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里和谐而繁华。
谁都不会想到下一刻厄运就会降临。除了柳万龙。
柳家一如既往的热闹,满院子都是黄氏挑剔下人而发出的训斥声。
柳家唯一一处安静的地方是后院的一个角落。在那个角落里,宁然建起一处小花园,春天来了,新芽都争着露出头来。小园里有两三间简致的屋子,住了一位深居简出的女人。
柳万龙很经常来这里,但他很少进去。他只是悄悄的躲在园门外的树枝后面,从斑驳错落的树叶缝中看几眼那个女人。
今天,他一反常态的推门而入,他的心再也不想被这样的宁静所占据,因为他知道,他们的时间或许不多了。
那个女人依旧单薄的跪在佛像前,心无杂念的敲着木鱼。
“燕儿,”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有点颤抖,也有些哽咽,“这一辈子我没有好好待你,让你跟着我吃了十七年的苦,如今双双已经长大成人了,你对晓媜(卢氏)的承诺也算完成了。尘世也没什么可让你留恋的了,你回峨眉山去吧。我欠你的情意,来生一定百倍的还你。”
那个女人停了手中的木鱼,努力忍着眼中的泪水,故作平静的道:“我最怕的一天还是来了,这几****每日祈祷菩萨,求他保佑你不要来赶我走,因为我知道,你赶我走的时候就意味着柳家的路可能到头了。天地教不肯让步吗?真的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吗?”
“他们要我们交出欣儿去祭天,还要柳家上下所有人自废武功去天地教为奴。不然,他们就要发兵踏平柳家。欣儿是柳家唯一的香火,我不能让他就这样去送死,我已经把他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了,只要这件事情一平息,他就改头换面重新做人。这几天家里的下人们我都悄悄安排了,该走的全都打发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还有玥珠。我打算把玥珠悄悄交给长青夫妇,渔老前辈不是曾经说过小蝶是玥之守护者吗,我想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柳万龙泣不成声,浑身都在发抖。
红海燕起身抱着丈夫,泪流满面,道:“那双双呢?双琦和她母亲呢?她们是无辜的啊!”
柳万龙痛哭道:“碧秀她娘家没有靠山,送回娘家只有累及更多无辜,好赖欣儿是她生养,就当替欣儿赎罪吧!至于双双,你带着回峨眉吧,天地教猖狂,却不至于打到峨眉山去。”
红海燕紧紧的撕扯着丈夫的衣服,痛恨的道:“以后再不许提回峨眉山这句!当年我既跟了你下山,此生就没有再回去之理。二十年前我们起誓‘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情绵绵无绝期’,如今不过一死,我又岂会弃你于不顾?我只求,双双能活下来!”
夫妇二人抱头痛哭。
柳家还是热闹非常的。
似乎接下来的日子就只有幸福而永远不会有不幸。
自那日之后,徐辉和杨子龙被迫暂住在柳家,等三月初三白长青寿辰之日再回白府。
徐辉的留宿让黄氏年轻了二十岁,只见她每日都精心打扮,见到徐辉时两颊还会若隐若现的有一片酡红。她的水蛇腰扭动的更美了,每走一步像在云端漫步,她就是那天上的仙姑。
徐辉当然知道她是什么心思,也当然知道他的婚事自己是做不了主的,更知道柳双琦纵然倾国倾城也只是偏房庶出,她这样的身份,绝对不可能当上徐家明媒正娶的少奶奶。但徐辉就是徐辉,他不会把这样一个大家都应该知道的事实像霹雳一样劈在盛情的黄氏头上,然后惹得所有人都不开心,他只是安然的接受着来自柳家的款待,除了感谢,没有任何别的表示。
徐辉是聪明人,对于男男女女这些事,他应付自如。
