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古寿笑着对呼延赞道:“呼延,这次回来还走吗?”
呼延赞答道:“我也不知道爹是怎么安排的,爹这次升任淄洲马步都指挥使,我想一时半会儿应该走不了。”
“什么!二叔这次升大官了啊,真气人,一直不告诉我!”冯磊又兴奋的大呼小叫,古寿听了也是满脸高兴。
“回来是好啊,可惜这边没仗可打,而且爹这次一走,就怕去个不顶事的,只是又苦了德州的那些百姓。”呼延赞脸色一暗。
古寿好奇道:“怎么,那边在打仗吗?没听说横海军那边有战事啊?”
“古子哥,是北方的那些契丹狗!自从石敬瑭那个狗皇帝把燕云十六州卖给契丹人以后,契丹狗根本不拿燕云十六州的百姓当人看。我汉人百姓在他们看来就跟圈养的牲畜一般,予取予求,肆意虐杀。有受不了的百姓就举村向中原逃难,那些头下军州的契丹老爷就派骑兵一路追杀,少则几十骑,多则几百骑,经常追到我中原境内。不但追杀逃难的百姓,对我中原的百姓也是烧杀抢掠,他们管这叫‘打草谷’。”呼延赞狠狠的说道。
冯磊受不了了,气的一蹦三尺高,恨声说道:“他奶奶的,契丹狗欺人太甚!要是叫我碰上见一个杀一个,我倒要看看那些契丹狗是不是跟传说中一样青面獠牙,三头六臂!”
“什么三头六臂啊,只不过是百姓私底下以讹传讹罢了。那些契丹狗跟我们一样,也是人。只不过他们从小长在马背上,人人骑射功夫都很了得,而且生性残忍嗜杀!”
古寿听完也是眉头紧皱,又问道:“朝廷难道就不管吗?那些州府的镇军呢?他们不是有兵吗?”
呼延赞撇撇嘴,答道:“朝廷倒是想管啊,但是那些节度使老爷们会听吗?在节度使老爷看来,百姓有千千万,死几个算不得什么大事,自己手里的兵可比百姓值钱多了。在我爹上任之前的那个镇军懦弱怯战,听说几十个契丹狗追杀百姓到城下,他还是紧闭城门,不敢迎战。在城上眼看着契丹狗虐杀我汉人百姓,还到附近村里烧杀一番,最后扬长而去!”
“怎么能这样!”古寿听了又气又惊,冯磊已经气的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了。
“不过自从我爹到任之后就好多了,只要契丹狗敢来,我爹就敢杀,杀得契丹狗再也不敢来德州为非作歹了。那里的百姓对我爹那是相当的尊敬,还说要给我爹立生祠呢!”呼延赞得意地说道。
冯磊羡慕的道:“我就知道,二叔是个英雄!”
古寿喃喃的道:“二叔本领再大也只能保得一州平安,要是能收复燕云十六州就不怕契丹狗了!”
“咦,呼延,你这是什么弓啊?怎么这么短?”冯磊指着呼延赞手里的弓问道。
呼延赞把弓递给冯磊,道:“这是契丹狗用的角弓。契丹狗不好,不过他们的弓箭还是挺好用的!”
“是吗?我来试试!”冯磊接过弓,快步来到刚才呼延赞站的地方,一弯腰从地上拔起一只羽箭。搭弓上箭,猛地一下拉到满月,“嗖”的一下射了出去。那只箭却擦着草靶射到后面的墙上,“啪”的一下,箭杆都折断了。
冯磊脸上一红,尴尬的朝两人走过来。很恨的甩了甩手里的弓,道:“他奶奶的,契丹狗的弓也不是好玩意!”
古寿撇撇嘴,一把从冯磊手里夺过那柄弓,道:“别的弓你能射中吗?”
冯磊不服气的道:“要是真到了战场上,躲着偷偷放箭算什么本事。我一棍子扫出,打死一大片,真刀真枪的干,这才是真汉子!”
