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怎么能这样邪恶?如果母亲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连死都不瞑目……她不要自己这么不争气,嫁给自己深爱,却不爱自己的人,本身就是一种痛苦,他却狠心痛上加痛……
“我不要……你从不考虑我的感受……”夏楚末摇头如捣蒜,痛哭道,“为什么你眼中从来只看得见报复?我一直忍受,因为我能理解你与索叶阿姨的母子亲情,但是,我并不承认母亲就是伤害你妈咪的元凶!你不必这样咄咄逼人,得寸近尺……”他觉得她很好欺负吗?
“你真的以为你妈伟大?”阙御臣似乎被夏楚末惹怒了,半眯眸子,冷视道。
“我妈妈不会伤害索叶阿姨的!妈妈和阙叔叔是真心相爱,她理解阙叔叔的处境,从没想要得到名分。”他为什么要用这样轻蔑的语气?他不知道,他在诋毁她母亲的同时,亦在诋毁她。
阙御臣冷静不语,好似做了很大的决定后,他自床头抽出一份文件,毫无感情地甩在夏楚末面前。
“这是什么?”夏楚末疑问道。
“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阙御臣语气森冷道。
某种不祥的预感逐渐形成,在阙御臣进浴室洗漱的瞬间,夏楚末颤抖地打开文件。
这是一本日记,她小时候见过,好像是母亲随身的记事本,母亲死后,她就没再见过,当时还以为是被当作遗物一起烧掉了。
打开日记,的确是母亲的笔记,开始全是记载一些母亲与阙叔叔相识,相恋的过程,直至最后……
夏楚末无法置信地搓了搓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登时怔了。
日记里的内容就仿佛一幅幅画面,真实地呈现在她面前——
十月十三日,临彦由于对儿子的牵挂,被迫回到索叶身边,我真的很难接受……我与临彦真心相爱,为什么注定没有结果呢?一直以来,我从没奢望临彦能给我名分,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但是,女人是自私的,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投入其他女人的怀抱,我的嫉妒心就无法遏止的增长,最后……我决定做一件我从来不敢尝试的事!
十月十八日,索叶终于被我陷害,成了真正的植物人,哈哈哈……我笑过之后,却想起临彦哀痛的神情,或许,结发之妻总比露水情缘来得实际,我明白了……
夏楚末神情呆滞,一语不发地坐在床沿,半天都没恍过神来。
为什么?妈妈,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以为伤害了索叶阿姨,阙叔叔就会永远属于您?不,您不懂爱情……
真正爱情不是靠抢夺而来,彼此间只要有情,又何必在乎感情的存在方式呢?
原来阙御臣所做的一切,皆是有根有据,难怪听到她义正凛然地维护母亲的言辞时,他会觉得可笑,甚至不屑……
“现在,你还有理由反驳我吗?”阙御臣步出浴室,劈头就问。
夏楚末愧疚低首,噤声不语。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从前,她总天真的以为,母亲的事终有一日会真相大白,骤时,他会为曾经的所作所为懊悔,她与他,亦能放下仇恨,和平相处……没想到,她永远等不到这一天……
她明白了……
无论她怎么努力,阙御臣都不会爱上她,因为从一开始,他们的命盘就是对立的……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夏楚末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如果早些知道事实,无论他想怎样,她都不会拒绝,毕竟,母亲欠阙家太多,甚至迫害了一条人命……
其实,这确实的证据,亦是这两日才得到的!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什么想要对她隐瞒真相?直接告之她事实,起码可以让她识相一些……
“你知不知道,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阙御臣故意漠视她的问题。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必须帮母亲还清这一切,这辈子,她注定要成为化解这场恩怨所牺牲的产物,不会再有任何选择。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心的做你的新娘,三年后,我会放你走,彼此再无瓜葛恩怨!当然,若你能提前帮我生个孩子,协议便提前到期。”他这么做,算是仁至义尽了!
夏楚末咬着唇瓣,点了点头,心却拔凉拔凉。“我知道这个问题有点远,但是,我还是想问清楚,若我生下孩子,我还有机会见到孩子吗?”她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她害怕真正到了那个时候,她没有足够的承受能力……
“简单来说,你只是一个代理孕母,孩子未来的妈咪,会将他照顾周到,你只需要带着一千万,彻底远离阙家!”这的确是他的初衷,虽然此刻,内心有些变化,但不会有任何意外!这必定是结局!
