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兮遥带着一行人到达平城的时候,天已经几乎黑了,白兮赫第一次命令所有人都去客栈投宿,悦来客栈——也是平城最大的客栈。
这么一大队人到的时候,客栈已经客满,掌柜说只有后院靠近马棚有三间空房,平时是储存杂物用的,这两天正好空出来,打扫收拾一下还可以住人。白兮赫想了一下,这个时候再转投其他客栈,也未必能找到足够的房间,便命人马在此歇息。
安顿完毕,白兮赫带着李八、马不二和两位旗溪副使去前厅用饭。大厅里坐满了人,嘈杂的一片,好不热闹。瞟了一眼,只有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空了个桌子,马不二上前拉开凳子,白兮赫坐了,大家才都跟着坐了。
“几位客官,您请!”小二殷勤的倒水。
“你这客栈的生意天天都这么好么?”李八开口问道。
“客官是从外地来的吧?难怪不知,今天是对面畅春园选花魁的日子,据说来了不少风姿卓绝的姑娘呢,所以这平城附近所有的风流显贵都出来了。”小二涛涛不绝道。
“哦?选花魁?”白兮赫兴趣颇浓的说道。
“客官等下可以去瞧瞧。”
“不知道这里的花魁有没有醉云楼的月姑娘那般美貌。”马不二在这个时候还对月念念不忘。
李八却没有搭话。
白兮赫挑挑眉,对着小二说:“先把你们这最好的酒菜上来。”
那小二闻言下去传菜。
少顷,酒菜基本上齐,众人就要动箸,却见忽然之间,一个满身脏污,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慌慌张张的闯进来,恰好撞在了手端托盘的小二身上,那小二冷不防,手一斜,托盘顷刻翻到,眼看满满一碗汤汁,就要往白兮赫的身上倒去。说时迟那时快,白兮赫身形一闪,还没看清身影,就已经立在一旁,只听那只碗砰地一声落地,摔了个粉身碎骨。
小二刚要呵斥那乞丐,却见那乞丐跛着脚飞快的跑向白兮赫,用满是污泥的手在白兮赫雪白的衣衫上来回扑打,本来还不要紧,但他这一扑打,那衣服上已经留下几个黑黑的掌印,白兮赫其他还好,但看到那几个巴掌印,脸色沉了一下。偏那小乞丐还不自觉,一边继续打着他的衣服,一边仰起头看向白兮赫。
“我不是故意的,公子别生气,我这就给您清理干净。”
白兮赫的脸越来越黑,硬生生的从他手里抽回一摆,连退了几步,才伸手弹了一下刚才被他抓住的地方。
那乞丐似乎并不以为意,又上前凑了两步,涎着脸说道:“公子看着就是人中龙凤,与众不同呢。”
白兮赫不悦的看了他一眼。
“哎,我说你这小乞丐怎么这么厚脸皮,把人家衣服弄脏了都不知道道歉的啊?”马不二说话向来都是不肯遮掩。
“呸,公子还没说话呢,轮到你管闲事啊。”
那小乞丐上前用两手抓住白兮赫的一只胳膊,白兮赫有种被雷劈焦掉的感觉,从来没有人能在他有如此洁癖的情况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弄脏他的衣服。
白兮赫刚要发作,却见副将匆匆忙忙从后面赶来,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白兮赫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刚要甩开那乞丐,又听见门口一声尖叫道:“你这个该死的乞丐,敢偷本姑娘的东西,我看你是活腻了!”
众人往门口看去,只见那个女人浓妆艳抹,身材高挑,前曲后翘的,尤其胸前的那一对夸张的大胸,在那一身红衫绿裙中要呼之欲出的样子,看得厅里的一众男人都在咽口水。
那乞丐往白兮赫身后挪了挪身子:“死娼妇,解裤腰带赚的钱我才不稀罕呢。”
众人开始恍然大悟,眼前的这女人应该是对面畅春园的姑娘,不过看上去面生的样子,应该是刚来的,虽然选花魁的时辰还没到,但众人也没想到会提前在这享到眼福。
“哼,不要脸的,有本事你给本姑娘站住。”
“你才是不要脸的呢,有本事你来追啊。”
娇喝一声,那姑娘已经身轻如燕,闪进门来追赶那小乞丐,两人以前以后的绕着大厅跑起来,时而追赶,时而扭打,两人平分秋色,谁也不占上风。有好色的客人还不忘在他们俩个扭打的时候伸出手占一下那姑娘的便宜,一时间整个前厅被他俩人搅合的乱糟糟的。
白兮赫正准备摆脱他们返回后院,但巧合的是无论他走到哪,那两个人都能在他面前出现,看似不经意的扭打之中,白兮赫都寸步难行,换个方向绕着走,依旧如此。白兮赫的眉越来越拧在一起,干脆停了脚步,双手抱胸看着他们游走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里。
一圈下来,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前一刻还是熙熙攘攘的热闹,这一刻却变成了落针可闻的寂静。
只有白兮赫放下环抱在一起的双臂,垂下手负手而立,轻笑了一声,道:“你俩别演了,都穿帮了。”
互相追打的那两人早已气喘吁吁的停在大厅中央,那乞丐倒是一脸娇笑,但那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早已动作飞快的撤掉了头上的假发,一把扯掉裙子里垂在胸前的两个大白馒头,要不是怕衣不蔽体,恐怕这会他连裙子都会撕成碎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