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湘菱是个谁?
你问我?
我问谁?
好吧,黎湘菱,就是那边那个一手捏着数字少到可怜的工资条、一手捧着饮料杯叼着吸管、挂着一张生人勿进我很惆怅的表情,十分惨淡地靠在公交车站牌上的普通女生。
其实女孩在拿到工资条之前不是这样的,真的,从小到大,这孩子最突出的优点恐怕就是那股子不知从何而来、更不知预往何处的乐观心态。然而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黎湘菱不是个汉子,可在“钱”这个方面上,财迷到了一定程度的她倒是可以切身体会汉子的难处。
所以也就不难怪当她拿到只有“二”开头的工资条时,素来没什么烦恼的黎湘菱也会如此想跪在公交站牌前,拜一拜西方极乐世界里的财神大爷,不过财神爷是不是和佛祖同住,这又是一个深奥的话题,暂且不提也罢。
于是乎,在这个飞速发展的高端社会,像黎湘菱这样相貌不太出众,才华不太明显,身材除了瘦也搜索不到任何可圈可点的普通财迷女孩,我们可以找个一个很贴切的形容词——雏儿。
可就算是雏鸟也会梦想着自己能有一天变成雄鹰翱翔天际,顺便逮只兔子啊兔崽子啊或者小兔崽子什么的来彰显自己的威武霸气,她,黎湘菱亦是同样,有着这么一个美好却不太现实的愿望。
有时候这财迷丫头也在想,如果自己天赋异禀或者活在一个不是这么拼脸拼爹的时代,自己说不定也可以一步步地爬上位,然后成个小名人什么的、再然后赚点小钱什么的、最后活得滋润一点什么的。不过幻想总是很丰满现实通常略骨感,黎湘菱此时也只能面对现实,继续叼着吸管等公交。
说起拼脸,其实黎湘菱的长相并不是那么惨不忍睹,大眼睛双眼皮儿,素白的皮肤趁着及肩黑发虽然朴素倒也显得清新不少,只是在这个人人不化妆就不敢出门、一下雨就认不清人的时代,坚持素颜朝天的她真是丢人堆里也就丢进去了,注定永远不会有什么亮人眼的表现。
百无聊赖的等公交外加被吝啬的老板压榨工资,黎湘菱觉得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她的反社哗情绪就会越来越高了。所以,她拿出手机,十分果断的选择了刷个WEIBO,看看各族人民都过的怎么样,大家一起齐心协力的悲剧总比她一个人悲剧要好得太多、太多了……
只可惜当她看到“下周连上七天班”之后,财迷小丫头不觉嘴角抽了两下,咬了牙把手里面如板砖般厚重的手机摔在地上。但是,不要忘记我大诺基亚的理念——没有最硬、只有更硬!就凭黎湘菱这么点力气怎么可能让我大诺基亚受到任何实质伤害?
然而有句话不是叫无巧不成书么,就在小丫头很洒脱地砸了神器诺基亚之后,一抹红云赫然笼罩了那支撑着黎湘菱与公交站牌的方寸之地。仿佛是“诺基亚之神”为了自己子民随意被摔砸在地发飙盛怒之后的惩罚,黎湘菱只感觉整个人被莫名而起的狂风吹的站不稳脚!
下意识的抱头闭眼,那恐怖咆哮的大风似乎也只是象征下的欢脱了一把,风停过后,还未缓过神来的黎湘菱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拨弄着自己额前的刘海。
抬眼,合眼,睁眼,揉眼,黎湘菱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在内心告诫自己要冷静,这是梦,这是梦,所以要冷静,不会这么不靠谱的,都是幻觉。
然而当她再次重新审视面前的一切时,事实胜于雄辩这句话却不断地回荡在其脑海之中,而这位“雏鸟”也很配合地在内心默默嚎叫了一个词——
“艾玛的!”
眼前,哪里还有苦逼寒酸的公交车站,哪里还有雾霾满布的城市阴影。石子铺成的小路绕着面前的山峦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云雾迷乱的青山,潺潺而下的碧水顺着固定的渠道汇成一汪清泉,而路旁的早春杏花,随着微风徐徐散落着淡色花瓣——这、分明就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色好吧!?
不同于自己熟知城市的那股子超快节奏,沿着石子路往山里面走去的人穿着古朴,而且无一例外的均是碧水色长袍,两三人相互结伴,缓缓而行。
张着嘴,愣愣地瞅着面前的这一切,黎湘菱想应该给自己一巴掌来确定一下是不是中暑了,不对啊,这才四月,帝都都在刮沙尘暴呢哪来的阳光让自己中暑啊?!
“姑娘……?”
不不不,让自己先冷静一下,黎湘菱抓着自己那黑如煤渣一般的头发,来回揉了半天,冷静冷静冷静,黎湘菱你已经是个二十岁的人了,不要被沙尘暴吹中暑了啊,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啊!
“……这位……姑娘?”
