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杜铭和那姓李的小子走后,杜成看着桌上小山似的一大堆铜钱,激动的直想脱了裤子当街尿一把。
别看这些铜币都是一文一文的,毫不起眼,但所谓积土成山兴风雨,积水成渊生蛟龙,一千一万个不起眼加起来,那也是不小的数目(好像顶多就10两)。
“看这情形,以后单靠卖香皂也能养活一家人了,哈哈……”杜成高兴的笑了起来。
他大概数了一下,来的时候带了差不多500块香皂,一块2文钱的话,大概卖了有700文左右。
当然,若不是杜铭这兔崽子非要弄什么所谓的推销,买五送二,整整的一两银子就到手了。
这时他把杜铭交给他的差不多10两银子和这里的几百文全都装进了口袋,高兴的真想立马跑回家去,告诉爹娘,以后再也不用为钱的事情犯愁了。
“看来生儿子果然很重要,怪不得有钱人都喜欢娶小妾多生几条呢……就比如小弟,生下来只需每天喂半斤糙糠,就跟条狗一样,养到现在也花不了多少钱,但如今长大了却能帮家里赚这么多银子……
就算以后生出来的不如小弟聪明,但那也可以卖到宫里头当太监啊,给家里增光了不说,8两银子一条呢……所以,俺以后要多娶老婆,多生儿子……”
杜成YY了半天,见小贵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便让他全都背了,背不完的用绳挂在脖子上,再不行就系在大腿上,然后自己只拿了个钱袋,便孑然半身的往家走了。
看这情形,若小贵裆下的那条东西能和杜铭的一样大,八成钱袋也系上面了。
半路上,杜成想起小弟今天早上的反常,便拉过小贵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位公子赏了少爷二两银子,还说只要少爷肯随了他,就保少爷一生龙华富贵,锦衣玉食,但少爷却没答应。”小贵“如实”说道。
“什么,那,那是位公子?”杜成脑袋一懵,心惊胆战的问。
他有些想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啊,那个公子还是个官爷呢,很有钱,好像还很喜欢少爷,少爷画了一副人尽可耻的画,那公子却爱不释手,好像,好像,那句话怎么说呢,……对了,对了,爱屋及鸭。”
“鸭?鸭?错不了了,错不了了,怪不得小弟看到那二两银子这般生气。”杜成心内刺痛,他已经敢肯定发生那种事了。
但他却依旧怀着侥幸的期望问道:“那位公子,那位公子,身上有没有香味儿?脸上有没有涂粉?说话是不是很细很温柔?”他现在想确定的是自己的弟弟是被欺负的那个还是欺负别人的那个。
虽说这两样说出去都是一样的令人鄙视,但是——欺负别人的那个起码还能舒坦快活一阵,而被欺负的那个非但要尝受撕心裂肺的疼痛,嘴巴还不干净。
小贵挠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没有,都没有,刚开始说话很小声,不过后来还骂人呢。”
“坏了,真是坏了,这下真是坏了,”杜成从未如此无措过。身上没有香味儿,脸上没有涂粉,这就说明杜铭是被欺负的那个,他堂堂七尺男儿,又岂会心甘情愿的撅起屁股张开嘴……怪不得走路都不稳,又这般伤心呢。
“你给少爷用过药没有?”他这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只好先问问他肉体上的伤。
“大少爷怎么知道少爷伤寒了?”小贵心里疑惑,却不敢怠慢道:“用过了,不过少爷说他没什么大碍。”
“这就好,这就好,……好个屁,小弟呀,你,你可真是受委屈了……”
………………
杜成刚走不多久,衙门门口便来了一人,一路鬼鬼祟祟的,不时还回头查看一眼,很像是被迫害妄想症患者。
待来到衙门前,他小心翼翼的向四周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挺直了腰,提了提裤子,然后把折扇从衣袖拿出来,“嗤啷”一声打开,便忽闪忽闪的迈着大步走过来了。
这人正是杜成心里想的那个欺负了自己弟弟的西北道监察使之子,尤天罗。
“公子,这里是衙门,您要找谁,小的给您去通报一声。”守门的两个黄门客气道。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行。”尤天罗瞥都不瞥两人,径直往里走。
在大街上多待一刻,他便多一分被发现的危险。
