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诺点了点头,“皇上圣明,既然皇上这么想,又何必苦恼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皇上如此夜不能寐,也于事无补呀!”子诺是在安慰皇上,可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又有谁能够真正的安心呢!
“谈何容易呀!”皇上又重重叹了口气,眉头紧皱。
子诺轻轻地将手放在了皇上的眉间,慢慢地将皇上的眉毛舒展开来,“臣妾不要皇上蹙眉。”
皇上笑了,尽管心里被蜀王之事搅得乱七八糟,可是,对着子诺,总是可以让他放松下来,子诺就好像有一种魔力,可以给人以一阵风,吹散心底的阴霾。
“那……你倒是给朕想出一个办法来退兵呀!如此,朕便不担心了。”皇上开玩笑地说道。
“皇上说笑了,臣妾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不敢妄议国事。”
皇上倒是不依不饶了,“你不敢妄议国事?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嘛!假传圣旨你都敢,还有什么你不敢做的吗?”皇上是用玩笑的语气说道的。
“皇上……”子诺撒娇道。
“朕的确想听听爱妃的意见,如今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无人敢出兵,朕真的是一筹莫展了。”皇上抓住了子诺的手,强有力地抓着,就好像此时子诺可以传递给他力量一样。
不再是开玩笑了,子诺知道,皇上如今真的是举步维艰,朝中的将领,有不少曾经跟随蜀王东征西战。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之间总会有着一种不一样的情愫,尽管今日是蜀王不忠,但是,如果可以,他们一定不愿意刀箭相向。而这里面,究竟有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谁都无法拿捏得准,一旦出错,就将会是不可挽回的。
战争一向是无情的,胜负可能就在一念之间,人们常说,一子走错,满盘皆输。而皇上,还在犹豫着如何走这第一步。
“不知皇上有何良策?”子诺把手收了回来,十分认真地问道。
整个御书房里富丽堂皇的装饰,加之这严肃的气氛,让这一切都更庄重了些。
这里,本就是没有风花雪月的,从古至今,一个又一个决定着生死的决定在这里做出。
风吹打着御书房的窗棂,发出吱吱的响声,扰乱了本就不安静的人心。
“朕想派乌启将军出征。爱妃以为如何?”
“既然皇上决定了,就放手去做好了,又何必犹豫呢?”
“可是,乌将军虽然治军有方,只是恐怕打仗的经验不足呀!对付蜀王,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皇上还有别的选择吗?”
“有倒是有,只是……”皇上停顿了,显然他有些为难。
子诺明白皇上的想法,但是却不能说明,因为这背后牵连的恐怕不仅是子诺自己,有些事情,有些话题是一定不能说出口的。
“既然有,皇上何必要冒险呢?如今大敌当前,怕是顾不得许多了。”子诺将两只手搭在皇上的肩上,似水的眸子深情地望着皇上,好像是在告诉自己深爱着的男人,你一定可以的。
子诺又接着说,“打仗是注定会有一定风险的,可是,既然能把风险降到最低,何乐而不为呢?而且,天佑皇上,臣妾相信,一切都会过去的。”子诺的话语里带着那倔强的自信。
皇上和子诺对望着,用手轻轻地撩了撩子诺的满头青丝。
风停了,整个御书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皇上的心也随之静了下来,终于不再犹豫,“爱妃说的没错,这个时候,不能再顾及许多了。”
子诺紧紧地握住了皇上的手,看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不过,爱妃知道朕说的是谁吗?”皇上故作神秘地问。
子诺一脸迷茫地看着皇上,摇了摇头,“臣妾不知道,不过,臣妾相信皇上。”
子诺的嘴上这样说着,心底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嘀咕着,是他吗?应该是吧!
凭借着子诺对皇上的了解,她相信,她和皇上想到的该是同一个人。
皇上会心地一笑,“那朕这就去请温将军。”
子诺浅浅地笑了,将身子后退了一步,认真地说道:“皇上仁厚,您是说温廷将军?”
皇上点了点头,“正是,满朝文武,经验丰富的老将已经不多了,而且蜀王手下有不少当年温将军的部下,温将军一向爱兵如子,派他出征,不战便会扰乱敌方军心。只是……”
“皇上怕温将军不肯出征?”
“是呀!当年的事情,是朕对不起他,后来虽然还他清白,可是他也拒绝而为官,一直闲居在家中。若是请温将军出战,恐怕要朕亲自走一趟才行呀!”
子诺点了点头,“皇上求贤若渴,如今国难当头,温将军一定会被皇上感动的。”
皇上也轻松地笑了笑,“有了爱妃的定心丸,朕心里就踏实多了。”皇上话锋一转,又接着说,“朕还有一事要和爱妃商议。”皇上说得吞吞吐吐的,心里好像有些什么顾虑。
子诺看出了皇上的样子,用手轻轻挡住了皇上的嘴,冲着皇上摇了摇头,“皇上,臣妾也有事情要和皇上商议,不知皇上能否允许臣妾先说。”
皇上没有拒绝,点了点头,“那爱妃先说吧!”
“臣妾近日染了风寒,身体还没有痊愈,斗胆请皇上取消今晚的晚宴。”子诺说着,俯下身子,就要跪下。
皇上急忙伸双手相扶,“爱妃快起来,朕知道,你是怕朕政务繁忙,所以……”
子诺站起身来,冲着皇上摇了摇头,“皇上,别说了,国事为重。”
国事为重,轻轻的四个字,听起来却温婉动听。皇上看着子诺善解人意的样子,心里倒是有几许感动,皇上心里知道,自己亏欠子诺得太多,所以刚才想开口说话的时候犹豫了片刻,没有想到,子诺却给自己留了一个台阶。
晚宴,这对于子诺而言是一个美好的约定,是皇上在向皇宫中的人宣告她的存在和她的地位,但是,子诺知道孰轻孰重,如今外面已经烽火连天,皇宫中若是还夜夜笙歌,恐怕会扰乱民心的。
“那臣妾先告退了。”子诺依旧淡淡地说,没有哀怨,也没有埋怨。但是,皇上似乎可以感受到子诺心里的不舍。
皇上点了点头,“朕晚些时候去看你。”
子诺笑了笑,缓步退了出去。
子诺的倩影在皇上的眼前晃动着,皇上的目光停留在那里,依依不舍。
直到子诺消失不见,皇上才开口说话:“安昶。”
安昶赶紧从外面跑进来,“皇上有什么吩咐?”
“替朕拟旨,命乌启为副帅,即日出兵。”皇上斩钉截铁地说。这是一种只有一国之君才有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