难道是自己抱怨工资太少被财神爷听到了?!然后大发慈悲让我来到个世外桃源种金子发家致富?!不不不、这种不靠谱的事怎么可能发生、更何况这是二十一世纪要相信科学啊黎湘菱!要相信什么都能解释的科学啊!
“姑、姑娘??”
“嗯?!”黎湘菱发誓,她在那一瞬间只是想瞪走那个一直在打扰她冷静的声音,所以当她发现她瞪的是一位人畜无害的萌系小正太时,她少有的良心很顺理成章的爆发了,柔和了狰狞的目光,黎湘菱自认温和的一挑嘴角“……小朋友,你有啥事?”
“那、那个……姑娘,你、你、你……”显然,无害的小正太是被黎湘菱那狠毒的一眼给吓到了,在那“你”了半天愣是没你出下半句,精致的小脸上那些稚嫩的五官也快急成一团包子馅了“你——也是来漓山修炼灵顽的么?”
“漓山?灵顽?”
当一个人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界,又被人问了一堆无法理解的名词,按照往常的思路都会选择无视并且只捉自己熟悉的词去喋喋追问。
“你不该喊我姑娘吧,你该喊我姐姐。”
或许,正常人应该是去追问漓山为何处,灵顽又是何物,不过谁又说过一个莫名落入异界他乡的人,就注定是一个平凡之人了?
“姐……?”少年皱了皱眉,瞪着水汪汪的黝黑圆眼睛不服气地昂起头“我今年十八了!”
“哈?”黎湘菱把眼前的人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刚想说就你这个站起来还没有四片夜用加长型高的居然十八了,不过她很理智的阻止了自己继续去吓人,所以她淡定的正直了一张脸对少年说“哦。”
哦,原来你十八了。
哦,原来你都十八了。
哦,原来你竟然都十八了。
少年咬着牙,紧握的拳头分明就是对那个“哦”字里充满蔑视的回应,萌系正太伸出一只手指着对其年龄表示不屑一顾的女孩“你——我只是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上山!”
“上山?”黎湘菱挑了眼角,摸索着下巴,说起来这个四片夜用加长型、不,这个人也穿着那种青色长袍啊,这么说这里应该是某种组织?妈蛋莫非这是邪教?!
少年看着面前这女孩变幻莫测的表情,不觉奇怪挑眉“你也身着碧水袍,难道不是求拜入仙居的修仙人?”
嗯?
耳尖的黎湘菱眼神一怔,黑眸虽是瞬间的呆愣,却也十分果断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词语,这孩子,刚才好像说了……也……?
伸出手,黎湘菱猛然反应过来手臂拂过之处,带动的不再是自己那件格子衬衫,而是,飘飘然如天衣般的碧色轻纱。
惊呼了一声,不顾少年错愕的表情,某只“雏鸟”飞奔到旁边的清潭,让湖水映出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脸还是那张脸,头发还是那个头发,只是衣着已然变成了古时候唐代的模样,大袖子,束腰带,碧色轻纱随着手臂的摆动翩然曼舞。黎湘菱很煞风景地琢磨:如果换成全红,整个就一活生生唱大戏的啊。
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处于一个很容易理解的情况之中,黎湘菱愣了片刻,好在溪中那潺潺水流之音及时唤醒了她脑内的一片空白,墨发女子回想了一下整个事情的经过,理出了个结论就是:自己应该……穿越了?
呵呵。
嘴角半抽,黎湘菱双手一伸,直接就往自己脸上拍了过去,脸颊传来的疼痛感再度证实了这不是个梦——不是梦——虽然不是梦但是别开玩笑了!!
财神大老爷!她真的只是偶尔幻想一下在某个不拼爹不看脸的世界自己会怎样霸气的压倒一切、可是、真的只是幻想一下啊!您这莫名其妙的让她穿过来一点都不好玩啊!最起码也意思一下给几袋子金元宝做前期奋斗资金吧?!现在让她身无分文的闹哪样啊?!她要回家啊混蛋!!
黎湘菱,这只拥有话唠属性的小雏儿在池水边几经自我逃避之后,终于认识到,就算自己在这吐槽吐破了天也不会改变财神想玩死她的决心……那么为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扭头,瞅见刚才上来搭话的无害正太正用见鬼了的眼神审视着自己,黎湘菱思索片刻,本着“无论在那里都要好好活下去”如此小强般的信念,颠颠跑回四片夜用加长型旁边,急迫道——
“你刚才说要上山修仙对吧?”
“啊?嗯……”
“如果合格了,山上管吃管住吗?”
“……………………”
“快说别沉默!这可是攸关生死的大事!”
“……自然、自然是管。”
“好!”双手合掌,黎湘菱信誓旦旦的对着少年露出个找到同伴的释然笑容“我们一起上山!”
……
无奈的少年,默默的垂下了脑袋,他觉得他似乎自找来了什么了不起的麻烦,果然娘亲和自己说——山上的道长说自己今日诸事不顺是真的啊、是真的啊、真的啊、的啊、啊!!!!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