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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血溅灵堂

第四十六章

听到晋王喊道马良争的名字,灵堂里的众将官个个面带讶色,都转头看向前排的马良争。面对众人的目光,马良争一脸的委屈,拉着脸出列,来到中间,朝柴荣跪下行礼。

“王爷,这五年来,我马良争兢兢业业帮高帅打理邺城。高帅依我为心腹,我待高帅如长辈,在座的诸位都有目共睹,试问我有何理由害死高帅?若说我是害死高帅的宵小之辈,那王爷可要拿出证据来,否则难服军心!”

柴荣打量着下面的马良争,这人身高体阔,面相颇为方正,生生了一双灵动之极的眼睛,嘴唇薄而平,一看就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之士。

“你要证据我就给你证据,来人,把王幸带上来。”柴荣朝亲卫招了招手吩咐道。

只见王幸被两名亲卫架着,拖进了灵堂,扔在地上。那王幸早已吓破了胆,一边喊着“王爷饶命!”一边不住的磕头。

马良争不屑道:“王幸的确是下官的妻弟,不过却仗着下官的名声在城里横行无忌。下官已经管教多次了,但是他不但不听,还对下官怀恨在心,在座的诸位同僚也都颇有耳闻。也许这是他对下官趁机报复,这种人的话也能作为证据,只怕王爷不能让人信服”

“哼,好一副灵牙利齿!你勾结契丹人,设计害死高老将军,牵扯成德军马军骑兵,准备接应契丹人进邺城。真是好算计,可惜啊,却被我们识破了你们的诡计。你看看这个吧。”柴荣把冀州传过来的密信扔给了马良争。

马良争捡起那封密信扫了两眼,呵呵一笑,竟然站了起来。柴荣身后的亲卫见状一惊,抽刀护在柴荣的身前。

只见马良争神态自若的拂了拂膝盖上的灰尘,笑着朝柴荣说道:“不知王爷可否给张椅子呢?”

高怀德见他那副样子气的冒火,喝骂道:“你也配?”

马良争也不搭理高怀德,只是笑嘻嘻的盯着柴荣继续道:“马良行当然不配,不过耶律拔里木应该配得上这把椅子!”

马良争话音刚落,众人又炸了锅,纷纷议论起来。柴荣也盯着马良争,两人对视了几息,柴荣点点头道:“来人,给他把椅子。”

马良争一撩衣袍的下摆,安稳的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朝柴荣微微颔首道:“晋王殿下,现在你可以问了。”

看着马良争此时显出来的风姿气度,倒是让柴荣心中暗赞了一下。

柴荣点头问道:“你竟是契丹人?你到底什么身份?”

“我本名耶律拔里木,我的大哥是耶律拔里得,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麻答’。当年我和我大哥随太宗皇帝南下中原,杜重威投降我们大辽。我便化名马良争投到他的麾下,对他在暗中施加影响,加以控制。没想到杜重威太不成器,后来被刘知远收拾了。阴差阳错之下,我便跟了高帅。再后来就成了你们大周的邺城防御使了。”

柴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我再问你,你们的这个计划是什么人制定的?”

耶律拔里木笑着继续说道:“半年前,呼延琮调任冀州,掌管成德军所有马军。他以战代练,在成德军境内猎杀我契丹勇士。本来我们朝廷是准备给他个教训的,可是我们的国师大人却说有机可趁,这才定下了这个暗度陈仓的计划。”

柴荣急问道:“国师?你们的国师是谁?”

耶律拔里木摇摇头道:“国师大人的身份自然是机密,我怎能告诉你呢?不过我可以稍稍透露一点给你知道,我们国师本是你们中原人氏。不过在下倒是很好奇,这个计划前后准备了三个月,可谓详尽至极。就连我们朝中知道的人也不多,在下自认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不知王爷是怎么识破的呢?”

“耶律将军,你们的计划当然详尽,而我也远在澶州,怎么能未卜先知呢?我若说你们的计划是被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识破的,那你信不信呢?”

耶律拔里木脸色凝重道:“信!我当然信!中原地域辽阔,人杰地灵,天才人物如过江之鲤。不过在下考虑的是,如此天才人物会对我大辽有多大危害。”

“耶律将军倒是忠心为国,不过我劝你还是多考虑一下自身的处境。只要你告诉我,你们那支长途奔袭的奇兵现在在哪,我会给你留个全尸。”

耶律拔里木苦笑道:“人死如灯灭,全尸分尸又有什么区别呢?晋王殿下,你觉得我会用我们契丹勇士的性命来换取自己死后尸身的完整吗?”

“你不说他们也会来,只要我在东门布下陷阱,只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耶律拔里木抬头默算了一下时间,悠然道:“只怕是晋王殿下打错了如意算盘,既然他们现在没来,那就不会来了。”

“看来你还有同党,说吧,除了王幸,还有谁是你的同党?你不要指望你的同党出城报信,我进城时全城戒严,吩咐四门,不放一人出城。”

耶律拔里木瞥了一眼旁边早已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王幸,不屑道:“他也配?他只不过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罢了。至于我的同党能不能顺利出城,等会就知道了。”

柴荣与耶律拔里木两人都是做事决断,心思玲珑之人。柴荣希望能让耶律拔里木屈服,好说出更多的秘密。耶律拔里木则是明知必死,却千方百计的拖延时间。两人由一开始的互相试探,到现在的激烈交锋,实在不下于两军交锋。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高老将军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耶律拔里木一脸怅然道:“高帅一生忠义,待我如同手足,我是真的不想事情发展成这样。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也罢,这笔账就算在我的头上吧!”

正当众人看到耶律拔里木低头唏嘘不已的时候,他却突然朝身旁的王幸出了手。只见他手如钳状,闪电般扣住了王幸的喉咙,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扭断了王幸的脖子。

紧接着,耶律拔里木暴起,双腿一蹬,朝柴荣掠去。柴荣身后的亲卫早已护在身前,见耶律拔里木冲过来,都下意识的举刀迎了上去。耶律拔里木也不闪避,任由一把刀捅进胸膛一把刀插进小腹。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耶律拔里木已经口吐鲜血,脚步踉跄的跪在高行周的牌位前。他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两眼一闭仆倒在地上断了气。

那两个亲卫连忙跪倒在柴荣面前,柴荣看着脸上带着一丝解脱的耶律拔里木,叹道:“不怪你们,此人早已心存死志。把他抬下去葬了吧,也算是条汉子。”

耶律拔里木的尸体已被抬了下去,不过地上的鲜血在这白色的灵堂上显得格外的扎眼。

柴荣起身朝王朴吩咐道:“王先生现在就带人巡查四门,详细询问守城士卒,都有什么人在封门之前出城。一定要问清楚这些的人样貌身份,等回来后一一查对,看看什么人是耶律拔里木的同党。”

王朴领命走了,柴荣又向高怀德说道:“怀德,现在真相大白,你就在这里主持高老将军下葬。我带将官去军营调集马军,准备追击那支契丹奇兵。”

高怀德叫住柴荣,涕不成声的说道:“王爷,追击敌军的任务就交给我吧!我要为我爹报仇,这样我爹才能走的安心。”

灵堂上的将官们也都纷纷叫了起来:“誓杀契丹狗,为大帅报仇!”

柴荣看着灵堂上群情激奋的众位将官,满意的点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先杀敌,等回来我亲自陪怀德给高老将军主持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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