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杜采萱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温云泰竟然被抓进大狱里去。
温宁一脸苦相:“奶奶,这是真的!”
“呵……”杜采萱几乎要笑出声来了,看来这个时代也没有那么坏,至少有钱有势的人也不能够为所欲为。
“奶奶……”温宁还以为杜采萱被这消息惊着了,神志不清了,这又低了头怯怯的唤了一声。
“什么?”杜采萱撂下手中的书,收起脸上的不正常的表情。
“大奶奶让小的跟奶奶说一声,收拾几件衣服给二爷带进去……”
到底是朝廷有人好办事啊!这不过是温家的一个姿态罢了,表明我不是那仗势欺人的,只管把这不孝子收了监,却不知监牢里还给温四爷设了个雅间呢!
杜采萱冷笑一声,“四爷这些日子都住在寄畅新苑,你又不是不知?你一直伺候在四爷身边,最清楚他惯常穿什么衣服,收拾几件去就行了!”
“呃……”温宁皱了皱眉,见杜采萱这冷冷淡淡的表情,是不打算去看温云泰了。想他此番前来,不过就是为了告诉杜采萱一声,好让她也跟着一块去看看,哪料到杜采萱是这样的一种态度!这就只好退了下去。
温宁刚出了房门,赵姨娘、余姨娘和绣儿就跑了过来,还没进门,赵姨娘就哭喊道:“四奶奶,四爷真被人抓走了,这些人胆子也忒大了……简直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还没查清楚呢,怎么就能把四爷抓进去了?肯定是冤枉的,想讹咱们温家一笔银子……”
“够了!”杜采萱喝了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四爷被收了监,大家心里都不痛快,老爷太太都没办法,你们在这里瞎嚷嚷什么?要是这话传到老太太耳朵里,你们一个个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杜采萱一脸厉色,连尚站在门外的温宁都被震住了,心里不禁纳罕道:“四奶奶这脾气真是越发大了起来……”
赵姨娘和余姨娘也就都收了声,一直没说话的绣儿此时才道:“四奶奶,听闻今儿个夜里大奶奶是要去探望四爷,您去吗?”
“不去了……”杜采萱淡然道,“人去多了,太引人注目了。”这言下之意,是我不去,你们更不能去。
赵姨娘抹了一把眼泪,“奶奶……”
杜采萱不由分说,唤桂枝道:“送几位姨娘出去。”
她心里烦躁的紧。要不要去看温云泰,这的确是个问题。现在她还是不能和温云泰撕破脸的,和温云泰撕破脸等于和温家撕破脸,那她想要沾点温家的光,发点小财好独立的目的就难以达到了。
可是——她巴不得温云泰被打入大牢,这样的人总要有人能收拾他!
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抬脚向着大奶奶房里走去。
途中路过寄畅新苑,就取了温宁收拾好的衣服,温宁喜笑颜开,“四爷看见奶奶去了一准高兴。”
杜采萱撇撇嘴,会吗?这几天温云泰躺在床上,杜采萱没怎么给他好脸色看,两人还是处于冷战状态,温云泰见了她会高兴?
大奶奶愁眉不展,见杜采萱来了,略笑了笑,就道:“你把这衣服给了二弟,让他晚上带过去,你我都不好去这样的地方……”
杜采萱巴不得不去,一口答应下来。
大奶奶看了看杜采萱,欲言又止,叹了又叹,杜采萱忍不住问:“大嫂,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哎!”大奶奶这就长叹一声,道:“四弟妹,你与你表哥陈沣可还有联络?”
陈沣?她的表哥陈沣!
在老太太的寿宴上,她是见过这个陈沣的。那陈沣对她是颇有些情意,但当时云端、三爷和公主也都在,两人交谈也是光明正大的,大奶奶怎么忽地问起这人来了?
杜采萱摇了摇头,“早就没什么联络了……”还是不提寿宴那天的事情为好。
“哎……”大奶奶又是一声叹息。
杜采萱越发迷糊了,怎么听到她和陈沣没有联络了,大奶奶的脸色反而更加急躁了?
“大嫂,您这是怎么了?”
大奶奶欲言又止,看了看杜采萱一脸无辜的表情,才把陈沣与四姑娘颇有交情的事情说了,却没有说出陈沣才是那个真正的幕后主使人。
她们温家要娶的媳妇,可都是经过详细调查的。杜采萱的母亲秦氏与陈沣的父亲陈晦是老相识了,当年若不是陈晦一贫如洗,秦氏不会嫁给杜子衡。而陈晦高中之后,衣锦还乡,秦氏已入杜府为妾,只是不知为何陈晦最后娶了杜子衡的妹妹,生下一子就是陈沣。当年陈晦在外为官,杜氏带着陈沣在宁阳,长期住在杜家,和杜采萱一同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只后来陈沣和杜氏追随陈晦去了,这才和杜采萱分开。
而今杜采萱嫁作他人妇,和陈沣没有联络很正常。只是,大奶奶和二爷实在想不出这陈沣有什么理由要对付温云泰,除非一点,那就是为了杜采萱。
大奶奶又看了看杜采萱那张在正常不过的脸,叹道:“不如你去求求你表哥,都是亲戚,能帮就帮一把吧!”
杜采萱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大嫂,我和表哥已经多年未见,虽说都是亲戚,可也说不上什么话了。再说,这若是表哥自家的事情也就罢了,偏偏这又不是……”
大奶奶真想把实情说出来,可又怕触动了杜采萱的心思。有她表哥对她长情如此,越发显得温云泰不是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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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知府内堂,小厮引了一位青衣男子,“大爷请,老爷在里面等着您呢!”
“刘大人!”青衣男子一进门就恭恭敬敬的向刘知府行了礼。
刘知府堆出谄媚的笑容,满脸的横肉要流出油来,“陈大爷,请坐!”又吩咐丫鬟,“上茶,上好茶。”
陈沣端端正正的坐下,“温四爷在牢里还过得舒服吧?”
刘知府笑了笑,两只老鼠眼陷在那一堆肥肉里,只有一点点亮光证明它们的存在。“陈大爷,也不能让下官太难做了,不然怎么跟温大老爷交代呢?”
“我想大老爷是乐意有人给他教训儿子的。”陈沣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到刘知府的手里,刘知府颤颤巍巍的接了过去,打开一看,笑道:“好说,好说……”
“那就有劳刘大人了!”陈沣起身,作揖就要告退。
丫鬟却刚刚端了茶上来,刘知府忙又留道:“陈大爷,不如喝杯茶再走?”
“下次吧!”
“陈大爷慢走……”刘知府看着陈沣飘然而去的背影,将手里的信又放在灯下仔细辨认了一番,那红印如假包换,叹了一声,满是油光的脸上又多了一层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