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的史二,又是在一阵心悸中醒来的。比较好的是,今天他醒得没那么早。
睁大眼睛喘着粗气,伸出颤抖的手捞来闹钟,刚靠近头侧,尚未来及转眼看指针,手里的钟便突然震颤起来。
铃铃铃铃铃——
“咕哈……!”史二发出一声垂死般的哀叹,头一滚,手一甩,立刻拉远了耳朵与闹钟的距离。
呯当当的刺耳声响中,闹钟的铃声停了,王相和王侯也醒了。
“史二你干什么啊……”王相勾起头,压抑着音调,语气颤抖着说。他可是有起床气的。王侯其实也有,不过他不说话,只把脑袋伸出床沿,那目光将史二刺穿。
史二被吵闹的铃声打出个暴击伤害,尚在耳鸣中,只觉得满脑袋的嗡鸣,听不清王相说的话,只好一边摁着耳朵,一边拉出声音问:“你说啥——?”
叮铃咚隆——
话语刚落,又有闹钟响了。这次的是王相的闹钟,比起史二刺耳单调的铃铃声,这边的听起来要舒服上许多。
本来还想冲两句的王相,一听自己的闹铃也开始响,忍了忍,没有继续发难。翻身爬到床头,重重地拍下取消铃声的按钮,他不爽地吐口气,下床收拾洗漱去了。
王相发怒挺难应付的,史二等他走了之后,才放下心中大石,也爬下床准备洗漱了。但才把牙刷毛巾拿手里,他就眉头一皱,有丝违和感缭绕心头。站在原地思考了会儿后,他猛然一转身,面向侯相兄弟的床铺方向:
“王侯,你不去锻炼吗!?”
这个大概就是违和感的正体了。以往这个时候,王侯早就外出锻炼去了,自己贪睡个几分钟的话,甚至能等到他回来。但今天的王侯却反常地躺在了床上,就跟没有出门一样。史二先是怀疑了下他会不会是回来睡回笼觉的,但转瞬就扔了这想法。
睡回笼觉的王侯?这个句子真不是病句吗?
对于史二的惊问,王侯仅是“嗯”了一声,就把头缩了回去,没反应了。
“……”那应该是同意吧?是同意没错吧?史二有些纠结地问了自己两遍,摇摇头出门洗漱去了。
十几分钟后,当他折腾完所有,回到寝室时,屋子里只有一个王相在那儿等他一起上学了。
他看了看上方没了人的床铺,问王相:“你哥哥呢?”
“治病去了。”王相即答。
“……”王侯会生病吗?这真的不是个病句?史二不禁在心里问了自己两遍。
……
……
当史二和王相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在通往早餐摊贩的路上时,王侯早已先一步路过了那里。此刻的他,正站在图书馆附近的山崖上,不咸不淡地看着下方山道里的纪晓。
就如上次一样,沉浸在工作中的纪晓完全没发觉顶上多了个人,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了。
她所站的位置,地形改变了许多,倒是跟隔了整间学校的对面山道几乎相同。当然,这个相同指的是她和杨焰改造之后、王侯现身摧毁之前,那一段极短暂的时间里所呈现出的姿态。
在王侯到达时,地形的改造已经接近尾声。纪晓弹出几缕火苗,最后修整了下太阳滚来方向的坡道,然后整个人都松了下。
“呼……啊,不好不好,还没到放松的时候!”
王侯都准备跳下去施予打击了,纪晓却突然提起刚耷下的双肩,拍拍脸颊振作精神。地形改造已经完成,她还想干些什么?这真让人好奇。王侯虽和严静一样喜欢沉默,但与对啥都没兴趣的严静相反,看起来冷硬得一塌糊涂的他,最喜欢探寻未知了。
简单说,就是个八卦。你看他时不时地就飘渺望天,以为是在思考人生?错!那是在偷窥呢!
收回下跳的动作,王侯目光闪闪地看着下方的纪晓,犹如看着美味的点心。
纪晓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立场被人粗暴地改变了,她集中精神,将注意力汇聚到马尾尖的魂火上。渐渐地,一缕缕细微的火焰从魂火里逸出,升腾到不同的地方,然后凝固在半空。不比火苗大多少的魂火,里面仿佛装进了数不尽的火焰,无数细微的火焰凝结,在空中交织,然后缓缓晕开,最后化作一鼎淡红色半透明的结界似的东西。
“这样……子,应该……呼……不会被……发现……了!”
干完这件事,纪晓似乎用掉了全身的力气,不但摇摇晃晃站不稳,就连本就没剩多大的魂火,都骤然小了两圈。
听到纪晓的话,王侯若有所思地瞧瞧那个结界,然后眼神瞬间飘渺,进入偷窥……咳,是巡视状态。意识连接上世界,他随即便对身下这一角的土地反复横扫,结果证明纪晓的应对还是有些用的——在意识的视野中,他没能发现近在眼前的纪晓和她的成果。
但王侯却经不住咧起了嘴。
纪晓的确成功屏蔽掉了往后的探测,但她好死不死地令结界本身能够被探测到,于是在王侯意识的视野中,脚下这块地就几乎是所有画面中唯一漆黑的地方,那份黑简直就像黑暗中的大灯泡,鬼都知道里面有古怪,想忽视都不行。
当然,王侯是绝对不会告诉纪晓这个错误的。
原地休息了一会儿,纪晓总算恢复了点儿体力。她扶着山崖站起,陶醉地望着头顶的结界,自言自语道:“等着吧,王侯,王相!看咱放出月亮吓死你们!”
可以的话,她其实是想吼太阳的,可惜今早没能赶上。
“切……要不是跟王相打了一场,浪费不少能量,我就能在太阳升起前刨完坑了!”
收回目光,穿过洞穴,一步一步往外走,嘴里却依旧碎碎念着。
看着纪晓的身影自脚下的洞口消失,再转身看着同一道身影自山崖另一侧的洞口出现,王侯计算着既能使对方充分感受到景象的冲击,又不会令其来得及救援的距离,然后心里默数:
三、二、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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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孩子的可怕,你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