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夏
两月的日子,慢慢的过去了。初夏时日,草木繁盛,蝉鸣的声音点点都是,反而是初夏午睡的时候,绿意透过树木斑驳在凉亭里洒下光辉。
新翻修的镇北王府一切都慢慢步入正轨。亭台楼阁,假山碎石,廊桥水榭,应有尽有,只见树木深深,反而显得这曾经无人居住的木屋是那样的常常清扫。大气的黑白两色大理石,回廊檀木都显示出一种尊贵与简单,却是望之而显和谐。
起初,倾城见到王府的样子,还真是在心里赞叹了一番,原来南国的园林却是这样子的,倾城最喜欢简单到极致却又显得大气的地方。假山回廊,还有大片的荷花池,后院甚至是满院桃花,如今,只是桃花凋谢,却是满院青绿。
倾城在凉亭的木塌上躺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发呆,午后的光线在树的缝隙中倾泻下来,斑斑驳驳的映照在倾城素白的外衣上。旁边的塌几上是几盘樱桃,小粒而艳红的樱桃在午后阳光中显得格外诱人。木塌上的倾城半眯了眼,享受这个午后的温暖阳光。
一个细小而又急促的声音跑来,一听就是顾辰睿的声音,还听到那幼稚而清亮的声音:“娘亲,娘亲,你在哪里呀?”
“在这里呢,小子!”倾城大声的回道。
“娘亲呀,你都在这里闷了好久了,什么时候我们出去玩?”
“你又想出去了,不是前天才出去过的吗?”
“可是,娘亲,这里很闷耶,出去好不好,听说有庙会的啦。”一只小手抓住倾城的左手摇呀摇的。
“哎哟,你这小子,弄疼我了。要去,自个儿跟你老爹说去。”
“嗯,娘亲,你还痛么?”
“痛,痛死了,被你摇着伤口又痛了。”
“呀,娘亲,睿儿不摇了,来,娘亲,吃个樱桃。”一听说娘的伤痛了,马上就变了口气,变得听话而孝顺,还在盘子里拿了樱桃喂到倾城的嘴里。
“嗯,儿子,算你有良心。”母子俩还真的一下一下地吃起了樱桃。
午后,树影斑驳,照得人心安定。
说起来,倾城的左肩受伤是两个月前的事了。但是,那天楚亦陌将倾城抱回王府的时候,将还在睡梦中的白燕青和辰睿吓了一跳。白燕青自是明白,也就不再多话。只是,顾辰睿还到底是一个孩子,所以虽然很怕娘亲受伤,所以还是听话的看着换药。可是,某一日,顾辰睿在树上捉鸟窝,却是雨后春雨树滑,那是棵比较高的树。倾城见了想也没想就顺手接了下来,却忘了自己身上没有内力支撑,所以,两人都摔了下来。使得快要好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流不止。从那之后,顾辰睿对自家娘亲的伤口就格外小心,就怕一个不小心又出现那次的情况。
白燕青走过来的时候就见到倾城的顾辰睿的和乐,看起来就是简单的,平常的幸福,午后的阳光穿透树叶,在母子身上形成一种光晕,显得格外的温馨。
倾城抬起了头,看向白燕青,笑了笑,“你来啦。”然后就打发儿子自己找乐子去。“儿子,我和你青姨有事,你还是自己去玩吧!想出去的话,先去找你爹吧。”
顾辰睿快快乐乐地就去找楚亦陌了。
白燕青也笑了,“小姐,你这不是多此一举,这两个月来,每次出门,哪次王爷不是应许的?”
倾城看向白燕青,“话不能这么说,这是规矩,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
白燕青听了,敛了笑容,“话虽如此,可是这也是真话,每次出去,王爷只是担心你出事,根本就没什么多事?”
倾城奇怪的看了一眼白燕青,“我们来了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怎么了?”
“你说,这两个月我们做什么暂且不论,你真的以为王爷还赋闲在家?”
“话虽是这么说,不过……”
“燕青,我问你一句话?”
“嗯。”
“你觉得王爷对我们如何?”没用“我”而用的是“我们”。
“算是不错的了,只是有时候我觉得王爷对小姐你……”
“怎么说?”
“这么说吧,嗯,实在,是太小心了!”
倾城听了,随即释然,“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低头一笑,“这两个月来,不但替我免了许多觐见的次数,而且有求必应,有时候我会觉得,他把我当了一个泥做的娃娃。或者是一种他养的鸟儿一样,时刻都有人看着。”
“那可还不好,那是不是说王爷还是在乎你的?”
“别,我可不认为这是在乎?而且实在是奇怪,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是怕我知道什么一样?”
“也对,听说你们第一次见面是他认错了人,随后的就是你出嫁,只是这王爷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那么,会不会是因为真的是他对不起你,然后想要弥补?”
“说不上来,只是奇怪,有点诡异而已。所以,青,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回事?”
“那也好,”白燕青没有过多的反应,知道倾城这两个月实际上一直在找机会弄清究竟是什么回事。“那么,什么时候开始?”
“嗯,带睿儿去庙会之后吧,以后,也许,他就不会防备得那么紧了。正好弄清楚伊贵人一家究竟是什么回事?”
“那,我先去找红衣。”
“不用,红衣就让她保护睿儿,至于我,就叫青魅和步回来。对了,叫青魅去查一下伊贵人的那个小公主究竟是怎么死的?”
“好,我这就去办。”
倾城点了点头。也是时候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白燕青下去了,倾城望着这充满了初夏气息的院子,心里还是有一个叹息。
楚亦陌,你的“对不起”真的是那么遥远还是因为其他的。
初夏午后的阳光,多是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