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羽不信,非要全身上下打量,弄得苏汐蕙很难为情。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站在白秀羽身后的苏志扬轻咳了几声,示意白秀羽将说话权交给自己。正在兴头上的白秀羽听见夫君的咳嗽声,也只能无奈地收回手,退到一边去。
作为已经失宠的贱妾,她能跟着来见一面苏汐蕙,算是莫大的恩赐了。若是不识相,只怕会惹得夫君不高兴,回府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的。
她一退下,苏志扬便走上前,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在他众多的女儿中,她是最不受重视的一个,却没想,他破例被召进火龙宫,却是因为不起眼的她。
他是不懂皇上的心思,但,一个小小的贱民竟然能在皇上的寝宫里养病,那必定和皇上的关系不一般。
在进宫前他就在脑子里设想了无数的可能,也许是皇上微服私访偶遇她,这丫头恰好救了皇上的命,因此而受伤,这才把她接到宫中来养病;或者是皇上微服私访,路见不平,把她给救了回来。无论是哪种,都表明皇帝对她有意,不然,从不允许任何妃子踏入的火龙宫,怎么可能允许她来亵渎?
微厉的眼神在苏汐蕙的脸上扫过,顿了顿,这才拿出父亲的高姿态:“能有幸被皇上召进宫来,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若是伺候不好皇上,我苏志扬,绝不认你这个女儿!你虽是贱妾所生,又冥顽不化,本是我们苏家的耻辱。但你既然被皇上赏识,那便好好报答皇上,也算不给我苏家列祖列宗丢脸了。”
苏汐蕙听着这话很是不舒服,看了一眼低着头卑微到比尘埃还不如的白秀羽,心里顿时来气。她进宫关眼前这个丑不拉几的老头子什么事?关他什么苏家狗屁列祖列宗什么事?这老头是脑子抽筋了还是自恋过头?
正准备开骂,却发现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未开口说一句话的花柒远忽然走上前,红色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她愣了愣,抬头望向他的背影——瞧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只能瞧见他血红的衣衫和泼墨的长发。鼻息间,是属于他的淡淡的樱花香气。
他要做什么?
苏汐蕙和苏志扬同时在心里冒出这个疑问句。
“你是何人?还不快给本官闪开!”苏志扬见他穿着随意,又加上胳膊受伤,便没把他放在眼里。这种低贱的平民连给他提鞋都不配,更别说站在眼前,与他平视了。
花柒远冷冷地盯住他的眼,漆黑的眸子里荡漾着无尽的阴冷和黑暗,他这样狠狠地看着他,看得人毛骨悚然。而他的声音,更像是来自地狱的呢喃,令人不寒而栗:“狗皇帝不配拥有她,她苏汐蕙,是我的妻子,只能是我的!”
此话一出,顿时惊得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苏志扬气得发抖,伸手指着他的鼻子怒喝道:“哪里来的狗杂种!胆敢对皇上不敬!来人啊,来人啊!把他给我打入天牢,听候皇上发落!”
门口的侍卫都知道这人是皇上请来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再说了,皇上特别吩咐过,不可以为难这殿里的任何人。于是便没有任何人搭理苏志扬。
等了半天也没人理,苏志扬自觉无脸,假意咳嗽一声,又冲着花柒远咆哮起来:“你这个贱民!赶紧给我滚出去!我们苏家的女眷是不可能嫁给你这等贱民的!”
花柒远冷笑一声,虽然他笑着,但眼珠却冷漠无比,周身散发出的强烈杀气逼得苏志扬后退一步,但,面子大于天,他堂堂内阁学士怎么可能被这种毛小子吓到。硬着头皮跟他对视,嘴上不依不饶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苏汐蕙听到这话,心里不高兴了,原本还沉浸在震惊之中的她,也不管女儿家的矜持和害羞了,从花柒远背后绕出来,对着苏志扬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别一口一个贱民了,你才贱呢,看到你那张贱脸我就想吐。我有必要在这里申明,我不是你这个贱人的女儿,你管我贫贱还是富贵,管我嫁鸡嫁狗!”
“你你你......”苏志扬第一次被人当众指着鼻子骂,险些没气出心脏病来。狠狠地瞪着苏汐蕙,脸被气得通红,“你有种!”
见苏汐蕙毫不在意地对他翻了翻白眼,苏志扬抬手就是一巴掌——
“啊!”
还未挥到苏汐蕙白嫩的脸上,他便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他清晰地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钻心的疼痛从手腕蔓延至心脏,他疼得脸都扭曲了。
跟在苏志扬身后的大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都纷纷上前,使劲把花柒远捏住苏志扬的手往外扳,却发现根本是徒劳。
最受宠的三夫人一项飞扬跋扈,叉着腰就开骂:“贱民,还不快把你的脏手给本夫人拿来!不然,要你狗命!”
正瞪眼说着呢,忽然感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眼珠一痛,便陷入了黑暗。她只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淌,浓重的腥臭味儿刺鼻地难闻。
“呀!”
“啊!”
四周又爆发出尖叫声。
三夫人什么都看不见,哆嗦着手摸向脸,只摸到湿漉漉一片,黏糊糊的,弄了满手。她颤抖着声音问:“我,我的眼睛,怎么了?”
原本还在叫嚣的大夫人和二夫人见状,都吓得松开了手,见鬼似的拔腿就往外跑,完全没有了平日淑女的形象。今日所见的这幕,会成为她们永世的噩梦......
而火龙殿里,花柒远终于松开了苏志扬的手,对方已经痛得叫不出来了,趴在地上活像只将死的狗。
白秀羽在旁边已经看傻了,她的确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皇上,这样只会被宫里的嫔妃们算计,而且,皇上腻了的话,她这辈子可就完了。但是......她更害怕自己的女儿嫁给眼前这个可怕的恶魔......
白玉雪也很少见到这种血腥画面,但跟在花柒远身边也有好几日了,便也没那么害怕,反倒安慰起白秀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