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算得上是潘家园的常客了，不过和喜欢直接到店里挑选的郭咏琰不同，老者更喜欢在摊位上选择，用老者的话说，那样既刺激又可以考眼力见。
张小宁和郭咏琰顿时怪异的看了老者一眼。
老人顿时吹胡子瞪眼道：“怎么，嫌我老了，不能找刺激啊？”
“不是，不是，应该是羡慕您，竟然有这样的魄力，我就不敢到摊位上去捡漏，说是捡漏，到头来还是别人捡我的漏。”郭咏琰还巴望着他帮忙找人，哪里会得罪他。
“算你有自知之明。”
徐子阳和关清树笑了一下，这位老人倒是和郭咏琰张小宁挺像。
老人带他们去的是一个宅子，里面是布置很文雅，张小宁一眼看过去，桌上摆的，墙上挂的竟然全是真品，她暗暗心惊。
客厅里已经坐了五个人，只是气氛似乎不太好，老人一进门就嚷道：“老夏啊，我给你带了几个小友来，今天我们就好好看看你手上的古玉和……”
老人在看到里面的人的时候停下脚步，疑惑的侧头，“藤野？”
一个中年男子起身，冲老人90度弯腰行礼，“张老先生？”
张老顿时拉下脸来，“这是我们这几个老头子的聚会，藤野先生怎么到这里来了？”
三个老人中的一个顿时羞愧的站起来，“张老弟，这，都是我的错，子孙不孝……”
张老看了好友一眼，顿时噎住，他也知道他的家事，可这不代表他能妥协。只是还不待他发火，藤野就笑道：“今天藤野冒昧前来，的确是失礼，只是家父真的很喜欢李重光的画，过不多久就是家父七十大寿，华国人都讲究孝道，还请几位老先生成全藤野的一片孝心。”
傅老冷哼一声，“你的孝心与我们何干？”
“就是，你的孝心关我们什么事？没听说因为你的孝心还要强买强卖的。”
“几位老先生放心，藤野一定会出最高价的，夏老先生总是要卖画的，行里有规矩，进了门就没有不开盘就走的。”
“只是藤野先生并不是在下请来的，自然也就没有那个说法了。”
最后一位老人看他们打嘴皮，就不耐道：“行了，再说下去也无益，我们这么多人，难道就只有他能买得下那幅画吗？”
几位老人心里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种事情并不少见，遇到不想卖的人，直接出更高的价钱，回头钱也不用给，直接又拿回来就是了，几个又是知己好友都是信得过的。
夏老也不喜欢和东瀛人扯皮，觉得尽早送他走是好事。
想想冷眼看了一下那个缩在角落里的年轻人。
藤野咬咬牙，心中不悦，却没有办法，眼睛扫过张小宁他们时却闪过一抹算计。
夏老上楼去了一趟，拿下一幅画来，大家都围了上去。
几位老人拿着放大镜研究了一下，纵使有只苍蝇在一旁惹人厌，但还是忍不住的赞叹，真是好画呀，竟然保存得这样完好。
短短的时间，郭咏琰就从张老那里了解情况回来了，这位夏老是文化爱好者（其实郭咏琰是知道对方的，很可惜，对方好像对郭咏琰没印象），总之大概情况就是，夏老的孙子病了，很严重的病，需要大笔大笔的医药费，夏老就忍痛割爱的打算卖出几样古董。
几位好友都知道他的品味，心都痒了，这才有几位老人聚过来才场景，很可惜，其中一位老人的儿子带了个东瀛人进来。
东瀛人也研究了一下，他对古董有一些研究，觉得是真品，最关键是这些老人都是一幅满足爱惜的表情，他了解这些所谓的文化人，他们根本不屑于撒谎，所以，他敢肯定，这是真品。
郭咏琰示意张小宁上前去看，张老也想听听张小宁怎么说，所以将位置让给她，几人看见张老将位置让给一个孕妇，俱是一愣，然后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张小宁在巨大的压力下上前仔细的看这幅画，只是……
张小宁摸摸左胸口，一点感觉也没有。
张小宁大概了解道，古画之所以会有灵气，一是因为当初画的的时候所使用的笔墨是好的，二是，画出来的画长期保存，接触空气几百年，多多少少有了那种古韵，所以她才会有那种特别的感觉。
可这幅画看上去无懈可击，可张小宁就是知道，这是假的。
张小宁摇头说她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李重光留下的大多是字，画倒是很少，晚辈没有看过对方的画，可这幅画很有古韵。”
说的都是废话。
郭咏琰心里暗赞，张小宁总算是学到了一些，在外人面前说的可不就是废话吗？
既然鉴赏完毕，大家都把答案放在心底，夏老坐在上首，道：“这就开始吧。”
藤野第一个开价，“藤野愿出两百万。”
张小宁身子一僵，问道：“美元？”
藤野咬牙，“这位女士，这是华国。”
“那就是人民币喽，你是东瀛人嘛，你不说单位谁知道你说的是美元，人民币还是日元啊。”
张小宁扯扯郭咏琰，“快出价。”
张老顿时大惊，他忘了暗示对方不要出价了。
郭咏琰一扬脖子：“三百万。”一加就是一百万。
藤野看了一下那位年轻男子，喊道：“五百万。”
张老快速的接到：“八百万。”
郭咏琰被轰了个外焦里嫩，这是，这是恶意喊价吧，是吧，是吧？
郭咏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转头低声问张小宁，“这幅画很值钱？李重光不就是一个亡国皇帝吗？我只听说过他的诗，没听说他有什么著名的画呀。”
“物以稀为贵。”徐子阳一语道中。
张小宁低声示意他：“出价。”
郭咏琰虽然觉得不值，但还是喊道：“九百万。”
藤野就没这么憋屈过，以往喊价都是几万几十万的往上涨，谁见过这样几百万几百万的往上加的？要不是为了小泉先生，他才不……
藤野阴狠的看向那年轻人，喊道：“一千万。”
张老又要喊价，年轻人直接跪在张老面前，“几位伯伯，你们就当可怜可怜侄儿吧。”
“你，你这畜生！”老人受不住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这是祖宗的东西！”可到底是不忍心。
大家面色寒冷，可都没有再喊价。
张老“嚯”的转头看向郭咏琰。
郭咏琰张嘴就要再喊，张小宁顿时拉了拉他的衣袖，摇摇头。
郭咏琰皱起眉头，不过也照着她的意思没喊价。
几位老人见了都有些失望，夏老直接站起来正要宣布不卖了，哪怕是坏行里的规矩也不卖。
张老看到张小宁焦急的目光，顿时福至心灵，心中忍不住的雀跃，脸上却懊恼铁青的挥手道：“行了，你拿走吧，大不了，我们去给祖宗赔罪。”
几位老人不可置信的看向张来。
张老无奈道：“总不能让老夏坏了规矩吧。”
“不行，不就是规矩吗，我……”
“夏老先生，我是诚心诚意要买这幅画的，两国早已建交，您对我们国民的误会太深了，而今天我喊了价，而且远远高于这幅画的价值，如果您毁约，那么我将向领事馆申诉，您这是在歧视我的国家。”
夏老冷哼一声，真要那样，恐怕就是国际事件了。
最后藤野给夏老转了一千万，带着画走了，那个年轻人见了却只跪在一边。
夏老不理解的看向张老，“老张，你刚才干嘛拦我？”
张老则期盼的看向张小宁。
张小宁看向那个年轻人。
张老不在意的挥手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让我们几个老不死的给你做饭？”
年轻人立马站起来点头道：“张伯伯，我这就去给你们买吃的回来。”
等人走了，张小宁才道：“那幅画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