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来女婿的面前发生这样的事，张爸爸有些讪讪，徐子阳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和张爸爸聊播种，聊收成，还聊时事……
张爸爸很快就忘了刚才的尴尬，心中对徐子阳更加满意。
张小荃狠狠地瞪了徐子阳一眼，就将来帮忙看热闹的乡亲送出去。
张妈妈在灶台上一边抹眼泪一边做饭，张小荃看不过去，“您现在哭有什么用？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他又是什么了不起的人？既然要娶姐姐，他就得接受咱这个家，不然他哪凉快哪呆去……您要真为了姐姐好，以后就不要再去赌了……”
“你这个臭小子，”张妈妈扭住儿子的耳朵，低声骂道：“我这是为谁？要不是为了你和你姐姐，我至于染上赌吗？你初中的时候是谁嚷着要加生活费的……”
张小荃涨红了脸，嘴巴微阖。
张妈妈却一把推开他，手脚麻利的收拾灶台。
刚才的印象已经很差了，可不管怎样，饭菜总要收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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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和大伯到二堂哥那儿去住，我们没敢告诉他们，就是姑姑那里也没敢说，舅舅们出去凑钱了……姐，他要是有意见，你们就分了吧，反正你还年轻呢，我看他那面相也太老了些……”
这孩子都瞎说什么呀？
二堂哥在城里住，姑姑也在城里，两家要是有一家知道，另一家铁定也会知道的，难怪刚才没看见大伯。
“那就明天再给姑姑和二堂哥去电话，我们把家里收拾一下。”
张小荃脸色难看的扭过脸去，“姐，家里的房间刚好够住，先声明一下，我可不和他住。”
张小宁很想接一句，他和我住一块就行了。
可乡村淳朴，这样也太惊世骇俗了些，可她要说俩人只是盖被子纯睡觉铁定没人相信。
想了想，道：“等一下我去问一下大堂哥，他那里的房间多。”
张小荃撇撇嘴，很想说大堂哥那里也没房间，到底没有那个胆。
张妈妈还在做菜，客厅里坐满了人，都是上午来帮忙说话的乡亲们。大家都知道张家的大学生带回来一个穿着军装的女婿，即使还没有到吃饭的点，大家也跑来凑热闹。
几个妇女在厨房帮忙，羡慕张妈妈，“小宁这是要嫁到城里了，又是当兵的，工作稳定，你和老张也可以享福了。”
张妈妈心中郁结微散，笑着应承。
张小宁站在厨房门口，心里叹了一口气。
一个眼尖的看到她，连忙喊道：“哎呦，小宁来了，快走，快走，厨房里脏着呢，这里大妈们忙活就是了，你快去客厅吧。”
张小宁挽起袖子，笑道：“您是嫌弃我手慢吧？我偏要在这里添乱。”
“哪有让大学生下厨的道理……”
张小宁笑容苦涩。
现在大学生在外面是最不值钱的，可偏偏在这个小山村里，大学生因为少而成了珍稀动物。她不知是该为此骄傲还是为之心酸。可不管怎样，她是不敢享受这样的待遇的。
却不知道，这样给大家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张家人热热闹闹的送走了客人，客厅里只剩下了张家人和徐子阳。
徐子阳笑着起身：“叔叔阿姨，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去镇上的旅店吧。”
“既然到了家里，哪里还有让你住旅店的道理？你要是不嫌弃，就和小荃挤一挤吧……”
“爸，”张小宁打断他，“还是让他住在大哥那里吧。”
“是啊，是啊，我那里房间多，子阳还是到我那里去住吧。”刚才堂妹已经和他说好了，张小苠应承的很痛快。
两家只一墙之隔，张爸爸和大哥关系好，侄女婿住到大伯家也说的过去，张爸爸没多想就答应了。
张小宁送他过去，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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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肩并肩走在路上，看到大堂哥家里亮着灯，张小宁停下脚步，声音里带了些疲惫，“对不起。”
寂静的夜晚，小山村里的人好像都呆在家里看电视了，除了天上的月亮星星和那星星点点的灯光，张小宁几乎都看不见对方的脸，这让她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我和小弟小的时候总吵着要吃肉，爸爸腿脚不是很好，维持日常的生活已经很困难了，每个学期还得给我交两百多块的学费，你一定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钱吧？”张小宁自嘲一笑，“可这对当时的我家来说真的是一笔很大的开销，逼得一辈子觉得国家做什么都是对的爷爷都忍不住要到县城告状，后来还是隔壁村将这件事闹出去，学校才撤销了这些附加费，家里的情况才好些。”
“可又能改善多少呢？”张小宁觉得眼睛酸涩，“妈妈就到赌场里去给人守路，后来开始下场，因为有我和小弟要念书，她每次都不敢赌大，爸爸不愿意说她，我和小弟说了妈妈却不愿意听……没想到她会赌得这么大。”
徐子阳一直静静地听着，她的苦难在他看来就不是苦难了，日子纵然过得苦，可他们一家一直在一起。
可没有人能对别人的人生下评语。
“……可不管她有没有做错，她对我和小弟却从未错过，”黑暗中，张小宁认真地看着徐子阳，“如果你嫌弃她，那么最好现在就和我说清楚，我们好聚好散！”
徐子阳一愣，胸腔里却莫名的充斥着一种名为欢喜的情绪，他没有去深究，只是好笑的看着张小宁，“那我呢？我的家庭要比你的复杂这么多，你有没有觉得麻烦过？”
是很麻烦。
张小宁咽下到嘴的话，眼睛一转，“我不嫌弃你家，你也不准嫌弃我家。”
徐子阳笑着点点头。
徐子阳这才有空打趣她，“你妈妈和你比差远了，你赌石的时候可是一笔都超过十万的。”是在说她新买的石头。
这怎么一样？要不是知道石头里头一定有翡翠，她才不会去买呢，张小宁的运气一向不太好。
回到家中，爸爸妈妈，大哥大嫂和小荃都在客厅等着她。
张小宁心里哀叹一声，知道不能逃脱。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就好像她随时都会被人拐去卖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