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四人离开了那个征兵处，来到兖州城里的大街上。古寿三人边走边感叹着兖州的繁华与热闹，左顾右盼，眼睛都用不过来了。在行人的眼里，这一老四少绝对是头一次进城的乡下人。
在问了几个人人之后，四人才找到了呼延琮所说的“秋实当铺”。呼延家在兖州的这处产业还真不小，整个当铺独门独院，占了小半条街。门前人来人往，买卖还不错，朝奉的唱当声从当铺里面传来，此起彼伏，抑扬顿挫。
“几位要当东西吗？”看见四人走进来，门口的伙计连忙招呼，不过明显没有饭馆的伙计那么热情。
方仁伟倒是见怪不怪，笑着道：“小哥，我们不当东西，我们是来找你们掌柜的。”
“我们掌柜的事情多得很，哪有时间见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一听说不是当东西的，那伙计立刻板起脸，连招呼也不招呼了。
冯磊听了火往上冒，就要出来跟他理论两句，却被方仁伟一把拉住了。
“小哥，麻烦你进去给我们通传一声，就说淄洲老家来人了，你家掌柜的或许能见见我们。”方仁伟到不在意，低头哈腰的朝那个伙计笑着说道。
“老家的人？那好吧，我进去跟掌柜的说一声，不过掌柜的见不见你们就不一定了。你们到外面等着，别堵着门口挡了我们生意。”把四人推到门外，那伙计朝后堂走去。
冯磊盯着那伙计的背影，攥着拳头道：“老叔，刚才你拉着我干嘛，这样的伙计要是在淄洲我早就打的他满地找牙了。”
“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这脾气，以后行走江湖少不了你得亏吃！”
“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来了！”
冯磊还要分辨两句，只见一个老者从后堂一路小跑朝门口而来，边跑边喊。
那老掌柜赶忙把四人引进门，方仁伟一拱手，刚要说话却被那老掌柜制止住。
“走，跟我到后堂说话！”
老掌柜领着四人朝后堂而去，只留下那个伙计站在门口一愣一愣的。
一进后堂，老掌柜就笑道：“你们几个小子，还认得我不？”
三人看着那老掌柜想了想，惊喜道：“吴伯！”
老掌柜见三人还认得自己，笑着问道：“嗯，磊哥儿，你爹最近可好？小古子，你娘身体没事了吧？”
“吴伯，您可是有好几年没回淄洲了。”
这老掌柜姓吴，比冯磊的父亲还要大一些。吴掌柜也是呼延家的老人了，常年跟着呼延廷在外做生意，也算是三人的长辈。
“是啊，自从大爷把南边的生意交给我打理之后，就一直没再回淄洲。这几年不见，你们几个都长这么大了。”吴伯话锋一转，又朝冯磊说道：“你跟赞少爷这次怎么也偷跑出来了？二爷都要被你们气死了，连夜给我送信。也亏得我正好就在兖州北边的窑上，昨天我紧赶慢赶才回到兖州城。我估摸着你们今天上午就能到，哪曾想你们让我等到现在。二爷说了，让我明天一早就安排人把你们送回去。”
呼延赞听了连忙道：“吴伯，这次偷跑出来是我的主意，跟别人没关系。我们今天刚到，还没打探到什么消息，怎么能马上回去呢？”
“哎呀，我说赞少爷，还打探什么消息啊？反正二爷已经交代过了，我必须把你们送回去，没得商量！”
这时，方仁伟突然朝吴伯拱了拱手，笑着道：“吴掌柜，我叫方仁伟，是呼延大人营中的士卒。我在这就高攀了，叫您一声吴老哥。这次呼延大人本是让我跟古寿一起来兖州打探一下消息的，可是谁曾想这两个小子也偷着跟出来。呼延大人让您把这几个小子送回去，可打探军情这事也是大人交代的任务。吴老哥您看这样行不行，您明天还是把这几个小子送回去，让大人放心，而我就留下几天，打探到消息了再回去，这样大人交代的事儿都耽误不了。”
方仁伟心里盘算着，如果这三个小子都走了，那自己花多少银子也没人知道了。等再找个机会从吴掌柜这边支取点活动经费，过几天回到淄洲还能省下不少银子呢。
吴伯可不知道方仁伟的小算盘，听了他的建议也觉得有道理，于是点头答应道：“嗯，这样确实可行，就依方老弟所说吧。我在后面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客房，你们先去休息一下，跟我来吧。”
把四人带到客房安置好后，吴伯就出去忙当铺的事了，只留下在房间里愁眉苦脸的古寿三人和得意洋洋的方仁伟。
冯磊瞥了一眼笑嘻嘻的方仁伟，先开口道：“老方，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就这么不管我们了？”
“我倒是想管啊，只是我也是人微言轻啊。你们几个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待着，等明天跟吴掌柜一起回去吧。我现在就出去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探听到什么消息。”
“老方，你要去哪打探消息啊？带上我们呗！”
方仁伟直接无视了一脸可怜相的冯磊，神神秘秘道：“你们知道城里什么地方的消息最集中吗？给你们传授点经验，也不枉你们跟我出来一趟。”
方仁伟顿了一下，看着三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巴巴的望着自己，心里顿时一阵满足感。
“一个是酒楼，另一个就是青楼！现在也不是饭点儿，酒楼可没什么人……”
“老方，你竟然想拿着二叔给咱们的钱去逛窑子！”冯磊激动的打断方仁伟的话，虽然嘴上是严厉的斥责，不过他那幽怨的眼神分明是在说：“老方，带上我吧！”
“你个青瓜蛋子，别乱说。我这是去办正事，为了能打探到消息，我牺牲一下又有何妨！再说了，你们看谁带着自己的儿子侄子去青楼啊？你们就老实的在这待着吧。”
方仁伟说完一转身，一边哼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俚曲小调“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来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来******……”，一边摇头晃脑的朝当铺外边走去。
眼巴巴的看着方仁伟出去了，呼延赞才低声道：“古子哥，对不起，是我们连累你了。”
古寿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心里也是一肚子委屈。这可是二叔第一次安排自己任务，本来满怀热情，可是哪曾想横生出这样的插曲。
冯磊急道：“要不咱们再偷跑一次？”
“得了吧，我们现在可是二叔手下的兵，你还当是在家呢！你当二叔营中的军法是装样子的？既然二叔发话了，明天我们必须得回去。”
“那怎么办？小古子，你主意多，你想想办法啊！”
古寿蹙着眉，摸了摸鼻子说道：“今天还有半天，咱们也出去打探打探消息。要是运气好，探听到什么，等回去了对二叔也算有个交代。”
“对，咱们这就去青楼！”冯磊一拍大腿，站起来就往外走。看他那炯炯放光的眼睛，怎么也不像是要去打探消息的样子。
“古子哥，可咱们没钱啊？”
“咱们偷偷溜进去就好了，反正是打探消息，带上耳朵就好了。”
“小古子，你知道青楼在哪吗？”
“咱们来当铺的时候不是路过一家叫‘合欢坊’的青楼吗？院子比这当铺还要大，我估计老方一定是去那了。”
“嗯，肯定是！我到要去看看老方是怎么牺牲自己的。”
三人一边嘀咕着，一边溜出了当铺后院，朝“合欢坊”跑去。
方仁伟怎么也想不到，这会儿古寿三人正在去青楼的路上，发挥着他们那点可怜的想象力使劲的编排着自己呢！他说是去青楼，只不过是想找个理由把三个小子留在当铺。他的心里却是一直惦记着在城门口遇到的那个道士，一边打听着一边朝城里一个叫“土星祠”的地方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