孩子未来的妈咪?他的意思是,他以后会娶别的女人,他们的孩子自然会叫他的妻子为妈咪?她懂了……
她对于他来说,自始至终都只是一颗报复的棋子,再无其他……
阙御臣先回公司了,偌大的总统套房,惟独留下夏楚末孤寂的身影。她坐在床边,眸光茫然无措地瞅着窗外,似乎感受得到她内心的凄楚,连老天都配合地布置阴沉的天气。
表面平静的她,内心实则波涛汹涌。她知道,再过两日,她即将成为世人羡慕的豪门贵妇,毕竟他的丈夫是阙御臣,一个可以独裁经济市场的主宰者。
但是,没有人能感受得到,此刻纠缠在她内心深处的凄凉……
她总是害怕面对他,因为每次见到他,他无情的冷眸与无温的话语,总会令她的心剧烈疼痛起来……离开五年,虽有浓郁得难以化解的思念,生活却很平静朴实。
可,只要他一出现,原本井然有序的生活节奏,皆能被他轻易搅乱,迫人心烦意乱……
他对她也曾有过温柔,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敢放肆自己细细回味过往的甜蜜。
第一次在阙宅见到阙御臣的时候,她真真实实感受到,阙叔叔以往在她面前对阙御臣所使用的形容词,皆不能与他本人相比,他是天生的王者,俊逸非凡的洒脱脸孔,足以倾倒世间女人为之疯狂……只是,他清冷的态度,亦让她深深感觉到到彼此间的距离,所以,即使心存爱慕,她却从不奢望……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些年,她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他一手编织的牢笼……
婚姻,原本是两个相爱的人步入彼此生命的最佳见证,如今却成为,阙御臣禁锢报复她的手段,真的好可悲……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能像普通情侣一般,由相知,相爱,直至相守?上一代的恩怨情债,究竟要烦扰他到什么时候?
好似帮她解脱沉沦的悲哀思绪,手机的“答应不爱你”适时响起,几秒后,“喂……”
“楚末,我是霆昊……”顾霆昊语气平缓。
“学长……”夏楚末挺起精神,打着招呼。
“楚末,不是约好中午一起用餐吗?你现在人在哪,我去接你,好吗?”其实,昨日之所以没去机场接机,因为在此之前,他由关岳口中得知,御臣即将与楚末结婚……
楚末离国后,他曾经问过阙伯父,为什么御臣那么恨楚末?阙伯父给了他答案,原来一切都是上一代的纠葛。
他不认为御臣对楚末纯粹只有报复,他反而觉得,御臣爱着楚末……御臣所表现的霸道、冷漠,全是因为内心又爱又恨的纠结……
他了解一个男人对深爱女人的占有欲,因此,他选择不去机场,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呃……”她犹豫。
“怎么了?”顾霆昊疑惑道。难道御臣在楚末身边?
“没,我在‘凯利’,你来接我吧!”也没什么,只是阙御臣让她呆在套房,下午他会来接她,似乎安排了什么事。
也罢,阙御臣下午才回来,学长已经邀过她几次,她再不好拒绝。
“好。”顾霆昊明显有些欣喜。
夏楚末心想道,只是一个用餐时间,在阙御臣回来之前,她能赶回酒店就行了!
小提琴悠扬的声音萦绕在异国味甚重的意大利店,四周一片宁静,顾霆昊颇有绅士风度地为夏楚末斟了一杯红酒,摆了个cheers的动作。
夏楚末猛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不禁脸红道,“学长,我不会喝酒。”
刚从“凯利”下电梯的时候,她碰到了昨晚那个态度良好的男服务生,为了印证阙御臣的说辞,她不惜冒着被人取笑的危险,将男服务生拉到一旁,偷偷询问昨晚的每一个细节。
结果,的确是阙御臣抱她上楼……不过,男服务生还提到,昨晚她又哭有喊,还指着阙御臣骂“大坏蛋”,不过阙御臣并没有生气。
想起自己酒醉的糗态,夏楚末觉得丢脸极了,发誓以后再也不干这种蠢事……
顾霆昊体贴道,“好。”然后自己端起酒杯,轻轻啜了一口。“恭喜你,我祝福你和御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