古寿也懒得搭理这个白日做梦的家伙,举着手里的弓仔细打量。北方的草原上树木稀少,契丹人制弓一般就用牲畜的角、骨、筋、羽,而且弓身制作的比较短,马上骑射使用很方便。古寿不像冯磊,他从小喜欢弓箭,在他看来,出最小的力达到自己的目的才是聪明人。再加上后来跟母亲搬到了乡下住,他也经常到山上去猎一些野味,孝敬母亲。所以古寿的射术一直不错。
看得出来,这柄弓的前任主人用的还是挺仔细的。虽然一看就知道用的年限不短了,不过保养的很好,弓身油光锃亮,握在手里很舒服。
“古子哥,接着!”呼延赞扔给古寿一个铁扳指“去射两箭试试这弓怎么样!”
“好!”古寿扭身走向射箭的那个位置,他拉了拉弓弦,这是一把两石弓。古寿站定,弯腰拔起一支箭,扣在两指之间。擎着弓,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将弓拉到满月,屏气凝神,瞄着前方的草靶。“嗖”正中红心,接着古寿又连珠的射出两箭,弯腰、拔箭、拉弓一气呵成,全都正中红心。
冯磊跟呼延赞在一旁看的子哇乱叫、连蹦带跳的,冯磊叫的最欢,全然忘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古寿朝两人走过来,两石弓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吃力,连射三箭他的右臂已经有点酸麻了。
冯磊迫不及待的道:“小古子,你的箭术又精进了啊!真准,都中了!”
古寿对呼延赞说:“这弓真不错,弓身短了,力道却不小。”
呼延赞满不在乎的道:“古子哥,你要是喜欢找我爹要一柄就是,他杀了那么多契丹狗,这弓有的是!”
“小赞子,来,咱俩比试比试。你回来了以后我就有对手了,小古子从来不跟我练。”冯磊跃跃欲试的说。
古寿也露出一丝兴奋,道:“去,呼延,帮我削削这小子的锐气!”
呼延赞得意的说:“嘿嘿,这几年我跟我爹在军中可没少下功夫,磊哥,你可要小心啦!”
“哼,我会怕你,你小子给我小心点吧!”冯磊边说边撸袖子,朝旁边的兵器架走去。
冯磊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根丈二枣木棍,呼延赞则取了一对铁木鞭,两人来到练武场中央,分左右站定。
冯磊颠了颠手中棍的分量,随手挽了个棍花,马步一弓,双手擎棍。看着呼延赞扎好袍子的下摆,拉开了架势,兴奋的道:“小赞子,我来了,看棍!”
冯磊冲起两步,凌空跃起,棍子裹着风声就朝呼延赞就砸了下来。呼延赞两脚一错,一侧身就躲过了这一棍,手中鞭顺着棍势,点向冯磊的手腕。冯磊忙撤步抽棍,腰腹一转就是一棍扫来。呼延赞双鞭一立,挡住棍势,随即欺身到冯磊近前抡鞭就抽。
冯磊力大,一条棍在他手里抡起来就跟竹筷差不多,虎虎生风,挥起来一片棍影。对呼延赞步步紧逼,棍影如山一般,一点点向着呼延赞压过去。
呼延赞脚步灵活,一点也不落下风。两条鞭舞的也是水泼不进,辗转腾挪之间,还总是依靠灵活的步伐欺身到冯磊近前贴身短打。
两个人兔起鹘落,打的直呼过瘾。带起黄沙漫天,尘土飞扬。古寿在一旁看的也是兴奋至极,不住的拍手叫好。
你来我往几十个回合,突然冯磊一棍自上而下砸落,待呼延赞侧身时,变劈为扫。呼延赞连忙一俯身躲过这一棍,冯磊在力道将尽之时,又变扫为撩。呼延赞擎鞭抵挡,却被冯磊连鞭带人一棍子抽击在胸口。呼延赞在倒地那一霎,右手鞭也顺势抽在冯磊的腿弯处。
“扑通”一声,只见呼延赞仰面躺在地上,冯磊也拄着棍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腿弯,一副呲牙咧嘴的表情。边笑边道:“小赞子,这几年功夫见涨啊,这下还真疼,奶奶的!”
呼延赞也一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古寿连忙跑上前,帮忙拍打着后背的尘土。呼延赞摸了摸胸口,笑着说:“你打我这下也不好受,练了好几年,还是打不过磊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