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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阿祁最后还是比较眷恋的看了一眼沉吟,便关上门出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非常的相信这个老人,即使他很古怪,有些不尽人意的让他吃了那么多的苦。但是只要能救好他心爱的沉吟,他并不在乎那么多。

老人待阿祁出去之后,看着昏迷不醒的沉吟,有些怔然的看着她。她的容颜像极了他以前的一个故人,都是同样的漂亮,同样的迷人。可惜都是同样的命运。

红颜总是祸水。他记得,每一个第一次看见她的男子都会呆滞的看上好久。赞叹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女子。清丽纯净的如同来自遥远的天上。他那时还年少,看见她也是一阵的怔然。不同的是,他并不敢仔细的看她,因为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看她只是徒增伤感罢了。她就像一轮明月,总有无数星星在其周围为她着迷。而自己,只是一粒小小的灰尘,被所有的人践踏。欣赏她的美,他不配。

再后来,她做了皇上的妃子。她的舞蹈,艳压群芳。皇上简直对她视如珍宝。他只不过是她手下的一条狗。连偶尔抬起头认真的看她几眼都不敢。他从来不敢对她抱有什么希望,只是害怕有一天再也看不到那张倾国的容颜。那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折磨。有时候爱一个人会变的十分的卑微,不计较得失,不计较生死。他爱她,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她的面前,他只是表现一个臣子应有的职责。听话的如同一只狗。

后来,她无缘无故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为此,独尊帝曾经一蹶不振。一向勤政爱民的独尊帝,也曾有一顿时间是暴戾而昏庸的。日日不早朝,只在后宫与妃嫔饮酒作乐。朝廷上的事情,完全置之不理。那时候的独尊帝,是想念那个女子想的疯了。他每日对着她的画像暗自垂泪。百姓们难以想象,千古一帝为一个女人伤怀的样子。但是,只有他明白,那个女人,是独尊帝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即使到了后来无比宠幸的岚妃,都只是因为眉眼之间像极了那个妖艳的女子而已。只是可能岚妃到死也是不会知道,自己忠诚的爱了一生的独尊帝,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替代品。

记得那个女子,面如桃花,单名一个字:霖。

独尊帝知道她喜好,便总是千方百计的讨好她。他总是旁若无人的叫她:“霖儿,你觉得呢?”

她便不说话,只是一路的娇笑连连。

霖……这些年来,你还在人世么?如是还在,你过得好吗?老人从念想中回归现实。他真是有些糊涂了,看着这个年轻貌美的沉吟姑娘,止不住的想起了那个他一生唯一倾慕过的女子。她们的眉眼何其的相似,如不是霖儿并没有子嗣。老人都不禁要联想,这位姑娘就是当时她的孩子了。只是这永远不可能。为什么霖儿如此受宠,而没有子嗣,这个秘密只有老人一个人知道。这是个天大的秘密,没有人知道。若是走漏了风声,即使到了现在,老人还是免不了一死。

当年,霖儿极为受宠,她所产下的儿子必定是储君的候选人。但是老人知道,她是无法诞下龙种的。因为他在她的身上,种下了琉璃樽的枣毒。琉璃樽是独尊帝最为喜爱的樽器,一直视若珍宝的用它来盛酒饮用。可是可怜的独尊帝只是知道这个盛酒的器皿很是别致,却不知道它的真正用途。它的用途很多,现在老人也没有研究透彻,只是当时知道的用途,便是镇住霖儿的邪气。霖儿身上有一种自然而然吸引旁人注意的魔力。如是普通百姓人家取得了这样的女子,则会相安无事。但是身份愈高的人,娶得这样的女子,轻则家破人亡,重则江山不保。老人不得不承认,他有一些异能是常人没有的。他早就看出霖儿的不同,所以一直在潜心的研究。直到有一天,他得到了琉璃樽的妙用。便亲自研制了枣毒,让霖儿再也不能生育。

这也就是霖儿如此得宠,却不能产下子嗣的真正原因。

其实老人的心中有何尝的忍心,他也那样深爱过霖儿。但是为了倾落国的基业,为了百姓,他选择了这样的方式。霖儿是天煞孤星,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没想到,在几十年后的今天,他又会看到一个女子,背负了和霖儿一样的命运。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沉吟,叹息一声。

