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家在反外戚专权的波潮中几乎是遭到了灭门之灾,最后剩下的他们这几个小孩,也被毫不留情的扫地出城,流落在外,没有了权势的娄家自然不再被四处照顾,好容易在诺德皇后千方百计的帮助下,才到了边城,托付给了当时还健在的西南王,薛如执。那个时候诺德皇后与西南交好,虽然娄家早就面目全非,但还是安然被西南宫接纳。进入西南宫是在夏天,阳光灼得人皮肤刺痛,娄旖梦牵着尚小的娄旖柔,尽量想表现的得体大方,西南王嘱咐了她几句,便匆匆离开,皇后坐在一边,脸上虽无轻蔑,却满是不耐。娄旖梦知道自己在这里生活不会比在外时轻松多少。宫女们不把自己当做主子,常常借口不为他们洗衣服送饭,娄旖梦倒也不太在意这些,能她自己做的,她就全都做了。
西南宫盥洗房
娄旖梦抱着几件脏衣服走到小院里,本来很多衣服都是自己尽量洗了,不想去麻烦别人,可娄旖柔自小就调皮,她的手实在负荷不了了。
“茶姐,这是妹妹旖柔的几件衣服,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但实在太多了,你就帮忙洗一下吧。”娄旖梦将衣服放在桶里,语气好的不像是主子在同奴婢说话。
一边的小茶自然是得了脸,一向都是低头做人,如今好不容易也能在这算半个主子的人面前得瑟一把,“自己没有手吗?”
小茶一边哼哼着一边接过衣服。娄旖梦依旧保持着笑容没有说话。
另一边,一个宫女抱着一盆子脏水,像是有意一般的从过道上冲撞过来,“让开让开!”说着,就直直的向娄旖梦冲了过来。
所幸她躲得快,但却还是撒到了裙摆上。
旁边几个人嗤笑着,也没人过来安抚或者道歉。
“姐姐走路小心,我先走了。“娄旖梦脸色凌厉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哼,不过就是一个落魄了的小姐,装什么娴熟大气阿?”
娄旖梦听见耳后的嘲讽,只是笑不言语,没有人发现,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早就捏紧过再放开来了。
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祸不单行,本来就是受人排挤的角色,偏偏赶上这个时候旖柔着了风寒,熬了两天撑不住了才敢告诉娄旖梦,娄旖梦想请太医,却一次又一次被各种理由推脱了,想要觐见皇后却入不得门。
一晚,娄旖梦再是淡定也显出了几分焦急,不知该如何是好。
“哥哥,有稍微熟悉一些的皇子吗?”
娄旖书面色有些难堪,他的身份,在这里实在无法交好,顿时好像又转念想起了什么,“最近逸皇子在学院里出了一道题,连师父都答不上来,他立了约定,谁解出来就答应谁一个要求。”
娄旖梦接过娄旖书递过来的纸条,上面上面写着一行字“墨红玉,飞鸟尽,苞蔵成别岛”,心里有了计较,便不再说话。
薛辰逸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学院或者射猎场,只有月休时才会进**看望皇后,虽然是庶出,但是由于是皇后养大的,他自小也是备受宠爱,但毕竟并非生母,从小又受到西南王严厉的管教,这些大概都是他现在之所以看起来分外老成的缘故。
“哪里来的宫女!鬼鬼祟祟。”一道尖锐的声音从娄旖梦背后传来,是一直跟在薛辰逸身边的李公公。
娄旖梦慌张转过身来,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出来。
薛辰逸虽然还未成年,样子却已经出落干净了,眼神里藏着一般男孩在这个年纪绝不会有的冰冷刚毅,一直到后来,娄旖梦还一直笑话第一次见他,看起来就像一块石头,冷冰冰黑乎乎的。
“逸皇子,公公,我是娄家闺眷,娄旖梦。”
“原来是娄家小姐,怎么跑到这附近来了。。”公公虽然转变了态度,并不恭敬。
“旖梦在这里是为了等逸皇子。”娄旖梦福身,低头不看面前的两人。
薛辰逸看着低眉顺眼的娄旖梦,想又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官家小姐,顿觉嗤之以鼻,不愿意再多留。“走吧。”,也并不理会娄旖梦说是来找他的。
“是。”听见他这么说,公公自然也不敢耽搁。
没走上几步,便被娄旖梦给唤住了,“听闻前几日皇子在**设了谜题,小女不才,大概知道正解。”
薛辰逸有些诧异的望回来,看着娄旖梦从容坦然的样子,
“墨红玉,飞鸟尽,苞蔵成别岛。”
娄旖梦微微勾了勾嘴角,接着念到“泉丹瑶,良弓藏,沿浊致清涟。”
薛辰逸没想到这个连师傅也苦恼的题竟然被她给解开了,不禁有些愕然。
“是正解。”薛辰逸朝她点了点头,眼神里多了些赞许,却又不住怀疑是否是她答上来的。
“听说解出答案,皇子会答应任何人一个要求。”
或许是急切了。娄旖梦并没有拐弯抹角地藏藏目的,直接把目的说了出来。
“你想要什么。”薛辰逸眸子微眯,刚刚转变的印象似乎又瞬间坍塌,声音也变得更生硬。
“要一个太医为舍妹看诊。”娄旖梦的脸色不再柔和,语气也平铺直叙,不再修饰。
薛辰逸看着娄旖梦说出要求的样子,好像突然全身长满了角的哺乳动物,原本温驯的样子不见,看起来多了几分巾帼的架势,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空气中沸腾着什么,似乎是要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