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纵出,叶度站在了黑石台上。
这是一个宽阔的黑石台,上面雕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朴花纹,六根十来丈高的巨大黑石柱环围一圈而立;每根黑石柱之下,都有一尊青铜大鼎。
就着明亮至极的月光,迅速的环看了一眼四周,这里该是位于塔纳尔贝希的最低处;再一结合这里的地势;叶度轻易的就能想到:塔纳尔贝希如果像一只眼睛,这里就该是那整只眼睛的底部。
“嗯!”站在叶度对面的一个身姿诱人的女子惊异的叫了一声。
那女子一头黑发披散,一张妖媚非常的脸白皙非常,仿若羊乳凝成;上身穿着一件赤红似火的短衣,完全没有袖子,露出两条嫩白非常的胳膊;饱满的双峰高挺,仿若随时会弹跳出来一般。细细的腰肢暴露在外,下身的赤红纱裙开了很高的叉口,两条修长的美腿诱人呈现;尽管听到这个女灵者林瓶儿的声音,叶度已经猜测肯定是个媚态非常的女人,却没想到这样一见之下,他还是看得惊艳住,心中微微有些迷糊,宛若一口气饮下一整碗马奶酒一般。
“哦,这小子没贴定身符。”林瓶儿眼中泛起冷光。
贺纯回看了叶度一眼,趁这个空隙,又提起另外一人;干净利落的扯下了双手,显然贺纯想要尽快将这些大鼎注入鲜血;也一时懒得理会叶度。
林瓶儿亦是注视了叶度一眼,也不再理会;在这两个灵者的眼中,叶度根本没有任何逃跑机会,他昏迷和醒来,都不会对眼前的局势有任何的影响。贺纯下手甚快,运转灵劲腾跃之间,已经将叶度刚才所趴的大鼎边上那些人的双手都扯了下来,入注的鲜血流淌着,在这样寂静空旷的地方,便发出响亮的哗哗声。
叶度再不迟疑,身形一动,就朝旁边一窜,迅疾的逃走。
“呼!”
林瓶儿手上红芒一泛,一道泛着暗红光芒的符箓就疾射过来;叶度赶紧身形一晃,就朝向黑石台的中央窜去。
“嗖!”符箓一下就贴到叶度的身上,这少年立即被定住,木呆呆的停止了前行的趋势;直直的坠落到了黑石台的中央,那情形几乎就像他一下变成一具石雕一般。
见定住叶度后,林瓶儿浑身红芒泛起,就扑向了贺纯。
“师兄,这些事情,我等下自己做就行,你还是在一边看着吧!”林瓶儿口里客气,那柄赤红的小匕首已经取了出来,朝着正在一尊铜鼎边扯人放血的贺纯攻了过去。
“轰!”
一声爆响,贺纯亦是浑身灼热的灵劲泛起,一掌挥出:“林瓶儿!退开!”
两人身形陡然一合,就相斗到了一块。
叶度指尖微微一动,他根本没有被定住,却还是保持纹丝不动,眼珠一转往腰际一看;那道泛着暗红光芒的符箓正贴在他那沉甸甸的兽皮钱袋之上。尽管贴上了这什么定身符,他的全身完全没有被禁锢的感觉,刚才那样猛然停了往前的腾跃之势,就像突然被定住了一般,然后直直落下,只是他练习的腾跃方式之一;靠这样朝前一跃,再嘎然而止,他击杀了很多因为他猛然停住而突然愣住的野狼。
再看那些被定住的人,定身符都是贴在衣衫、皮袍之上;这样看来肯定不是因为贴在兽皮袋上才没有定住自己,那自然就是因为兽皮袋中那些铜钱和黄金的缘故了;这样一想,叶度心中暗自侥幸:“钱财果然是好东西!”
“呼!”
身后的打斗甚是剧烈,叶度控制住了那种想要转身看一下想法,保持姿势石雕一般站在黑石中央。
“嘭!”
一声爆响,就见贺纯一个跟头摔到了叶度的眼前;他赶紧睁圆了眼睛,身体更是一点都不敢动弹。
“哇!”
贺纯一口血喷出,手中抖抖簌簌的捏着一道赤红的玉符;此时那玉符冒着腾腾的红气,宛若燃烧的一团火焰。
“这是怎么···怎么回事?”贺纯惊疑的问。
一股幽香从身侧传来,林瓶儿缓缓迈步从叶度身旁走了过去,站在贺纯的对面,伸出一条白皙的长腿,将贺纯手中的玉符一下踢开;口里淡淡的说:“师兄,我早已经想好,这‘坤元灵鼎’还是归我的好;你看你,修为不如我,就是警惕性也不如我;‘坤元灵鼎’在你手里,定然会被其他的灵者轻易夺走。”
贺纯又强行运转灵劲,通身的红芒一泛,手脚却不住颤抖起来,一道黑气在他双手间急速的窜走,他哇的又是一口血吐出,随即大骂起来:“贱人!你在这焚烈玉符上做了什么?”