他将沉吟扶起,看了看背部的伤口。这些都是小伤,之所以难以治愈是因为失血过多。今日,他要将阿祁的血液融进沉吟的身体里。他用手一吸,那摊殷红的血便统统的吸入他的手中,他看着手中凝聚成一点的红色。用力的像沉吟的头部打去,红色的丝状物体进入沉吟的身体中。她的眉头开始深深地皱起来。那些,便是阿祁刚才痛苦流出的血。老人凝神屏气,全身灌输真气,将阿祁的血液全部输进沉吟的身体中。他又给沉吟把那个致命的伤口附上了一些草药。她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一点了。其实不是很严重的问题,只是那些大夫学艺不精而已。在这方面,老人从小便有一种偏执的热情。他甚至偷偷的研究过那些死人的身体,他想知道,怎么样才能救好人。其实外界盛传的他是个十足的怪人,并不尽然。他愿意帮助那些穷苦而善良的人们,不愿意帮助那些富贵却为非作歹的事情。虽然很多人说,学医之人,就应当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但是老人的眼中,善既是善,恶既是恶,帮助恶人等于枉杀好人。

她的外伤已经无大碍,但是老人却没有急着把阿祁唤进来。

他进了后堂,取出一个小瓶。那是霖儿用药之后为了研究,才私自留下的一瓶。他知道这样很冒险,但是他希望,再有站一日,霖儿不需要这个的时候,可以研制出解药,让她恢复一个正常女子的命运。但是可惜,他并没有等到这一天。

他取出一粒,放进了沉吟的口中。

他对着沉吟,悠悠的开口:“若是有一日,你真的变成了天煞孤星,请不要忘记门外那个公子对你的好。”

他只是轻轻的说了这一句,便将门外的阿祁换了进来。阿祁看见沉吟再度红润的脸庞,喜难自禁。为何这样温柔的女子要屡次遭遇这样的厄运呢?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的。

他对着老人深深地行了一礼:“谢谢你,老人家。若不是你,恐怕沉吟现在已经命丧黄泉。请受阿祁一拜!”说罢,顺势跪了下来。

老人扶起他,有些不耐:“好了,你快带她走。我不想再看见她。”

阿祁愕然:“那诊金呢?”

老人推回他的银两,怒声道:“不要!不要!你只要带她走便是。诊金不收了。”说完,推搡着阿祁出门。阿祁无奈,只得抱着沉吟退了出去。

这老人真是奇怪。先是不肯医治,周旋了一阵,坑医治了。现在又将他们赶出去。阿祁站在门外,看了一会,终是叹着气抱着沉吟走了。

而此刻,老人顺着门缝,看着阿祁的背影,有些忧伤爬上了他的皱纹深处。他对着阿祁的背影挥挥手:“小子,自求多福。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蓝亦终于完成了任务,忽然有些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晚上宴席过后,和珣妃告别之后,她和齐御旻开始回府的步调。一路上,她都不语。大概是有些思念沉吟,她的心里总是像是有些事情一样的。齐御旻看着一脸奇怪的蓝亦,发问:“何事?”

蓝亦回神,看到了齐御旻担心的眼睛。她忽然有些不适应的别过脸去,很小声的回答道:“没什么。”

齐御旻笑道:“想念沉吟了?”

蓝亦有些愕然,天哪,他真的什么都知道,连这个都能猜到,真是很神奇呢。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齐御旻:“王爷怎么知道?”

齐御旻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面露得意之色。他不说话,只是嘴角的一抹笑容早就出卖了他。这个傻丫头,怎么傻得这么可爱呢?整个王府能让她担忧的人恐怕也只有沉吟了吧?这不是很浅显的事情嘛,根本不用猜就可以知道。

月色如水,安静的照在齐御旻华丽的服饰和蓝亦太监服上面。两个人走在一起,显得格外碍眼。但是齐御旻并没有排斥的感觉。只是一步步,靠蓝亦更紧。

就这样,蓝亦躲一点,齐御旻便靠近一点。像是俩个孩子,在玩着简单幼稚的游戏。

那一刻,齐御旻无比的放松,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母妃也会这样的带着自己玩耍。不用担心政事,不用想着竞争皇位。真的好累,好像沉沉的睡一觉。就像那个晚上一样。想到这里,齐御旻看了一眼蓝亦。齐御旻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脸在那一刻有些微红。他嘲笑自己,何时变得这样奇怪。为了不着边际的事情,羞赧的不成样子。

蓝亦,你真的改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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