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桥头,黑土。
又是那句经典的“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为首的匪头对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吆喝道。那是一辆青色的马车,车身有些褪色,那车的布帘都有些旧了,不注意的一看就知道是没什么财的人家用的。在东岳这样富庶的地方,这辆车实在是没什么惊喜给这些山贼。但是,匪头可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训练,看得出主人的富有。哪有旧车还用那么上好的马,这不是破车焉用好马也。
赶车的两个侍从对视了一眼,就回过头来看着前面的山贼。这时,只见一只修长葱白的手从帘子里颤颤抖抖的伸出来,接着,伸出了脑袋,一声“打劫?”
“对,打劫,留下你的买路财。”小头目说着。
“哦,买路财……好的……阿三,快,快给这位爷买路,财。”几乎是顿了顿的说道,并且看了一下左边的车夫,那只手一挥,左边的灰衣车夫便走了下来,为首的贼目十分高兴,招呼着小喽啰。
“去,去拿。”
“是,二当家的。”小喽啰为得到这样赏光的机会高兴不已。
于是,几个喽啰一起向前,走向车夫。车夫阿三从车上赶车位置走了下来,看了似乎正在发抖的主子,拿起车上的包袱,扔向小喽啰们,小喽啰十分高兴,伸手去接包袱。包袱接到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凌厉的掌风拍向喽啰们的头,瞬时,整个山贼队伍混乱下来,企图反抗的喽啰们都在阿三的掌下鲜血吐了出来。二当家的一看势头不好,就要逃,还没找到自己的马,马车右边的青衣男人飞身过来,一把老鹰抓小鸡的抓住了二当家的脖颈,青衣男一把抓了二当家的脖颈,一丢,就把二当家的丢到了马车下。顺便还露了几口血。
二当家的软了身子。片刻之后就开始哀嚎。
“哎呀,我的爷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计较。”为首的二当家马上跪地告饶。
那只葱白的手又拉开了帘子,又顿了顿,“不打劫了?”
二当家的哭笑不得,“我的爷呀,你饶了我的小命吧,小人上有大当家的,下有上百吃饭的兄弟,就等着小人拿钱回去吃饭呢,爷呀……”
“噗嗤”,一个女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哎呀,三哥,那不是应该说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幼儿的吗?”
“呃,这个,我也不知道?等我问了不就知道了”
二当家的一听,“大爷呀,饶命呀,小人再也不敢了,饶了小人……”
许久不开口的灰衣车夫——安进看了主子的帘子一眼,就说到:“三爷,时间快到了,十四小姐的队伍要到了!”
听的里面的葱白手的主人顾墨轩一拍脑袋,就伸出了手,露出了脑袋,居高临下的看着二当家的贼头,扔出了一个牌子,“七月十五,叫你们大当家的拿这个牌子到林都城外的云深寺去,就说是见三爷。知道了吗?”
“知道。”
“阿三、安进,赶车。”
“是。”
二当家的在马车走了后,头一歪,倒了。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东岳首都——林都。
树林里,小喽啰带着昏迷不醒的二当家的进了山寨,一路高喊着“救命呀,大当家的,快来救命呀!”
山寨,破旧,古老。
一声怒吼从大当家袁天的卧房里传出来,“谁叫你去的?我不是说在皇上娶亲的这半个月里都不要去寻食的吗?”
“你们,你们……好,好得很!”
