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清晨,停在树林的精致马车内传来一声尖叫,树间即将飞出两条身影:“主子!”
旁边另一道马车中男子也急步下车,奔入车内。
“哥,不,不会。哥,不会。”遣开鬼卫,颤抖着身子的娇人倚在男子怀中,心跳加速,不安从四面八方袭来,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致使她紧紧的抱往青年。
“媱灵,没事的,没事,都好好的。”一进来就看到流云惊呆的不知所措,他们都忘了主子还是个刚满十五岁的女孩。全身汗湿,琥珀色的眸子是茫然与害怕,硬着忍着不肯掉泪,生平第一次见到媱灵脆弱。
“不怕,有哥在,不会有事的,睡吧!”玩抚着如瀑长发,心里荒草疯长,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焦躁不安。
架子上是流云刚燃好的香炉,袅袅烟雾萦绕,有着助眠的特效。她安静的闭上双眸,没有残忍犀利的屠杀,没有毫不留情的对峙,没有弹指间风云变幻的策划……只是这样,该多好!
“追日,还不出来。”树林两头风驰与雷厉一南一北的守着,远远的便可闻见追日身上浮日花香,风驰千里传音过去。
“最好快些告诉主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至从主子给予他们全盘谋划的权力之后,他们便有权代读密函,风驰第一次没用‘风碎掌’毁去那短短四字,三人对视一眼,齐齐转身而去。
待到马车前,再次齐齐跪下,低下头,流云回视车内的睡着的主子,焦急的眼神示意三人起身,询问。
抬起的脸上,面无表情,是不知道该用怎么的表情面对,流云不语,料定出了大事,安静的跪在末位,与追日四目相对,那手掌呈出一张微卷的纸片,流云顿时明了,那声尖叫竟是血亲的感应。
“回主子,殿下,圣君病危。”
“流云……再说一遍。”入耳之言犹如晴天霹雳,紧张之下极想证明那只是一时的幻觉,颤抖的双手泄漏了沉入深海的心,一瞬间整个人惨白如鬼魅一般,紧紧握住的指尖戳破手掌,渗出一片殷红。
“主子,齐天的密函……”追日话还未完便被极强的掌风吸至马车的侧窗边,“速返齐天。”
周康之行的计划被搁置了,每至一城镇鬼卫都迅速换马备粮,一路上无人多言一句,无人清楚车内人怎样的压制自己才能保持安静,快马加鞭也要二十天的行程,在第十二天朝阳初升方才到了王城。
“媱灵,下车,到了。”齐言晖噪音疲惫,十来日从未安心,即将面对的一切不得不得让他恐慌。
逃避没有用,只能面对。前世今生共计三十五年,亲情,一直都是最牵绊的情丝,细如微芒,韧如钢丝。
面对昔日威严的王宫,二人交换了眼神,同时点头,朝着那朱红的宫门进去。
明黄的床帐,平躺的男人骨瘦嶙峋,极轻的呼吸仿佛要不存在一般,抓紧那枯瘦的好似木棍的手指,布满青经,枯黄的病容。她不敢相信,仅一年四月二十二天,她威武慈爱宠她如宝的父王已如风中之烛。
抓紧手腕,心心的听着微弱的脉搏,眉头皱成川字,略有责备看了身后的暗卫,不待多言,流云递过备齐的药箱,遣退宫侍。
麻醉后,手指点击穴位,打通七经八脉,当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入平躺的身体,眼见着那额头渗出的密密汗珠,却无苏醒迹象,她慌乱了,却不敢轻易掉泪,更不愿认输。
细心的盖好锦衾,锁住晕睡人的削瘦的脸庞,细心的交待宫侍,还不时的回望玉床,心底翻涌的恐渐行渐远,覆盖的是心疼。
身处外寝,恢复了犀利的目光,暗卫只觉身上掠过冰凌的剑气,莫不低头下跪,坦白请罪。
良久之后,方才听到主子徐徐开口:“追日、雷厉,执‘鬼灵’徽记,调齐紫戟组六十四鬼灵,半月内就是抢也要抢到‘血颜海绡参’,“蓂蓿龟蛇”最好也一并夺下。”
冰冷的气息再次落下,“执守内宫暗卫,回影部领罚,明日辰时前回宫,不得有误。”言毕,拂袖而去。
“媱……”安静的寝殿外焦急等待的是王后、颜妃、竹妃、烨王、洛王及一干宫侍等人。
“母后,父王无事。”略有晕眩的身子晃了一下,嘴角扯过一抹笑色,安慰着自家娘亲,又接着诸人的问候,已是倦怠不堪,待众人安静的离去,方才轻松下来,转瞬已落入温暖的怀中。
“逸哥哥,父王会好的。”低低的呢喃,又仿佛是说给未离开的二人听。
“媱灵的医术冠绝天下,哥信,父王会好的,你和言晖都该好好休息,赶路的日子累坏了。”心疼的执起纤细的手指,心疼的看着化不开伤感的她。
“不,现在传信给熵哥哥,父王久病的消息怕是已传开了,早些谋划防患未然。”单手拥住她,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退出寝殿。三人一直沉默,言逸有些自嘲的笑笑,他们给的疼宠化不去她那种别人体会不到的孤单,永远理智,永远能未雨绸缪,先下手为强,至始至终她一人承受、一人面对,让人不得不心疼。
“应该的,王兄该回来了,下月便是云翊周岁宴。”
“晖哥哥先静心养伤,也多陪陪颜母妃,指不定以后就没这么多闲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