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是药谷大学报到的日子。应砚龄早早地起床,劈柴烧水,起火做饭,喂了喂牲口,要看了看晒着的药物。都放心了之后,和父母弟妹交待完了之后,便启程去村头坐车。应家村虽然就在这药谷之中,但是要翻过山去到药谷大学,还是不得不依仗这村头的破巴士车。应砚龄是他们家唯一一个大学生,家中本就是她这个大姐打理的较多,如今自己要去读书了,自然放心不下家里的父母。不过父母坚持要让应砚龄好好读书,不然一辈子都得在这药谷中靠采药为生。而这药谷的药也一天少于一天了,应砚龄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玉石不舍地踏上了路途并不遥远的求学之路。应砚龄知道这巴士车每天早上八点会在村头,但是仍不是很放心,于是七点不到就在这村头等了。第一天入学,不免有些兴奋。正在她满心焦急地等着巴士车时,一边的歪脖子树下传来一声声痛苦的叫喊。
“哎哟哟,哎哟哟!”
应砚龄循声找去,看到一个老道士在树下,抱着腿呜呜直叫。应砚龄一看就知道这老道是遭了这药谷青蛇的道儿了。这青蛇乃是药谷特有的一种毒蛇,毒性不强,不至于要人性命,但是毒液发作,疼痛无比!应砚龄急忙从一旁采下一些佐治的草药,一手按住老道,一手将嚼碎的草药敷到老道的腿上。“道长,你觉得好些没?”
老道士刚遭毒蛇攻击,中毒未深。不一会儿疼痛就削弱了许多。老道正坐起来,“无量天尊,感谢小姐大德,救命之恩,没齿难……”老道一看这姑娘的面相,忽然一震。这姑娘眉眼之中怎么会有如此一阴暗。似乎是前世累积的苦难,可怜这世竟要为前世的罪恶赎罪。可见这姑娘身着简单,便知不是大富大贵的命相。可惜如此善良的姑娘,可惜……对了!老道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腰间拿出了一块玉佩,“小姑娘,你能帮我品评品评这玉吗?”
应砚龄觉得这老道好生奇怪,自己虽不是救了他的命,也算是解了他的困。这感谢的言语如此吝啬也就罢了。还莫名其妙的拿出一块玉佩来。应砚龄看着这块玉佩,是一块透红的玉,形状十分奇怪,说不出像什么,也许是猴,也许是人蜷缩着,也似抱头,总之不甚了解。应砚龄老实地对老道说:“我对这玉石完全不懂,大师这玉,我欣赏不了。”
“哈哈哈,不坏不坏。这玉就是漂亮点的石头,哪有那许多学问。老道这玉乃是妖灵所化,入老道手时,妖性已被完全压制了。我算到这妖孽尚有红尘未了,故一直带在身边,以往找一有缘人赠之。姑娘你既然救我一命,那这上等的石头,就予了你吧!”
应砚龄对这些神鬼之说向来是不信的,这也是她这个家里唯一的大学生应有的科学世界观。何况按这老道说来,这玉石还是妖物,还嚷嚷着要送人,这不是纯搞笑了么。应砚龄刚要拒绝,却不见了老道的身影,只留得一段声音:
三生三世缘未了,
一削一磨情难禁。
若要此情终得愿,
抛却人间一切身!
姑娘,这玉断不能离身,可保你半世无忧!哈哈哈哈!
这声音穿入应砚龄的耳膜时,恍如隔世。只待破巴士车的鸣笛才让她清醒过来。“原来是个梦啊,真是……”应砚龄突然感觉胸口有一个异物,伸手一摸,竟然是那块玉佩!“这……”
……
阮坠儿因为病的原因,昏昏沉沉的,一下子就睡着了。这时候,他做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梦。在这个梦里,阮坠儿身着民初的服饰,和一个看不清相貌的女子,在某个山崖边看日落。女子的头就近在咫尺,依靠着他的肩,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他的相貌。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看日落,看着看着,突然日头变得汹涌了起来,一群不知是什么牛鬼蛇神的东西从天边飞了过来,女子将他挡在身后,说时迟那时快,便有万道金光齐射过来,女子的身影就在强光下再也看不清了……
“啊!”阮坠儿醒后大汗淋漓,“又是这个梦!每次都是这个梦!”阮坠儿捂着发疼的胸口,咳嗽感又再次袭来!猛地咳嗽了几声。
这时,在床边的一个声音幽幽的传过来。“别咳那么用力,对肺不好。”
这人便是甲子寝老四,老中医——林清远!
“一个人总是做一个梦,要么是曾经发生过的事,要么是上辈子经历过的事,”林清远推了一推眼镜,“我从一本书上看到的。”
“老中医也会看这种没根据的书么?”阮坠儿起身前往洗漱台。
“也不能说是没根据,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看了你的病。确实体质比上学期差了很多,不过也还好,好好调养,应该十天半个月就好了。不过,”林清远写了一张单子,“记得不要纵欲过度,这张单子上的药我帮你去弄。不过记得,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觉补。吃好睡好才是最重要的。”
阮坠儿看着身边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年轻人,不得不折服于林清远无与伦比的气质。话从不多说,每一句话都能清楚的交代出想要表达的意味。为人处事又干练果决,加上学霸的身份,简直让人不敢直视。不但如此,林清远的面相也是非常眉清目秀的。自有一套护养方式的林清远面色红润,没有丝毫的青春痘的痕迹。穿着也简单干净,不带一丝累赘与修饰。阮坠儿坚持的相信,如果自己是个女人,一定是不会选择自己,会选择这个年轻人。
林清远出门抓药,只留得阮坠儿一个人躺在床上,回味着刚才那个梦,意识早已抽空,却怎么也睡不着,阮坠儿之所以会有赖床的毛病,也是因为夜晚的怪梦扰眠造成的。如今这梦仍旧是不断继续,自己也还是睡不好。他玩味地拿起胸口的玉坠儿,说道:“你也是坠儿,你告诉我,为什么说我是妖邪,为什么我会有那么奇怪的梦,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我和别人不一样?”问着问着,阮坠儿就累了,闭眼养神了。而胸口的玉坠儿,却不明显地闪了一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