“你看!你看!师兄,枉我这般爱慕你,在焚烈城中给你诸多照顾;你现在却是翻脸无情的这样骂我。”林瓶儿难过的叹了一口气:“我真是好痛心。我也是关心你,这焚烈玉符在你的手里,若是被其他人抢夺了,不好再取回来;因此在上面炼入了赤磷鬼火,一旦焚烈玉符被他人夺走;我只要用手中的雕火匕首相抗,就可以激发赤磷鬼火,轻易的帮你抢回来。”
“这是赤磷鬼火!”贺纯脸色大变:赤磷鬼火是诸多灵火中剧毒的一种,用到他这种修炼火灵气的灵者身上,只要稍加激发,就会导致本身的火劲反噬;心绪一动,这灵者就神情放松的说:“师妹,我刚才那样,也是恼火你耽搁了取‘坤元灵鼎’的时间,你看,现在是圆月正中,若是再过一刻,就取不出‘坤元灵鼎’了!惊恼之下才会对你动手,才会那样的说你。你心中也该明白,我也是钟情于你;这‘坤元灵鼎’归你归我,还不都是一样。”
林瓶儿一笑:“原来你只是惊恼之下,才对我那般的,你这样说,我心中可就好受了很多。”
“那是自然,我疼爱你还来不及;刚才对你出手,我心中也是痛苦难受!”贺纯一笑:“师妹,你既然往这焚烈玉符中炼入了赤磷鬼火,肯定也随身带着解毒灵丹。这赤磷鬼火反噬厉害,只怕再过一刻我这一身修为就废掉了。你快给我解毒吧!”
林瓶儿又是一笑:“师兄,那岂不是更好,你修为废掉了,成了普通人,我们就去过那平凡的生活,一生一世。”
叶度眼睛稍稍转动,看了一下,那个贺纯此时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惊慌无措。
不过那灵者却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师妹,那也好,就让我这一身修为被废掉吧。”贺纯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镇定的一笑:“我们就去过那平凡的生活,只你和我,一生一世。”
朝那看去,就见贺纯说这话的时候,尽管镇定非常,几根手指却是微微颤抖;叶度一见就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人说假话的时候,全身都会尽量保持镇静,唯一是这手指会微微颤抖,所以很多人说假话的时候,手会做其它举动:就像男人向女人承诺的时候,总会按住女人的肩膀,或者抚摸脸颊,或者替女人整理头发一样;这是叶度观察多人后得出的结论。
林瓶儿顿时欣喜非常:“师兄,你说的是真的?”
“嗯。”贺纯诚挚的一笑,随即又说:“但是我们付出了这许多,已经到了这里,那‘坤元灵鼎’纵然我们不要了,也总要看一眼才心甘!现在是圆月正中,可得快点把那些鼎中注入足量的鲜血,不然就看不到了。”
一听到贺纯说出“但是”这两个子,叶度差点没控制住笑出来,因为在听到贺纯那诚挚的答应后,他脑海里自然的就浮现“但是”这个词语。
“和圆月正中也有关么?怎么你刚才没说?”林瓶儿有些疑惑的看向贺纯。
“我刚才说了,只是你没注意;赤磷鬼火现在反噬我的全身,我就要修为尽失,还骗你干什么?”贺纯怅然一叹:“若是因此错过了,不能看‘坤元灵鼎’一眼,我就是和你过上那平凡快乐的生活,终究还是心中遗憾呐!”
林瓶儿见到贺纯甘心修为尽失,再加上贺纯说的又是她心中期盼,就放松了警惕;蹲下身,扶住了贺纯:“师兄,我不会让你遗憾的,那好,我们就看一眼,但是我们不要那什么‘坤元灵鼎’;看一眼,让你没有了遗憾,我们就离开,去过了平凡快乐的生活!”
“嗯。”贺纯重重的点点头。
叶度脑海里立即暗叹一声:“贺纯这样的反击方法,倒真是值得借鉴:将身中赤磷鬼火,修为将要尽失的劣势当做取信的筹码;然后抛出林瓶儿最期待的事情,顺理成章的把握住软肋,再一举成功。”
就见林瓶儿随即起身,走去那那青铜鼎边放血;贺纯看着女灵者离开,身体立即一动,袖口之中滚出一颗丹药,他迅疾的放进口中,进而运转灵劲将之炼化。
看到这里,叶度更加佩服贺纯:“其实他本就有这赤磷鬼火的解毒灵丹,却故意提出向林瓶儿要解药,彻底打消那女灵者的戒备;看来这两个灵者的心机都不简单,这样的两个人合谋,难怪连什么焚烈城的城主都中招。”
林瓶儿放好了鲜血,又趋身回来。
“师妹,我全身无力,该是修为被反噬尽失了;你若是有那解毒灵丹,给我服用了;留点修为以后保护你也是好的。”贺纯故意的轻哼一声。
“呵呵,师兄,你修为尽失了更好;这样你也不会有别样的心志,就会好好的和我过上一生一世;你放心,你的没有了修为;我还有,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和照顾你的。”林瓶儿听到贺纯修为将要尽失,颇为欣喜。
叶度却只是在心中叹息:“看来这两个灵者,还是贺纯的心机高些,他短暂的失手,应该是因为看到成功在即,才一时疏忽。”
林瓶儿果然深信不疑,蹲身又抱住贺纯,极为爱惜的说:“我们就看一眼那‘坤元灵鼎’,然后就回到临森镇去过平凡快乐的日子。”
悬在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在六尊大鼎的鲜血里一映,银色的光华一闪,六道雪白的银芒一下从那些大鼎中反射而出,汇集到正中;形成一个银色的光晕。
“呼!”
微微的风就刮动起来,那光晕一圈圈的散开,黑石台上密密麻麻刻着的那些花纹不住闪动;六根巨大的黑石柱就微微的倾斜下来。
叶度依旧保持着石雕一般的造型站在黑石台中央,就感到彻骨的寒意从身下涌起;和四周一直弥漫的灼热气息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