痒的又有些异样的舒服。她现在坐在这个年轻人身边,仿佛什么事都不必再烦恼,心里安生了不少。此时两个人都不知道,一种异样的情愫好像已经在两人中间搭起了一根细细的线,牵引着他们。
于是他们在一起畅天说地,景慕天发现,这个小姑娘脑子里好像有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于是兴致浓浓。而苏苓也觉得,自己在这人身边仿佛可以肆意释放自己,不用受什么规矩禁锢。毕竟自己可知道关于他的小秘密呢!就这样,畅聊了一个下午,两个人才依依惜别。
回到自己房间里,苏苓才愕然的发现:虽然聊了一下午,看似他什么都说,但自己到现在也只知道了他的名字!再想想自己,把心里的怨愤说了不少,什么底儿都倒给人家了。不过,景慕天应该是可以相信的吧!想到这儿,苏苓不禁吃吃的笑了起来……惹得阿如阿月不停地追问她,不知道自家小姐是遇见了什么开心的事儿。阿如还说:“小姐开心了就好,眼看着刚与二皇子定亲时小姐抑郁,我心里也跟着难受,如今小姐开心,我便也畅快了!”
苏苓听她提起二皇子,刚欢喜起来的心思又沉了下去,苏苓心想:“那二皇子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若是凶残霸道该怎么办?若是酒色之徒又该怎么办?若是……若是那二皇子能和景慕天一样该多好……”想起景慕天,脸颊又红了。
阿如和阿月看见自己家小姐脸色一会儿欢喜一会儿愁,一会儿又面如桃花。两个人都不知为何,只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景慕天回到房间里,还是忍不住回忆与苏苓聊天的场景,在苏苓看来仿佛自己是在陪她聊天纾解心怀。其实不然,自己才是真正的在纾解。
或许在王先生刚提起过苏苓的时候,自己就对这个小姑娘上了心了。
那次负伤逃到苏府,本来是让王先生拿药帮自己疗伤,谁知王先生说看到了苏府七小姐。他想到以前王先生提起这个姑娘的种种事迹,甚为感兴趣。于是就吩咐王先生先回到药房把自己要用的药都放到桌上,然后躲起来。他自己便上去用刀抵住了苏苓的脖子,其实他根本没有伤害苏苓的意思,只是想看看遇到这种情况苏苓会如何应对。而苏苓,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第一次见面时她害怕又不失胆色,在自己提出不伤害她和奴婢,只要疗伤的药时,她明明可以借拿药的时候逃走,可是她却没有,还是回来了……
想着她说:“你伤在哪儿?”时关切的样子,还有她糯糯的声音问着:“你,你好了没有?”
景慕天心里颇为欢喜,尤其是今天她提起与二皇子的亲事,居然还说:“那皇帝又不知道我是否愿意嫁给他,也不知道他是否愿意娶我,便糊里糊涂下了这道旨意,难道昏了头了吗?”
景慕天当时就震惊了,他见过不少名门闺秀,也见过草莽野妇,但那些女人无不是将天家富贵看得无比崇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说君王“昏了头”,也从没有人能将天家恩宠看做自己的负担,时刻想着逃离。
他忽然感觉自己有些无力,以前从未将男女之事放在心上过,谁知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姑娘不经意间就闯入了自己的生命,只可惜不是天促良缘吧……
可惜……
日后二皇子继位,与自己必定是针锋相对,而苏苓偏偏就被许了二皇子,这让景慕天的有些怅然若失,呆呆的想着苏苓的眉目如画……
突然,他心里涌上一股豪气,霸道的想:“苏苓既是我心之所爱,我必定用一生去追随她!我并不信司徒澈能够抢先我得到苏苓的真心!”
或许,现在真的是自己应该回去的时候了吧。只有自己拥有能力,才能得到心头之爱。现在自己的伤也痊愈了,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