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风奇怪地看了青衣人一眼,越发觉得他的身份可疑。他难道是……
青衣人没理他,静静地看着下面的动静。
月裳一衣白衣,长剑架在霁月儿的脖子上,冷声道:“你好大胆子,敢违逆主子的意思!”
霁月儿端正在坐在椅上,不理会脖子上的长剑,依旧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脸上似笑非笑,道:“月裳姐姐你可别吓我,谁都知道我胆子是最小的。怎么敢违逆主子的意思呢?”
月裳冷哼一声,手中微微使力,剑刃陷入她的皮肉里,渗出血丝来。霁月儿脸色未变,依旧笑道:“月裳姐姐,不必如此客气,若要杀我,一剑刺进去便是!”
月裳冷笑道:“杀你?你犯了这样的大错,杀你岂不太便宜你了?你好好救活她吧,说不定,主子会饶你一命!”
“饶我一命?”霁月儿咯咯冷笑,声音似喜似悲,“主子志向远大,岂能为了一个女人将多年的精心准备毁于一旦!今日要杀便杀,我是决计不会救她的!”
“你!”月裳眼里冷光乍现,“哼!你别得意,你以为找了个蠢女人帮你顶罪,便万事大吉了么?到时事情败露,风王爷怕是第一个饶不了你!更别说主子了!”
“谁要他饶我了?”霁月儿突然一怒,冷声一喝,又冷冷一笑,“你说的不错,哼,那又怎样?等她死了,主子也好,风王爷也好,全都得不到她了。我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
“月裳姐姐,你要杀我,就快些动手,若是不杀,请你离开吧!我要休息了!”霁月儿看了她一眼,眼里竟是一丝不屑,“如此恪尽职守,主子未必会记得你是谁!”
月裳眼里一怒,“你若不救她,只有死路一条了!”手里正要使力,却被一记空弹,将剑弹开。
月裳一惊,望着那力道的方向。
青衣人和淳于风齐齐一跃,下了房顶,推门进去。
淳于风怒恨交加地看着霁月儿,霁月儿却只抿嘴一笑,道:“不知是王爷半夜大驾光临,妾身有失远迎!”
淳于风冷哼道:“不敢!本王怎敢随便叨扰你,否则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霁月儿掩唇咯咯一笑,“王爷多虑了,妾身虽不能护你的安全,但你王府里有这么多侍卫不是?”
淳于风正待说什么,青衣人淡淡地道:“啰嗦!”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他便一扬手,待众人看见时,几根银针稳稳地扎在霁月儿穴道上,霁月儿便被定在那里。
淳于风看着那白衣女子,“月裳,好久不见!”
月裳淡淡地嗯了一声,又道:“你们既已发现,我先走了!”
淳于风也不拦她,她足尖一点,跃出了窗外。
青衣人示意淳于风,“将她弄到王妃房里!”
淳于风冷哼一声,只得抱着霁月儿,往许若房里抱去。
奚老头听到脚步走连忙跑出来,一边叫道:“我看看是什么妖孽,竟比我鬼手毒仙还毒!哼,叫他尝尝我的厉害!”
待淳于风将霁月儿抱进来,扔在地上,奚老头一见,惊呼道:“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怎么是这样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这不是要毁了我一世英名么?”
青衣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取了她的血来!”
奚老头和淳于风对望了一眼,奚老头眼睛一瞪,“看什么看!说你呢!”
淳于风很是憋屈,但又无可奈何,只得拿出刀来,划破霁月儿的手腕,取了她的血,奚老头又从身上摸出一些瓶瓶罐罐来,青衣人走上前去,两人弄了半晌,端着碗,走到床前,又道:“扶起她!”
淳于风似乎习惯了,听话地扶起许若,将血药灌入许若口中。无奈她许久未曾吃喝,药水灌不进去,青衣人皱了皱眉,在她喉头和胸口各自一点,许若忽地张开了口。
淳于风怒瞪了他一眼,越来越不像话了,手竟然乱碰。青衣人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又弄了一些药,吩咐下人,“将这些药熬成药水,倒入浴桶,让王妃沐浴!”
待淳于风喂完了药水,只见许若咳了一声,他急忙晃着她的身子,“若儿,若儿?”
许若又静静地躺在那里,毫无反应。青衣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她至少还得有两三天才能醒!”淳于风惊喜的眸子又渐渐黯淡了下去。
奚老头也不大高兴地瞪着霁月儿,“就让你再多活三天!”
许若瞪着眼睛,看着那墙壁,心里惊骇无比,那鼠面人的身体慢慢褪去,变成了一硕大无比的老鼠,朝着她龇牙咧嘴,吱吱乱叫。
许若惊恐地看着它张牙舞爪,然后动作慢慢缓了下来,趴在那里大口喘气,目光阴冷地盯着她。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突然发现周围的怪叫声,都似乎慢慢弱了下去,似乎又听到淳于风的声音,她连忙凝神细听,但却又没有声音了。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待沐浴的汤水准备好后,淳于风抱起许若放在桶里,青衣人刚要进去,却被他拦在外面,“你说怎么做,我来就是!”