他清楚的知道,自从那日对双双惊鸿一瞥之后,自己毫无悬念的爱上了她。他想过要在双双面前好好表现,以博得美人欢心。可是他清楚的感觉到,双双对他似乎仅仅停留在儿时的密友而已,她的眼中装着另一个人,一个看似木讷而又深深掩饰自己爱恋之心的男人,一个游走于江湖略带沧桑而又有点冷酷的男人。
徐辉的聪明就在于他不会因为遥不可及的爱情而毁了真挚的友谊,更不会为了女人而和兄弟反目。
白蝶几乎每日都来柳家看望徐、杨。几人坐在花园里品酒吟诗,双琦还是很腼腆,只是偶尔浅浅的笑笑,很少像他们几个一样斗嘴皮子。雨婵就疯了,小小的亭榭好像是她的天地,一个劲儿的笑闹,像只快乐的小鸟。她的快乐感染了每个人,大家的心里一下子就拂去阴霾,飞到了广阔无边的天空,努力聆听风儿的低声轻唱。
晚上,白蝶主仆很早就回去了。她不习惯在别人家用饭,即使是亲戚般的柳家。
月色还不错。
柳双琦在屋里精心打扮了一番,亲手沏了一壶香茶要送给一个人。
她是个不太有安全感的女子,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对于母亲努力引荐牵线的徐辉,她有自己的想法。她明白自己的样貌和地位,也明白徐辉的家世背景,更是了解徐辉本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的吸引力。因此,她在他面前自卑,甚至不敢面对面跟他讲话。她说不清对徐辉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只是觉得夹杂了太多自己控制不了的情绪,相对而言,杨子龙的不那么出众倒让她觉得更实际。
“如果是白蝶,她会怎样做呢?”双琦看着缕缕茶香,问自己。
当爱情到来的时候,理智显得那样不堪一击。双琦还是小心翼翼的端着茶盘来到那个男人的房门前。
屋里黑着灯,想来他此时定在花园赏月。美景良辰只缺一壶香茗一位佳人了,双琦脸上泛着幸福的红光,借着月光,走入花丛深处。
此时桃花正旺,香气袭人。
双琦不知不觉地走入,只是走近几步,就清楚的听见了剑声。她悄悄的隐在桃林深处,透过几只晶莹的花瓣,她看见月光下子龙的剑光闪闪。她的呼吸有点急促,心怦怦的跳得厉害。
冷冷的月光为他披上一层轻轻的纱,朦胧而柔媚。夜风温柔的拂过,带着飘飞的花瓣多情的绕在他身旁。双琦眼中不禁泛出激动的泪水,她痴痴地看着他,她多希望自己是一位仙女,此时此刻就伴在他的身旁。可是,她所有所有梦都被一曲销魂的琵琶打碎了,在他身旁的,是那个手弄琵琶的青衣女子,他眼中也只有那个青衣女子。他们时而相视而笑,时而秋波送情,月亮都羞于打扰花间的他们,悄悄地躲在了云彩背后。
双琦整个战栗了,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魂魄般僵在那里。她的热泪簌簌落下,灼痛了冰冷的心。
同一时间,徐辉一个人坐在水中小榭对月独酌。他当然听得到不远处传来的琵琶声,他也不会去打扰,他只是喝酒而已。
柳双琦失了魂似地飘回房间,刚进门就被黄氏劈头盖脸的呵斥一番:“你个死丫头哪去了!这花好月圆的,你不抓住机会和徐辉培养感情干嘛去了!你是死人吗?不知道徐辉是个用不完的金银山啊!养你十几年白养了,蠢钝如猪!”双琦闻之止不住的抽泣,惹得黄氏心里一烦又是几巴掌掴在她脸上。
双琦被迫擦干了泪,补了妆后被黄氏拉着去了水榭找徐辉。徐辉本来就在喝闷酒,又见双琦红着眼圈,一副雨打浮萍的样子,弄的他更是烦乱,早早的回了房间。黄氏见此,又是把那双琦一顿臭骂。
次日一早,双琦早早的起身,精心雕琢一番后来到子龙房门外。园中的花开了许多,她希望在他的门前和他“偶然”邂逅,然后陪他去赏花。可是等了很久仍不见有人出门,她找来房里的丫鬟一问才知道,一大早徐、杨就带着双双出门去了白家,说是几人要一起登长城。
