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宫的院子里种了很多兰花,婀娜花姿碧叶长,风来难隐谷中香,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花如其人。
“宸妃娘娘,不好了。
难道有逸致在院子里欣赏兰花,却被一声高呼打破了这种氛围:“小闵子,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宸妃娘娘恕罪,奴才知错了。
“起来吧,到底怎么了,慌成这个样子。
“回娘娘,乌木被嘉贵人手底下的人给抓走了。
“什么?海兰珠感觉到事情不妙:“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奴才跟乌木在回来的路上听到有嘉贵人手下的两个丫鬟说……小闵子似乎不敢再说下去了。
“说什么,你不要支支吾吾的。
“说宸妃娘娘您是……小闵子看了看海兰珠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知道了,海兰珠会意道:“乌木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上次就已经警告过她了。
小闵子继续道:“乌木听不过去,便上去跟她们理论,嘉贵人的那两个丫鬟也不是熄火的,便一起吵起来了,之后乌木还把她们两个给打了,娘娘您也知道,那两个丫鬟哪是乌木的对手,求娘娘赶快想办法救救乌木吧!说着便又跪下了。
“你先起来吧,这事皇后娘娘知道了吗?
“乌木一被抓奴才赶着过来禀告娘娘,还未来得及去皇后娘娘那。
海兰珠想了想:“小闵子,你随我一起去见皇后娘娘。
“嗻。
来到中宫,得了公公的通禀,海兰珠才走进去,哲哲正躺在榻上:“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看你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海兰珠并没有起身:“谢皇后娘娘,嫔妾来是有事情求于皇后娘娘。
“什么事说吧!
“嫔妾的婢女乌木今日被嘉贵人抓走了,虽说乌木有错,但起因皆以嫔妾而起,乌木也是护住心切,望皇后娘娘让嘉贵人放了乌木,嫔妾回去之后一定严加管教。
“这件事本宫已经知道了,这里是皇宫,嘉贵人是主子,而乌木尽管是你的贴身婢女,那也只是一个奴才,奴才冲撞主子那就是奴才的不是,如果本宫贸然去让嘉贵人放了乌木,不就会让别人说本宫有偏私之疑吗?
“可是皇后娘娘……海兰珠欲要再说。
“好了,本宫乏了,你先退下吧!
海兰珠知道此时已无需再多说什么:“嫔妾告退。
出了中宫,小闵子迎上前:“娘娘,怎么样了?
“海兰珠摇了摇头:“于皇后而言,她是不会因为一个奴婢去得罪嘉贵人,而对本宫而言,本宫与乌木虽是主仆之名,但却是姐妹之情。
就当海兰珠欲回关雎宫,一个身影冲入海兰珠的眼帘。
“参见宸妃娘娘。
海兰珠定睛一看,原来是韩祁佑:“韩将军请起。
“谢宸妃娘娘,臣刚去关雎宫,那里的公公说娘娘来这里了,臣便过来找娘娘。
“韩将军过来想必是为了乌木的事情吧!
“娘娘英明,不知娘娘可想出什么办法?韩祁佑谈吐沉稳,但内心却焦急不已。
“本宫刚从皇后那里出来,乌木毕竟以下犯上,皇后也爱莫能助,不过本宫奇怪的是,乌木一向做事沉稳,不可能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来。
“娘娘说的没错,这正是臣所想的。
海兰珠转头对小闵子道:“小闵子,你确定乌木是因为冲撞嘉贵人而被抓起来的吗?
小闵子听完立马跪下:“娘娘,奴才不敢说谎。
“你先起来吧!本宫只是觉得事有蹊跷,所以问问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小闵子缓缓起身,突然拍了自己脑袋:“哎呦,我这糊涂东西,娘娘,您这么一提奴才倒是想起来了,乌木被嘉贵人抓之前说了一句“忍辱和扬眉,就在娘娘一念之间”奴才着急,把这茬给忘了。
海兰珠想了想:“本宫懂了,韩将军,本宫有法子救乌木了,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韩将军,请随本宫来。
“是,娘娘请。
“皇上,韩祁佑将军在外面求见,刘才力道。
皇太极没有移开视线:“让他进来吧!
“嗻。
不一会,韩祁佑走了进来:“参见皇上。
皇太极放下手中的奏折:“韩将军请起,来这有什么事吗?
