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一只脚已迈入棺材浑浑噩噩的时候,唯一可以做的,也就是回忆,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记得当时是在一片林中醒来,天很黑,脑中轰鸣作响。
这是哪儿?我是谁?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疲累的望向天,天边原本翻滚的红云突然落下豆大的雨滴,身子被雨打得一个激灵,在求生的欲望下挣扎着爬了起来。
我至今还记得那是一片被烧焦的树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肉香和焦糊味,周围还散布着一具具黑糊状的东西——那是被烧化了的死尸。
我想逃离,但是身体却像被操控似得往前更走了几步。接着,我便看见这辈子都不能忘记的东西:在地面不远处密布着像潮水涌动着的符号,它们快速的集中在一只体型似狼又像猫的动物身上,那样子就像是布满了黑压压的蝇虫来回游动,无法想像的恶心。
那动物受了极重的伤,浑身的裂口像婴儿的嘴巴,殷红的血液****了全身的毛发。
我以为它死了,谁知它忽然睁开绿的令人发瘆的独眼,对我说,“孩子,破麒麟隐的地方在……乾山……”
然后那怪物抽搐着四肢便再也没了生息。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麒麟隐。再多的细节,却实在想不起来。
我后来才知道那布满符号的动物是吞了麒麟血石糟了诅咒的猞猁,而我在被当地一户山民收养后的第五年,我发现自己在夜里竟然变成了人形猞猁模样的怪物。
我知道,我便是长辈们说的村里莫名失踪被猞猁拖去交尾的姑娘的后代。我是人与猞猁的后代,也是五年前山民们着力剿杀的畜生。
我害怕,我怕被山民们剥皮、骨头锉成粉,就像其他的猞猁一样,而更令我恐惧悲哀的是我的养父当年也在追捕的队伍里。
我想活着。
这是人和动物最相同的特性。
我没命的狂奔在黑暗的山路里,然而在日出之后我便发现我身上的猞猁皮毛都退了——后来我每五年的夜里都会长出猞猁皮毛出来。我在山上遇到了倒斗的杨国安,他带我离开了这片大山。我隐隐感觉我似乎会再次回到这儿——以另外一种身份。
我第二次接触到麒麟隐是在我孙子出生的时候。直到那时我才意识麒麟血所带的诅咒——麒麟隐的恐怖性——它硬生生的夺走了我两个女儿、一个媳妇的命!
人的痛可以分为好几种,如果说悲痛欲绝是最高层次,那么我当时的感受比它来得还要猛烈千倍、万倍,最可悲的是我在倒斗这条**里这几十年的摸打滚爬已让我忘了如何哭泣。
我给我唯一的嫡亲孙子取名求隐——杨求隐。
寓意求到解决麒麟隐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