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简一看到沈幻惜,立马跪下道:“美人,简儿可算是找到你了。”
沈幻惜急忙将她扶起来,拉进门,才将门关上,问道:“简儿,你怎么在这里?李美人呢?”
秋简道:“王爷遇刺,奴婢与绮夏随着李美人趁乱逃出了夜澜城。李美人和绮夏先一步前往郑国国都,只是奴婢害怕去了那里还是见不到美人……”
“所以你就在这里等我?”
秋简点点头:“这里是出夜澜的必经之地,奴婢想,美人不管要去哪里,总要走到这里来的,真的让奴婢等到您了。”
沈幻惜叹了口气:“简儿你这又是何苦?随李美人去郑国不是很好,又何必要追随于我?”
秋简的脸上稍微有些震惊:“听美人的意思,是不打算去郑国么?”
沈幻惜道:“爹爹远在边疆受苦,我为人子女,又怎能弃之不顾?哪怕真要前往郑国,也当要救出爹爹之后。简儿,天地之大,能容下你的地方很多,也不必就要去郑国。但若跟着我,走到哪里都如履薄冰。简儿,你走吧,找个好人家嫁了,以后就再也不必过这样日子了。你说女孩子,谁不图个安稳呢?”
秋简听罢,忽然掉出两滴眼泪来,重新又跪下道:“美人这是要赶简儿走吗?若简儿有什么做的不好,还请美人责罚……”
沈幻惜拉起她道:“简儿什么都做得好,只是我不配让简儿这么做。”
秋简道:“简儿只是想跟着美人,仅此而已。”
沈幻惜看着秋简,知道此刻说什么都已经无用,便笑着叹了口气道:“也许这也是命。你要跟着我也可以,但我有个要求,以后我再不是宫里的美人,你我便已姐妹相称吧。”
秋简咬着唇,半晌才道:“主子毕竟还是主子,如果美人已下定决心,那以后简儿便称美人为小姐吧。”
沈幻惜道:“一切都依了你,这可好了?快起来吧,这样跪着,也不怕膝盖疼。”
秋简像是了了一桩大心事,起身放下包袱,就要出门。
“简儿你去哪里?”沈幻惜觉得奇怪。
“小姐明日定要起早赶路,奴婢觉得今晚采备好干粮为妥。”言罢,便已出门去了,留下沈幻惜在房中感叹:难道这便是所谓的丫头命?这秋简未免也对自己太刻薄了些。
不过有秋简在却莫名的让她心安,以至于她何时睡去也不晓得了,只是第二日醒来已是清晨天灰亮时。
秋简已将一切准备妥当,并为方便也换了身男装,沈幻惜便赶早出发了。
再次经过黄石滩,心情已是截然不同,上一次心中只有茫然,而如今却是洒脱。
朝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使这片大漠看来更加的开阔。只是没有绿色的大漠看着难免令人觉得觉得苍凉,所以她不知觉的加快了脚步。
前往边疆的一路还算是平安,平安得很合沈幻惜的心意。只不过到了边疆的暨城城外时,却说暨城戒严了,进出城不会那么简单。
这倒是令沈幻惜觉得好奇,暨城自古而来都是苦寒之地,条件相当苛苦,据说连作为一城之主的六王爷也常常难以果腹,而这块地也不是交通要塞,也不是两国交攘之地,想想实在不会有人对其产生任何兴趣,那有何戒严之说?
不过戒严了的确是事实,不管你怀疑它到底可不可能发生,事实是,它真的发生了,于是沈幻惜只能在暨城城外的一座小镇落脚。
这座小镇并不繁华,镇中的居民也是寥寥无几。据说这座小镇本来只是一个驿站,派了一个芝麻小官,在此接待各个押解犯人的官兵。只不过那小官觉得一人在此实在无聊,于是广招“贤士”,成功诱拐数百名无家可归的乞丐,在此形成了一座小镇。
但要真说这芝麻小官也算是厉害之人,单凭能让这些乞丐能勉强温饱这点就能看得出来。而这小镇虽小,却是样样俱全,连妓院也有,就是规模小了些罢了。
沈幻惜寻了家客栈坐下,其实也就是一土瓦房,勉强能够遮风避雨罢了。掌柜是个三十多岁的瘦巴巴的男子,衣服虽破但缝补整齐,面黄却精神奕奕,这一切是与这颓然的环境极不相符的。
沈幻惜问掌柜要了碗水,其他不敢奢求,只是说有什么就来什么吧。说起来她和秋简已经断粮一日了,此刻正是饥肠辘辘。
店家不会儿就端来两碗玉米面汤,沈幻惜端来刚喝了一口,便见着门外又进来两个男子。一个穿着一身浅绿色缎子衣袍,朴素简单,仔细一看却是不简单。袍上细细用金丝绣着精致的秋菊,玉冠束发,脸如桃杏。面上含笑,而与之眼神相交的一霎入坠寒川。另一个则显得平庸,兴许是看到第一个男子便不会将注意力扔到了第二个男子的身上了吧。
沈幻惜只看了他一眼,便重又低下头去喝那碗玉米面。此人不宜相交,这便是此刻她心中唯一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