“谢皇上,微臣最近得了一幅赵孟頫的画,臣不懂这个,拿来给皇上观赏。
“韩将军是习武之人,没想到对书画也有兴趣,难得。
韩祁佑把画递给刘才力,刘才力奉给皇太极,皇太极慢慢打开画:“这是赵孟頫的鹊华秋色图,赵孟頫的画可以用一个字形容,就是“雅”。
韩祁佑看了看皇太极:“皇上,臣刚一路过来的时候,耳朵间听了很多流言。
“宫中的人就喜欢嚼舌根,你不必理会就是。
“皇上说的对,皇上统一蒙古,破败察哈尔,并收容察哈尔所有族人,成为天下人所敬慕,宫中和天下百姓只会对皇上的虚怀若谷所敬仰。
皇太极把鹊华秋色图卷起来:“韩将军,你是说宫中有人乱传流言。
韩祁佑跪下:“皇上恕罪,臣的确是听到了一些流言,不敢惊扰皇上。
“韩将军,你是朕得力的大将,功劳也最大,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是,今日臣过来的路上看到一个宫女被嘉贵人抓了起来,听旁边的公公说宫女是宸妃娘娘的宫女,因为嘉贵人的两个宫女说宸妃娘娘的坏话,宸妃娘娘的宫女一心护主,便上去理论了两句,被嘉贵人抓了起来,臣当时就在旁边,听到嘉贵人说……
皇太极面部有些微怒:“你不要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是,嘉贵人说,宸妃娘娘只不过是林丹汗的遗腹,想一心爬上枝头当凤凰,不知道使了什么伎俩让大汗对宸妃娘娘如此宠爱。
“哼!皇太极打翻了文件:“好大的胆子,嘉贵人越发不知好歹。
韩祁佑和一旁的刘才力早已跪下:“皇上息怒。
“朕倒要看看,在朕面前,谁敢如此放肆。
海兰珠走进协中斋,自从进宫,在宫里听多了对自己的流言和评价,一开始的忍让,乌木却为了把事情弄大才让嘉贵人抓了起来。
“宸妃娘娘到。
嘉贵人扶着丫鬟的手缓缓走出来,见到海兰珠并没有行礼:“哟,这是什么风,把宸妃妹妹吹过来了。而嘉贵人身旁的丫鬟和奴才都纷纷下跪:“参见宸妃娘娘。
海兰珠笑了笑:“嘉妹妹宫里的人都好生有教养,见了本宫都还知道行礼,倒是妹妹你怎么就不知道礼数呢?
嘉贵人瞪了瞪两旁的宫女和奴才:“虽说宸妃妹妹位分比本宫高,但论资历,宸妃妹妹也得称本宫一声姐姐吧!
“正因为嘉贵人入宫早,才要懂得什么是尊卑之分,妹妹要给宫里的姐妹做好榜样,要是让皇上知道妹妹这么不懂礼数,那皇上肯定会迁怒于妹妹的。
“哼,你少拿皇上吓唬本宫,本宫从小到大还没被谁吓唬过。
“是吗?没想到嘉贵人这么有勇,连朕都不怕。
“参见皇上,一瞬间,整个院子里跪满了人。嘉贵人听到皇太极的声音,早已腿发软的跪下来:“皇上怎么来了,也没通报一声。
“如果通报了朕哪还能听到嘉贵人的心里话,你仗着自己资历高,在宫中飞扬跋扈,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无苛责于你,可你如今越发大胆了,宸妃位分比你高,不仅不行礼,而且还出言顶撞,你难道不是以下犯上。
“皇上饶命,嫔妾不是这个意思。
海兰珠上前轻拽了拽皇太极的衣袖:“皇上不要动怒,嫔妾入宫比嘉贵人晚,嘉贵人说教给臣妾是应该的,看在嘉贵人侍奉皇上多年的份上,不要罪怪于她了。
皇太极转身对身旁的刘才力道:“刘才力,传朕旨意,从今而后,宫中若有人传闲言碎语,定斩不饶。
“嗻,奴才遵旨。
“韩将军。
“臣在。
“朕交给你一件事去办,以**中和宫外,朕决不允许看到或听到有关宸妃入宫前的记录,若是有人再敢提及,全部拉去牢房。
“臣遵旨。
皇太极没有看跪在地上的嘉贵人一眼“哼”的一声拂袖而去。
皇太极走后,嘉贵人瘫软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向后倒去,任由两个宫女扶着也站不起来。
回了关雎宫,乌木跪在地上:“娘娘,因为奴婢犯下的大错,请娘娘治罪。
海兰珠立马扶了乌木起来:“本宫已知道你的本意,不愿苛责于你,本宫又怎么治罪于你?
“娘娘,奴婢只是不愿看到那些人诋毁娘娘。
“你的心意本宫知道,只是如今得罪了嘉贵人,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你也时刻小心一些,方能保你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