又是双双!柳双琦的心凉透了。用力撕扯着手中的帕子,疾步回自己的闺房。
今天是三月初二,是几个人最后一次出门玩。
过了三月三,徐杨完成了皇上交代的任务之后,就要赶赴南京复命了。
“怎么双琦从来都不跟我们一起出来玩呢,整天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徐辉驾着马车,看着路上的好风景,有一点叹惋。
“她娘管她比较严,不像我,每天像个野丫头。”柳双双提起家里的事,心中有一点不快。
“双双!怎么说话呢!什么野丫头野丫头的!”白蝶听到双双这样讲,有点生气。
双双一直都对白蝶言听计从,见到白蝶面有愠色,就闭口不言了。
“切,那个二小姐一点都不好玩,闷闷地,又整天低着头,感觉她心机好重呢!”雨婵见状,出来打圆场。
“对了双双,我们来的路上一直听人讨论柳欣的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子龙对于闲谈不很上心,他更关心实质性的问题。
众人见此,都不好开口。子龙也自觉话语唐突,自顾驾车,默不作声了。
双双深深叹口气,道:“柳欣是柳家独子,自小老爷就对他宠爱非常。仗着柳家在北京的地位,他常常胡来,官府也不敢把他怎样。这次,实在是惹了麻烦了。元宵灯市上,他遇见一个叫公孙灵的姑娘,花言巧语就把人家给骗了。后来那公孙灵怀了他的骨肉,他竟始乱终弃。不想那公孙灵竟然是天地教的圣女,天地教主得知圣女做出此等丑事,当着全教对其用以极刑。圣女死后,天地教誓死为圣教雪耻,唉,这个不争气的混账东西得了消息不知躲到哪里去了,留下这烂摊子给柳家。不晓得我们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双双眼中尽是黯然。
“呸呸呸,柳姐姐快快别这样说了!如果柳家有什么事的话,我家老爷夫人一定会全力支持帮助你们的!柳家不会有事的,雨婵还想和柳姐姐一起采莲呢!”雨婵见到失落的双双,赶紧打断她的话。
双双也不想坏了大家的兴致,故作开心的和雨婵打闹。
五人登上长城,放眼望去,大好江山、辽阔原野,尽收眼底。众人的心境一下子开阔起来,长城之上,把酒临风、吟诗作赋、畅谈古今,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就到了日落黄昏。那个红色的火球渐渐被茫茫的大地吞没,将生命最后一丝色彩留在了天边,西天之上,那道晚霞如天空凄美的笑。几人默默注视西天,仿佛早已生出了翅膀,自由的追随鸟儿一起翱翔,时而起时而落,时而拍翅时而滑行,耳边响着鸟儿的歌唱,风儿轻轻地亲吻着他们的羽毛……
看着西沉的落日,双双突然长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白蝶看她一眼,笑道:“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来的。”
子龙闻之也有所感触,道:“明天太阳依旧,只是不知道看日落的人又在何方呢!”
雨婵听了这句就不乐意了,嚷道:“哎呀你看你们,好好的景致都被你们这样无聊的人给破坏了!要我说,就算物是人非,只要情义在,便是永恒!”
徐辉喜欢这句话,哈哈笑道:“说得好说得好!只要情在就是永恒!我们的情义一定会永恒的,天地为证!”
听了徐辉的话,几人都笑了,心照不宣的跪在天地间起誓:“约定三生,相知相爱,长城塌,誓不变。”
长城盟约,一生的誓言,一生的守候。
回到柳家,已经是晚饭过后了。虽然柳家大院还是灯火辉煌,双双还是能感觉到,柳家的人少了很多。
迎面走来一袭白衣,双双觉得似曾相识。走近几步,借着灯火,她清楚的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庞!