小喽啰们不敢出声,大当家的和气,但这个是山寨的规矩,是决不能破坏的,他们都在默哀着自己的命运,也许,很快,他们又得另外再找一个山头了。而这次和二当家下山的是新进的喽啰,那些来了很久的人都在一声不吭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各干各的。
许久,都是一片沉默,没有人出声,只有蓝天上的鸟儿那小小的声音在山寨中回响。
蓝天白云呀,这,本是一个好天气的。
北国有佳人。
当今世上有四国:东岳、北漠、若离、西林。四国以东岳为首,富庶而强盛的东岳占据了富庶的江南之地,鱼米之乡;北上的有北漠,居寒苦之地,大漠广寒,但也是过得下去;若离居南,温暖和睦;西林居西,多是山地林立之地,但打仗来说易守难攻。
然而,佳人多生北国,实在是很令人费解,当然,北漠也不是全部是大漠风沙,还是有一些颇为富庶的地方。但是,北漠的实力却不是最强的。
东岳林都——品茗楼
“嗨,崔三,过来添添水。”一茶客在那里喊道,实在是破坏了品茗的诗意。品茗楼,林都最大的茶楼,三教九流都在这里,若论打听消息的地方,就是这个品茗楼了。
“听说了吗,北漠的十四公主要嫁给皇上了,听说这十四公主可是北漠的大美人。”
“那可不是,想我走南闯北的,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在四大国中,就只有十四公主最漂亮了。”
“那你又知道了,难道人家公主大喇喇的站到你面前来的。”
“这话怎么说,说起来,这十四公主我是没见过啦。但是……”
“没见过,儿子,你就在那儿看到天上,看到没有,有那么多的牛在飞。”一个茶客对着儿子说道。
“爹爹,哪有呀?”
听懂了“吹牛”的茶客哄堂大笑。
面子上过不去的茶客一个“但是”被打断,但还是用了声音说,“这你们是不知道,听说过北漠的十一公主吧!”
一听这个称号,众茶客面子上都挂不住,都叫起来,“那又怎么样,就算十一公主打了几个胜仗,那还是一个女人。”
“不,那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谁都知道那北漠十一公主号称北漠的守护公主,那个名号可不是虚的。”
“可是,就算十一公主厉害那又怎么样,咱们东岳还有镇北王呢。”
“可惜了,这两个人再没有可以较量的时机了,镇北王,早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一老者叹息。
众茶客都一时没了语言。
突的听的外面一声嘈杂的声音,“咦,外面除了什么事了。”
“莫非是十四公主到了。”
一队有着北漠服饰的男人带着兵器,还有接待的东岳林都提督官,并一干侍卫队,将那可看不清面容的坐在轿子里的十四公主带进了林都的驿馆。驿馆是用来接待外国使臣的。
在驿馆门口,只见到一个蒙着白色纱的女子,粉白色的衣衫,乌黑的发只用一只金步摇插上,长发疏离,似乎一朵粉白色的月季花。
只那么一转就进了驿馆,围观的人群也得散了。
北漠十四公主,那是北漠和东岳的联姻,只留了一个粉白色的背影。
围观的人群都在驿馆外看着公主进去了,却不知道,后门有一辆马车悄悄进了驿馆,那是一辆破旧的,有些日子的马车。
驿馆内
“三哥,你来啦!”顾涟漪朝着顾墨轩的来处奔去。
“恩。”顾墨轩宠溺的摸了摸妹妹的头。
“三哥,讨厌了啦,老是摸人家的头,咦,三哥,十一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涟漪,十一还有些事,你多等会儿就会回来了,不过,三天后,你就要嫁进东岳,切记不要再这么小孩子心性了。”
“三哥,人家哪有。人家也只是想见十一姐嘛。”顾涟漪只是这样的和顾墨轩撒娇。
“见十一,还是只看你自己就好了。好了,涟漪,你也累了,休息一会儿,三哥带你去逛林都。”
“好呀,好呀。”顾涟漪只顾着高兴可以到处逛逛,却没有见到顾墨轩的若有所思的目光。
不久,从驿馆内出来了两个容颜绝世的男人,还拿着扇子兀自在那里摇呀摇的。尤其是其中一个,一双明眸东看西看的,好奇的目光兀自在那里看看的样子。他们身后,是若有似无的几个似乎完全无关的路人,然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两个人都在各自的逛街,摇着自己的扇子。
东岳的树林,那个前几天发生过打劫的地方,林间烟气尚白,一个女子骑马而来,黑发,白衣,突然,林中射出了几十只箭,马上的女子一个侧身,躲过了,然而,奔跑中的马停了下来,路中,布满了荆棘,那是——用来惊马的。
