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冷暖自知
“嗯，想念家中的爹娘，想回京城。”琼玉答了话道。贺弘瑜听见此话后，忙道：“若如此，瑜正好回府，姨祖姑和琼玉表妹不妨往晋阳一行，待瑜当回东道主，在晋阳小住几日如何？”
贺弘瑜相邀，琼玉没有给出答案，倒是上善真人答道：“也好。一别经年，未曾见过故人。你祖母可好？”
“祖母甚好，就是常常念着长辈们，说是有生之年，怕难相聚。若祖母得知姨祖姑前往府里做客，定然欣喜。”贺弘瑜答了话道。
上善真人应下了贺弘瑜的相邀，自然是领了琼玉一道随着上路。青州距离河北道的晋阳县城，路途不算近，约在路上走了有半个月，才是到了地头。
晋阳县城不算大，亦不算小。作为一个中等县城，琼玉知道盘居于此的晋阳侯府，便是这座县城的无冤之主。
晋阳侯府坐落在县城东，当琼玉下了马车后，一眼瞧见这座算是庞大的府邸，占据了整整两条的街道。《晋阳侯府》四字的匾额，更是悬挂在正门之上。衬着台阶下的石狮子，一种名叫庄严感的东西由然而生。
“世子，老太君和夫人们，在正院门候着呢？”贺府管事走近贺弘瑜的近前，讨喜的说了话。当然，在随着贺弘瑜见过上善真人后，贺府管事又道：“奴才给真人见礼。”
“这是本世子的表妹。”贺弘瑜指了琼玉，提点了话道。贺府管事瞧着上善真人身边的琼玉，面上堆足了笑容，道：“奴才给表姑娘见礼。”
“姨祖姑，祖母在正院等候，您请进。”贺弘瑜做了请礼，指向大开的正门，笑着说了话道。有贺管事当先引路，上善真人示意谢过后，领着琼玉就是进了府里。
进正门，绕过影墙壁，穿过前院的游廊。琼玉陪着上善真人是过了正院的垂花门，映入眼前的就是一群女眷。当先的是一位精神饱满，发髻上的发有些掩不住灰褐色的老封君。老封君让贵妇人打扮的女眷搀扶着。当看见上善真人时，老封君挥开了身边女眷的手，向前走了几步，眼中有惊喜的道：“玉娘，是你......”
“多年未曾见，今日方是道声恭喜，喜你四世同堂，儿孙绕膝。”上善真人嘴角含了笑，走近老封君的跟前回了话道。老封君执起上善真人的手，叹道：“你没变，真没变。不多话了，咱们先进屋，进屋里聊。”
老封君热情拉起上善真人的手，准备往屋里拽。当然，旁边的女眷和丫鬟们，都是小心仔细注意着老封君的步伐安全。进屋落了座，上善真人指着琼玉，道：“这孩子是长兄一脉嫡房嫡孙女，琼玉，给你堂祖姑见个礼吧。”
“琼玉见过堂祖姑。”琼玉福了礼道。老封君看着琼玉，笑道：“好好，都是自家人，不用多礼。”
琼主谢过后，挺温顺的陪在上善真人旁边，当个合格的小跟班加听客。倒是坐于主位椅子上的老封君沈氏，笑着说了话，道：“弘瑜让人传言儿，说你来了，我当时就惊住。难得你还能来看看，我这么个半身子埋黄土里的老婆子。”
“也是缘，瞧满屋子的女眷，你的日子甚好。贫道化外之人，不想过份扰你这份清静。”上善真人叹了这话。沈老封君听过话，怒笑道：“你啊，还跟我客气话。咱们当年可不是这样的，我总想见见你。这些年来，原先的老一辈里，哪剩了几个在？”
沈老封君叹着岁月的无情，这会儿，也未尝不是羡慕上善真人沈玉娘的容颜未变。毕竟，两人年岁相当，一个已经是老妪半埋黄土的样子。而别外一个却是华发仍在，美貌犹存的美妇。总归，沈老封君的心里，那是有两分对死亡的惧怕。
想来，越是活得滋润，越是活得富贵顺随者，谁又不会盼着长命百岁呢？毕竟，便是那长生不老，虚无飘渺着，可历朝历代的帝王，看不破的，不知道几许？
“你有孝顺的媳妇，有孝顺的儿孙，贫道一介孤家寡人，比不得。”上善真人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女眷，摇了摇头后，笑回了话道。毕竟，在上善真人的眼里，沈老封君享受了人间的富贵，人间的子嗣亲情，有失有得。她俩，还真说不清谁更好？
不外乎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孙儿弘瑜，给祖母请安。”琼玉见着贺弘瑜给沈老封君请安道。
“弘瑜一路受苦了，快起来。”沈老封君笑着回了话。然后，待贺弘瑜起身后，又道：“让祖母仔细瞧瞧，人怎么都瘦了？可是在外面吃不习惯，身边人侍候的不好？”
“祖母，孙儿这是长结实了，侍候的奴才哪能不用心啊。”贺弘瑜笑着起身，边说了话边走进沈老封君的跟前。还是从怀里掏了东西出来，又道：“孙儿正好遇着海外来的西夷货。就是这个叫水晶的东西，能把眼前看到的都变大。正好孙儿想着，祖母想揪着小件东西时，用它来掌掌眼，巧着正合适。”
沈老封君打开那方帕子里的小锦盒，然后，琼玉就是见到用水晶磨出来的镜片。正确一点说，是用银镶了边，单筒的放大镜来着。
沈老封君试了试，当然，也许是东西好使，更有可能是肯定贺弘瑜的一翻孝心。所以，她道：“好，好，弘瑜你有心。祖母喜欢，这东西好啊。”
“都刚到府了，怕是风尘扑扑。玉娘，你看可先去歇歇脚程？待你们洗漱一翻后，我让人备了接风的晚宴？”沈老封君受了孙儿的礼，自然没有冷落客人的意思，于是问了此话道。上善真人没有拒绝沈老封君的好意。琼玉自然也是随着离开了屋子里，跟着上善真人到了作客的厢房小院。
在琼玉一行离开后，沈老封君笑道：“好了，好了，媳妇你怕是想着弘瑜这孩子。不担搁你们母子述话，晖春园这会儿不留客。”
打趣的话落，在沈老封君的身边，一身贵妇装扮的晋阳侯夫人贺杨氏，忙告了礼，回道：“媳妇真是念着弘瑜。娘您开恩，媳妇哪能不厚领着。”巴巴接下话后，晋阳侯夫人贺杨氏是欢喜的拉着儿子贺弘瑜回了住的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