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窝
十月下旬,上善真人领着琼玉跟晋阳侯府辞别。沈老封君甚为不舍,一路从正堂屋穿过前院几座院子,亲自送上善真人一行到了大院正门外。上善真人见此,笑道:“聚过是缘,且住步吧。”
“也罢,我不留你了。将来...
...若有个万一,你帮我这老姐妹,在神仙面前烧些香火,求个庇佑吧。”沈老封君望着上善真人,脸色还算平静,声音却是有些伤感的说道。上善真人点头,回道:“贫道记在心里,你,多保重。”
在道别好后,贺弘瑜是在旁边让车夫驾着马车上前,道:“姨祖姑和表妹回京城享天伦之乐,自然是好事。瑜一点心意,让个车夫随辆马车给姨祖姑和表妹使唤。”
“也罢,既是一片心意,贫道厚领了。”上善真人回了话,然后,登上了马车,于车厢里端坐。琼玉见此,行礼跟晋阳侯府众人谢过,随后跟着上了马车。
“姨祖姑保重,表妹保重。”贺弘瑜回了此话,淡然再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瑜指不定还要上京城沈府,拜访一二。”
琼玉听着贺弘瑜的话尾,不知道为何,嘴角抑了一抹笑,回道:“沈氏自然好客。”
上善真人此是是拂尘一洒,诵了禅号,道:“福生无量天尊。”然后,再道一声:“走吧。”马夫拉了马缰绳轻拍,马车驶动起来,向晋阳县城门方向前进。
贺弘瑜看着离开的马车,也是嘴角弧度扬起,暗道:会的,瑜自然会往京城一行。
行路有程,近乡情却。
在近了京城郊时,琼玉的心情便是如此忐忑,她撩了窗帘子,望着窗外的天空,心中若有所思。实乃忍不住猜测,京城沈氏东府的爹娘如何?一切都还好吧?
沈氏东府,居于京城的常乐坊。而常乐坊,则是坐落于京城东市的东面,位于东市和东正的春明门之间。京城东面有三面城门,分别是通化门、春明门、廷兴门。东正的春明门为御门,所以,琼玉一行是从东南的廷兴门入的城内。
琼玉与上善真人一行刚到沈氏大院门,才下了马车,琼玉就瞧见了大院门处的爹娘。她忍不住的喜意上了心头,情难自禁的唤了话,道:“爹,娘。”
“琼玉,长大了。”琼玉这一世的生母齐秀娘,是上前拉起她的手,仔细打量了她以后,笑着说了此话。话音里,藏不住的哽咽。
“好了,一家人团聚便好,先进府里吧。”琼玉的爹,沈仲胜老爷打断了母女相述离别情的意思。毕竟,堵了大门,实属礼数不到啊。
齐秀娘身边当家主母,自然懂得照看沈氏颜面,是同样忙招呼了话,还一边上前给上善真人见礼。随后,一行人方是进了府里。
家人初团聚,有千言万语,似乎要述说。不过,介于一路的风尘扑扑,齐秀娘是唤过丫环,先让琼玉去洗漱一翻后,家人再是空闲着大把的日子,慢慢的细聊闲聊。
第二日,上善真人辞了别,琼玉虽然不舍,却是留不住这位长辈。倒是在上善真人离开后,齐秀娘方是在晌午后,留了琼玉在她住的秀园里做了女红。
“女儿家的美名,便是一双巧手,是为娘和你爹担搁了你。”齐秀娘看着琼玉手中有些不太过得去的绣帕,终归是叹了一声后,说了此话。琼玉听后,是笑着摇头回道:“爹和娘疼女儿的,不管将来如何嘛,女儿总归得有绣娘打理绣活才成。术有专攻,女儿就不好抢了绣娘的活计。”
“你这孩子的嘴,越来越刁钻了。”齐秀娘笑了笑,回了此话。
“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温婉,琼玉自然也明白。不过,性子不同,到底做不到一般样,索性便不东施效颦了。”琼玉在外人面前,装个半像罢了。在自家人面前,哪能真掩得住性子。
齐秀娘听过此话,拉着琼玉的手,让琼玉坐了身前,细细的讲道:“你今年十四了,按说女儿家在这个年纪,许得姻缘,嫁得婆家。为娘为你好,只盼你将来的日子顺随,平安。”
“可女儿家,在婆家哪有娘家的自在。为娘不想掬你,也不想你将来怨为娘的不教你一些女儿家的生存之道。所以,有些话便是你不爱听,为娘仍然得唠叨。”齐秀娘一开嘴,就跟唐僧一样,对琼玉碎碎念起来。
琼玉听得耳熟耳熟的,自然明白这是为她好。可到底,还是不喜干遭了罪,于是,忙告了饶,回道:“娘,你说哪的话,琼玉自然知道你是为女儿好。”
“只是女儿才回了家,想在爹和娘的身边多待些时日。在外面时,女儿总想京城的家人。”琼玉说着话时,心绪牵引里,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往日的情绪。到底,游子回家,都是眷恋亲人的温暖。
一时间,哪舍得挪移了窝呢?
“也罢,也罢,你既然想陪爹娘,便过些日子再说吧。为娘岂会不想留你,只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留来留去,就怕留成了愁啊。”齐秀娘为人母,除了这般叹一席话,自然也无别的话了。
“对了,娘,宣玉堂姐的事情,有着落了吗?”难得与生母齐秀娘磕牙,琼玉自然的问了消息道。齐秀娘见着琼玉这么一问,点了头,回道:“为娘听你婶婶讲了,宣玉那孩子也是个志高的,已经有心在明年入了宫。最近的半年里,都是掬在府里学规距。”
“沈氏本是同根生,宣玉堂姐若进了宫,对咱们府里怕是影响不小吧?”琼玉抬头,再问了话道。齐秀娘微皱了一下眉,然后,舒展了开,看着琼玉回道:“你啊,在为娘面前说说,自家人无碍。”“
“可平日里,就得把紧了嘴门。要知道作为官员的女眷,京城的淑媛,在说话前,都需得先在舌根子上绕了几个圈,察觉话是稳妥后再说不迟。明白吗?”齐秀娘教了琼玉一手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