他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手里摇晃着价值连城的古扇,倜傥风流。看见双双,他眯着眼走近,直勾勾的看着她完美的身体,仿佛要把她的衣服看透。
“大姐,你一个姑娘家这么晚才回家,也不怕路上遇见歹人吃亏啊?”他一脸涎笑,语气中满是调戏。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一个人这么晚了出门,不怕公孙灵变成厉鬼来索你的命吗!”双双看到他就一阵厌恶。
冷漠、对峙。
时间在那一刻被冰封。
“我看着你死去娘的面上管你叫一声‘大姐’,你得罪了我,我以后不叫你了,你又能怎么样呢!你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野丫头而已,别给脸不要脸!”他很不屑的说完后,笑了,然后摇着扇子扬长而去,优雅的消失在夜色中。
三月初三。
一大早,白氏夫妇从睡梦中醒来,突然看见床头一个寒光闪闪的匕首钉了一块白布。
白府守卫森严,白氏夫妇武功高强,纵然睡去也是机警万分。可是,那个人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块写着密信的白布钉在了床头上!
白氏夫妇想来就后怕,就在刚刚过去的那个夜晚,他们的首级被取下来都不会有人知道!
今天是白长青五十大寿,这真算是一份厚重的礼物了!
白长青脸上再也没有笑容,他突然觉得自己能活到今天很不容易。
北京城里到处都是人群,对白长青的感恩戴德和祝词甚至在白家大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全城都在为白老爷祝寿。
白长青刻意整理了衣冠,独自驾着马车,从后门出去了。
北京城外有一处偏僻的湖,湖心小岛上住了一位老人。那老人常年以打渔为生,少与人来往,江湖上都称他为“南北渔人”。
白长青提了一坛酒上了岸,没走多远就闻见了烤鱼的香味。
“我就算着你该来给我送酒了,呵呵,你小子倒算大方,这坛酒跟小蝶一般年纪吧?”那渔人起了封,酒香弥漫了整个岛屿。
白长青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是啊,这酒正是小蝶出生那年埋藏起来的,总共就两坛,今日晚辈生辰,那一坛就用来招呼客人了。藏得时间不算久,晚辈只是觉得如果再不拿出来,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渔人不语,看着他继续说下文。
白长青什么也不敢说,双手奉上一卷白布。
渔人看了之后,也是良久不语。末了,问道:“你想和柳家一起拼一把?”见白长青不语,他又道:“这倒是你的个性,你这个人就是太仗义,有时候脑子拧巴到一起,就成榆木疙瘩了。”
白长青的寿宴宾客如云,白家从早上开始就一直人山人海车水马龙。一直到晚上,打发了众宾客才稍微消停。
红海燕一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悄悄来到了白府,她知道白长青真正在乎的寿宴是亲人朋友一起吃顿家常饭。席上坐的人不多,只有白氏夫妇、柳氏夫妇、南北渔人、徐辉、杨子龙。因为都是自己人,礼数和尊卑就显得不那么苛刻,白蝶和雨婵也同桌而坐。
“爹爹,今日您大寿,我们为您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白蝶一脸神秘的道。
“你们……?是谁?”白长青有些狐疑,只是笑着等待。
白蝶退下席去,片刻之后,只闻夜色中似乎传来一曲仙乐,若有若无,拨弄心弦。
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销魂。银光下,偶尔飘落几瓣桃花,惹得一地芬芳。那曲琵琶如珍珠般洒落人间,清脆悦耳,余音绕梁。后来,月宫中竟飘下一位彤衣仙子,轻轻的足尖立在花瓣上,毫不沾染凡尘的俗气。伴着仙乐,她妖娆的舞弄,裙摆偶尔带起几瓣花瓣,随着柔美的身姿荡漾在月色中。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了,呆呆的看着花间美人停止了舞步,任凭一曲终了却毫无发觉。
彤衣的白蝶牵着双双的手,款款走来,给众宾客道了万福。此时,众人方从惊愕中苏醒过来。
“小蝶的轻功又见长了啊!”南北渔人看着门外那一地落红上面竟未留下一丝痕迹,不禁夸了夸徒儿。
“全仰仗师父您的教导有方才是呢!”白蝶谦恭的笑了笑。
“你来凑什么热闹!”柳万龙看见柳双双,不悦的质问着。
众人都感到了不和谐的气氛,正欲圆场,只见双双满脸挑衅的道:“与其在这里质问我,倒不如去管管柳大公子!”