马上的女子一个返身,毅然侧上一条路,正是那条山贼的归路。
后面的弓箭手紧追不舍,并且不断放箭。女人顾不了那么多了,越过拦截的山贼,好在那是一匹好马,然后一个翻身,躺在了地上。
“哇,老大呀,这里要出事了,你怎么还不来呀,老大呀老大。”山贼中的小元正在那里怨天尤人的,非常不满于老大的不能及时来解除这个危机,看来是追杀,可是,他哪个都没办法。
弓箭手还在紧追,突然,前面的山贼都将弓箭对准了,后面的弓箭手。紧追的人中的老大李一停住了,山贼中有个青衣的男人,正用弓箭对准了他。但相隔甚远。
于是,李一开口了,“打扰各位,我们只是想要那个女人,若各位能够给与方便,在下也会给与贵寨方便。”
那个青衣的男人没有放下弓箭,确是点了点头。于是,李一一个手势,命人将女人带上了马,同时给了山贼们一袋银两。
给小元一个了呀,老大出马,这还没打呢就得到了银子,还是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简直是太好赚了嘛,呜呜……老大真好,决定了,跟定了老大,无论老大怎么说,一定,肯定要在老大身边的呀。
“这匹马,若是能入了兄台的眼,亦可以留下,我们只要人就够了。”李一一个抱拳。
青衣男人袁天又是点了点头,于是,李一和那些同来的人带走了那个女子。袁天就去叫手下们去把马牵回去,小元一个兴奋要去牵马,却见了马上的一个精致的荷包,纯蓝的底,荷叶似其中的魂,精致的绣出了一幅夏日荷图来。小元于是又兴奋了,“老大呀,你快看,这蓝底荷还真是好看哩。”
袁天立刻接过那个荷包,只是一瞬间的散神,立刻找到自己的马,翻身而上,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只留下一片声音,“小元,好好看顾这马。”留下一众山贼在那里不知所措,不知道他们的老大吃错了什么药,就那么不见了。
树林中的声音很快就和在了一起。李一一众人反应过来,只是一见一个青色的影子一过,用了几只膘击中了马的屁股,趁着李一翻身的同时一个飞身救抱住了那个白衣女子,带上了自己的马,绝尘而去。李一翻身而起就要去追,刚上马,就只见一个男人在前面树边靠着,一双桃花眼眼波生动,薄唇紧抿,黑发只用一条缎带系住小部分放在了后面,一袭白衣,似笑非笑地盯着李一一干人。
“怎么,你们是一伙的。”李一心知不妙。
“你说呢?”白衣男子就那么靠着树干在那里笑着,慵懒而性感。李一不再与之多言,一个弓箭就射了出来,却只见那男子握住尖端,反身一扔,就将李一射下了马,双目冷冽,“没用的东西,六爷就只有你们这样的脓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于是李一知道了这是自己人,半屈身子要行礼,“爷,您看。”聪明的不问男人的身份,只是询问接下来要干什么。
白衣男人望着袁天离去的方向,狠狠的看了李一一眼,又一瞬恢复了,“想从袁天手中抢人,你还没那个本事,去,回去向六爷报告,其他的交给我,就说要等另一个东风了。”
“是。”李一和一干人离去了。
白衣男子一个飞身也不见了人影。
袁天带着白衣女人进了山寨,“关寨门,叫古井。”袁天大叫着吩咐了下去。
很快,古井到了,看了袁天一眼,“什么了,这么大白天的,我还想多睡会呢!”
“别睡了,看看这个。”袁天将荷包抛给了古井,古井懒懒的接住,“唉,真是的,有女人喜欢是好事嘛,怎么还要和小弟我分享……咦,这,这是,她,她是……”话已经说不出来了。手指还指着那个床上没醒的女人。
袁天只看了她一眼,“我,我不知道。”
古井一个回身,“我去找人。”于是也不见了人影。
古井走了之后,袁天就找了山寨里的大夫来为女人诊治。
“什么样?严重么?”袁天问道。
“没什么,只是长途奔波,似乎是气息不稳,好在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是沙土平地,没有受多大的伤害,开个调养的药方好好休息一下就够了。”大夫气定神闲的说道。
“恩,不过,这女孩的身子虽不算太差,但是没什么内力支撑,所以调养可能要花一段的时间。”不理会袁天的错愕,大夫就优哉游哉的走了出去。
“不会内力,这怎么可能呢?当年,她可是……可是东岳第一的呀”袁天正在错愕之中喃喃自语。
这一日,是七月十三日,北漠公主入林都已达一日,离七月十五还有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