两个黄门见他这般,不由的头大起来,他们最怕的就是这种满脸都写着“我不把衙门放在眼里”,但却又不肯说出自己身份的人了。
若这时两人不阻拦吧,待他在里面闹了事,然后又被证实这只不过是一条平民百姓,那随便放人进来的“擅离职守”、“不尽职尽责”等的高帽便要扣在他们脑袋上,而且在衙门当差,凡事都要求非常严格,这一扣,两人屁股八成就得分三半儿。
若这时两人阻拦吧,这公子若是位脾气暴躁的主儿,“啪啪”几巴掌把他们的牙打掉都是可能的,他们又不知他身份,因此非但不能还手,还得小心伺候着,免得到时候里面出来了哪位爷,与他称兄道弟,甚至俯身跪拜,那他们每人就是十块儿屁股也不够打的。
“公子,爷,您别往里闯啊,小的求您了,先让小的去通报一声吧?”小黄门不敢拦他,又不能放他进去,只好满是笑脸的站在他前头。
尤天罗却哪晓得他们苦衷,二话不说,左边裆下一踢,右边屁股上一踹,两人便皮球似的被踢跑了,然后他径直走向后堂。
小黄门不敢再说什么,当下一人留守,一人跟着他,提防他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
尤天罗走到后堂,心想现在也安全了,便把身后的小黄门拎过来道:“这几间房哪个是司法大人办公的?”他说着又拿出自己的扇子忽闪。
小黄门一听,终于松了一口气,“祖宗啊,您总算说出是来干谁的了,等把您转手交给司法大人,后面可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哪怕您强暴了长史大人的相好,XX了司马大人的小姨子。”当下急忙把司法的房间指给他,然后快走几步,先一步禀报了一声。
这司法大人姓马,名兴田,掌管着潭州的刑名牢狱,他此时正为近来频发的强奸案发愁呢。
自去年杜泽治水不利,潭州府内只要和治水有关联的官员全被罚了两年薪俸,算起来除了他这个司法幸免遇难,三司十二人中再无他人了。
虽然治水的事的确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其他大人可全都不这么想,“同为潭州官,不苦休同甘。”几人正愁抓不住他的把柄拖他下水呢。
因此,他要是出了点什么岔子,其他人每人丢一块儿石头就能把他砸成饼,到时候蘸上大葱,香喷喷的就能吃到肚子里。
尤天罗走进去,马大人一看,心内顿时惊叫:“救星来了,救星来了,老天爷,您可真是够义气啊。”
尤俊达每年招各州官员聚会、论功、查处,为了让儿子长长见识,都是让他搬个小凳子在旁边静静的聆听,顺便充当一下倒水斟茶的小厮,因此马兴田是认得他的。
在自己头上随便撒尿的杜大刺史,看在他老爹的份上,都得卖这位爷一点面子,自己若是将他巴结好了,那不就能趾高气扬,再也不用怕同僚们串通一气来坑害自己了。
想到此马大人整整衣衫,把脸擦的白净些,献媚道:“哈哈,尤公子,您怎么来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呀,自从上次咱们崇州一别,不想都过去三个月了,你可真是叫我好想啊。”
他少说也和尤天罗的老爹差不多年纪,如今却像是找到了忘年交一般,自降一辈与小尤公子称兄道弟起来。
尤天罗大眼一瞪,很是不解的将手放在后脑,把折扇折起来插到后背处,口中喏喏道:“叔叔,您,您也让侄儿好生想念。”心内却打鼓道:“你这老东西是算哪根葱啊,也配和本公子称兄道弟。”
马大人见他上钩,急忙拉他坐下来,畅谈自己对监察使大人如何的敬仰钦佩,对他这位二世祖如何的欣赏垂爱,直把这尤氏两父子说的文胜曹操和曹植,武胜董卓与吕布,德胜孔子和孔鲤,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尤天罗自小才智一般,读书又不怎么刻苦,因此在家中挨批是百分之九十九,受夸奖机率几乎为零,这时鲜为听到如此悦耳的话,马大人说到一半儿他就找不着北了。
当下他又再接再厉,吹捧了一番,最后说到重点上,道:“尤公子啊,我老马身为这潭州司法,无时无刻不谨记监察使大人的教诲,凡事以身作则,从不徇私枉法。
就去年小儿去学堂读书,不慎在花园里受一个丫鬟蛊惑,意欲当场施暴,虽说当时只脱光了裤子,还未做出那苟且之事,但我还是硬着心肠把他关在了房内,两天都没放出来,我这也算是尽忠职守了,还望公子在尊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