“双双!”红海燕冷漠地打断女儿的忤逆,双双见此只好悻悻地坐在白蝶身旁,轻酌一口清酒。
晚饭过后,大人们故意找借口打发孩子们去花园玩。
白氏夫妇会同柳氏夫妇还有南北渔人一起进了一间密室。
白长青取出一块白布递给柳万龙,柳氏夫妇看过之后脸色惨白。
死寂,吞噬人心。
最后,还是南北渔人缓缓的开了口:“近些年来天地教越发气焰嚣张,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此次抓着欣儿这件事不放,明显就是想借机夺取玥珠。今日长青大寿,他们送上招安密信,摆明了就是要挟白家。”
柳万龙也是长叹一口气,道:“万龙惭愧,我太过溺爱欣儿,这些年柳氏一族的家业被这逆子几近掏空,如今的柳家大宅也只是一个空架子而已,我们是万万没有实力和天地教相抗衡的。长青贤弟是如何打算的?”
白长青毫无迟疑的道:“我白长青七尺丈夫,怎会贪生怕死!我和燕儿已经商量好了,我们白家绝对不会屈服于天地教的挑衅,誓死和柳家共存亡!”
“不行!天地教明显是为了玥珠而来,柳家一个空壳子,牺牲了就牺牲了,白家有更重要的担子要挑起来!”柳万龙斩钉截铁地打断白长青的话,继续道:“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希望能找到一个两全之策。想来想去,我觉得天地教给白家的要挟信来的正是时候,你们假装屈服,保存实力,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渔老前辈以前断言说小蝶是玥珠的守护者……”
“不行!”黑火燕终于忍不住道,“小蝶武功不济,万万不能胜任守护玥珠的重任的!我们两家联合,就算不能全胜,也会给天地教重创的。我赞同长青的话,我们拼一把吧,顶多就是鱼死网破罢了!”
几人争执着。
“咳!”最后还是南北渔人打破了混乱的局面,道:“依我看来,难得柳家肯舍生取义,我们作为长辈,要为子孙们做点有意义的事情。玥珠是江湖至尊的宝物,得玥珠者得天下,难道我们就为了一己私利而任由天地教夺取玥珠吗?”
“只是,柳家……”黑火燕哽咽了,她已经很久不会哽咽了。
“师妹,有一种幸福叫牺牲,为了江湖大业牺牲,是我们的荣耀!”一直未开口的红海燕缓缓地道。“记得,一定要把小蝶培养起来,江湖的未来,就看她了。我知道师妹你不舍得,可她不仅是我们的孩子,更是大明的子民、我们的骄傲!”
黑火燕泣不成声,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刻终于还是到来了。命中注定,她突然觉得一切都是躲不掉的。
“家里面万龙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我还有一个心愿,无论怎样,请让双双活下来!”红海燕也忍不住落下了滚烫的眼泪。
白蝶来了,一脸的茫然,在她的心中,自己的未来并不是这样的。
师父递给她一颗珠子,一颗普通的夜明珠而已。
她迷茫的捧在手心,更是迷茫的看着那颗珠子放在自己手里的那一刻,光芒四射!
家长们笑了,是欣慰吗?或许是吧。
只有白蝶,突然在他们的笑容中看到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