青衣人淡淡地看他一眼,“我要施针!”
淳于风只得怏怏地放他进去,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看你敢在她身上乱摸试试!
青衣人不理会他,看了看许若身上依旧套着里衣,皱了皱眉,淡淡地道:“把她衣服全部脱掉!”
淳于风一听,怒火冲天,二话不说,一个拳头便要挥在他脸上,青衣人轻轻一闪,避了开来,冷声道:“不想让她快些好,你就闹吧!”
淳于风气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慢慢蹭了过去,要动手剥女人的衣服,回头看了看青衣人,只是背对着他们,依旧站在那里,他忍不住地怒喝:“她是我的妻子,你不知道回避一下吗?”
青衣人冷哼一声,“快点!我这不是没看吗?一身老鼠毛,我才懒得看!”
淳于风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牙关咬得吱吱作响,可是,却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地脱了女人的衣服,好在那药用汤水呈出褐色,看不见水下的身体,他才算略略松了一口气。
“好了没有?”
“好了!”
青衣人走过来,伸手便要拉起女人,淳于风一把按住他的手,“你要干什么?”
青衣人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冷声道:“有完没完?将她抱起来一些,露出背部!”
淳于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里却乖乖地抱着女人,护住她身子,将背部露出水面。青衣人抽出一盒金针来,右手不断挥动,不过片刻,女人的背后扎满了金针。
“好了,将她放下泡着吧!”青衣人淡淡说道,“你在这里守着她,我先出去!”
淳于风淡淡地“嗯”了一声,心里巴不得他早些出去。
待青衣人走出外间,却见那霁月儿委顿在地,奚老头嘿嘿怪笑,从瓶子倒出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一边笑道:“小妖女,你是哪里人氏啊?这失传已久的巫盅你怎么懂得?你师傅是谁呀?”
霁月儿转过头去,并不理他。奚老头笑道:“小妖女嘴巴挺硬的!”说着从瓶子里拎出一只硕大的蝎子来,笑道:“不知道这蝎子的钳子能不能撬开你的嘴巴?”
霁月儿泪眸闪了闪,似是有些惧怕。奚老头嘿嘿笑着,要把蝎子丢到她脸上去。青衣人走过来,道:“师父!”
奚老头一见,笑道:“好徒弟,你弄完了?快来快来!这小妖女嘴巴硬着,帮师父弄开!”
青衣人一把拍掉他手里的蝎子,淡淡说道:“她怀孕了!”
奚老头一听,哼了一声,“她怀孕关我什么事?要是让别人知道一个小丫头比我还毒,那我一世英名岂不是毁了?我不管!”说着,又从瓶子里倒出一条小青蛇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施的法,小青蛇悠然地游向霁月儿,吓得她脸色有些发白。
“嘿嘿,你还会害怕?真是怪事!”奚老头笑着,欺负霁月儿动弹不得,指挥着小青蛇往她的衣袖里钻去。
青衣人喝道:“小青,出来,不许胡闹!”
“宸儿!”奚老头叫道,“这个小妖女歹毒至极,若不是遇上张揽岳,她可就害了那个丫头!那丫头可是……”
“师父!”仍旧是淡淡的声音,奚老头却自觉地将小青蛇收了回来,噘着嘴,很是不高兴地瞪了霁月儿一眼。
“先不要对她动手,我去看看里面那个怎么样了!”青衣人说完,转身回到里间,许若仍是闭着眼睛泡在桶里。淳于风见他进来,眉头皱了一皱,也没说话。
“将她扶起来,我看看!”
淳于风将她扶起,手上一抹,竟粘了许毛下来,仔细看看,她身上毛竟然褪了一些下来,心里暗暗感激这个青衣人,但仍旧带着怒意看着他。
青衣人将她背上的金针慢慢拔了下来,又瞧了半晌,道:“今天先到这里吧!”说完,又扭头走了。
待淳于风将许若弄好,抱到外间床上放好,见青衣人和奚老头仍然坐在那里,霁月儿则依在地上,双眸平静地看着他。
奚老头见他出来,嘿嘿一笑,“风王爷,这个妖女交给老夫处理怎么样?”
淳于风看了他一眼道:“前辈,你们不辞劳苦救了我的王妃,我很感激,但她是我的小妾,还是我来处理吧!”
说完,看了看霁月儿,冷声道:“你是受谁的指使?为何要害王妃?”
霁月儿冷冷一笑,“风王爷不必浪费唇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以为本王不会杀你么?”淳于风冷冷一笑,眼里却是一股狠戾,此番将许若害成这样,怎么能轻饶你!“来人,将月夫人关进大牢里,问问她是受何人指使,又到王府在做什么,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得叫她开口!”
两个人走了过来,拉起霁月儿,青衣人却出声道:“慢着!”又转向淳于风,“风王爷,你可得考虑清楚了,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