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二浑浑噩噩回到自己的寝室时，王侯和王相依然一个盘腿坐着，一个伏身趴着，看上去就没动过。但这不是史二现在关心的事，他现在只想躺到床上发呆。
王侯似乎早已睡醒，正穿透墙壁望着不知名远处。史二进来后，他便收回目光看过去：“如何？”
“嗯……”史二敷衍道，继续无神地靠近床铺，然后躺下。把书拿给纪晓看，这是王相的主意，却又不亲自问情况，这点有些让人在意。可史二很累很累了，没动心思却拆解里面的算计。
王侯以为史二那一声“嗯”是在斟酌用词，没想到等了片刻，等来的却是鼾声。他眉头小跳了下，然后看向了身边的弟弟。
王相依旧在床上挺尸，即便史二进门，他也没一点动静，仿佛真的死了。直到此刻，王侯的视线聚焦在自己的背上，他才终于爬起来，动作慢得像杨焰。
“史二，书怎样了？”
史二好一会儿没说话，过了片刻后，梦呓般答道：“没了……”
“哦。”王相吱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看向被丢在地上，破了好几个大洞的背包，皱了皱眉。蹲下来翻了翻，几缕烟尘腾起，被他挥手打散，然后从背包的角落里夹出一张书签。
边缘镶着银边，顶端系着透明丝带，简单的设计却透着股说不清的华丽，感觉上是史二的书签没错，可有一点不同——颜色，书签的主体从原先的灰色变成了接近全黑的深色。
王相盯着书签看了会儿，突然叹了口气，呢喃道：“弄巧成拙吗……咱终归太过理想化了……”
他这话说的很小声，离得较近的史二没能听到，依旧仰面躺在床上发呆，反倒是远一些的王侯皱了皱眉，好像听到了的样子。
捏了捏手中的书签，看着顶端的丝带无风自动，飘飘游游如同水母的触手，王相把胸腔里最后一口气叹出，再重新挺胸吸满。
“书签借咱用一下。”他扬扬手对史二说了声。
“嗯……”史二依旧呆呆地躺着，也不知是否听懂了人家说啥。
王相没多管他，把书签捏在手中，揣进兜里，慢悠悠出门去了。迟了几步，王侯也下床赶去。比起没吃过饭的弟弟，他的速度几乎没有受到不良影响，王相才刚刚转过门栏，他便追了上来，不由分说地单手将其一把抱起，搁在另一只横起的胳膊上坐好，一如当初放学后赶回教室找PFP的那次。
……
……
纪晓的寝室里，龙晨坐在椅子上，手托双腮望着窗外，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傻笑。可能有人会觉得这叫少女情怀，但龙晨的表现可一点儿都不可爱，还不如说他是中了邪。
的确挺邪乎的，那张脸上的横肉虽然比身为男生时少了不少，但笑起来依然吓人。比如突然出现在窗口的王相，他一现出身，就迎面撞上这张脸，直接从他哥哥的胳膊上往后一翻。要不是身后就是王侯的胸板，他堂堂王相就要上演一出高空坠落惨死的戏码了。
王相被吓了一跳，龙晨则被吓得跳起，然后连人带凳向后摔倒。只有担当坐骑的王侯特淡定，仿佛真的化身为史二脑中的那个金身，可以镇压一切邪秽。
单手扒住窗沿，稍一用力，王侯庞大的身躯便穿过窗户，翻了进来。王相从手臂上跳下，轻巧落地，看向狼狈倒在地上的龙晨，冲着目瞪口呆的他扯了扯嘴角。其实他原本是想微笑的，奈何一上来就被那张中了邪似的脸吓得不轻，完全没了笑的心情。
如果王相真的对他微笑，龙晨说定还得被往深里吓一截，因为微笑这一表情太过和煦，太过万能，让人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反而容易引起怀疑，甚至惊慌恐惧。而扯嘴角这个动作，太富有人味儿了，龙晨反倒是因此解除了紧张。他哼哧哼哧爬起来，拍拍屁股问：“你们怎么从那儿进来了？”
咱倒想问你为什么要拍屁股，你碰地上的不是背吗？王相腹诽了句，然后回答：“门不是坏了吗？只好翻窗户啦。”
不不不，这个逻辑不对呀……龙晨汗了一把。他平时在宿舍找那些篮球党扎堆的时候，可没少走中间那条走廊，知道要翻进来了话，那里才是上上之选，之前史二应该就是这么进来的。
趁着龙晨抹汗的功夫，王相在这间狭窄的单人寝室里踱了两步，看向床上躺着的纪晓，问：“书呢？”
“什么书？”龙晨凑了过来。
王相没答话，只盯着纪晓。龙晨刚升起对这份沉默的不满，但下个瞬间就掩了下去，然后退走。他看到了王相的侧脸，那时一种连冰冷都不存在的无表情，看着格外吓人，比微笑还要吓人。
面容吓人，那也得看到才奏效。纪晓闭着眼，保持一副昏迷沉睡的样子，死活不睁眼，自然不会被王相一反常态的脸给震慑住。对她这种应对，王相并没有皱眉，连嘴唇都没多抿一分，仿佛此刻的无表情已经达至了顶点，没有在其之上的存在了。
“书呢？”
王相又问了一遍，纪晓依旧沉默。片刻后，王相问了第三次。
“书呢？”
“……”
寂静在两人之间流窜，然后四溢，瞬间铺满整个寝室，连床头闹钟的齿轮音都消失无踪。本因为惊吓而躲远，以为离开了危险区域的龙晨，感到喉咙、心脏、全身的血管都被捏住，箍得死死得，动弹不得。他本能地想要大叫，却完全发不出声音。可即使处在这种情况下，处在压力远比边缘的龙晨要大的纪晓，依然闭着双眼不做声，只有骤然僵硬的身子能看出她并未入睡。
对这些，王相全然不在意。他甚至都没把目光往龙晨那儿转一点，好去关心下对方的痛苦，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又好像是在对待一件死物。
“事不过三，你没有机会了。”王相淡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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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时，咱做了一个梦，梦见咱一天更新了十多章，然后对着飞涨的数据哈哈大笑……真是个无比遥远的梦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