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不起！”
王有钱不满的哼了一声。
“赶紧的，分家就利索些，我们这些人也不是给谷家一家子效劳的。”
李大嘴嚷嚷了一声。
谷老爷子这一下完全是骑虎难下，进退不得，就像身后有一根鞭子抽着他非要向那个方向走。今天要是不分家，这些人没有一个是肯善罢甘休的，他突然恨起了自己的后人谷明忠，他一把年纪了，非要他出这种洋相！他剜了一眼谷明忠，生个后人不孝，就是这样难场啊！
难场，当地的方言，是不好过，不容易得意思。
“这个地嘛，只能分老二两口子和曼儿的，喜儿的地村上没给分。老二家两口子一人六亩，曼儿三亩。”
这话也没有什么的麻褡。
麻褡是当地的俗语，就是问题、毛病的意思。
当然大家听了是觉得谷老爷子对老二一家没有疼心，但是挑不出来什么错。可是很显然老二一家子吃了大亏。
农业合作社那时候给每一个人分的地说了一亩，但是丈量起来足足将近两亩呢！
谷老爷子上心、尺划了一下。
上心是思考的意思，尺划是计算了一下的意思。
半天他才说，“我和老婆子跟老三过，这粮食就按人头分，麦子卖的差不多了，就留了明年的种子和口粮，种子跟着地走，口粮数着人头分。”
“房子嘛！我和老婆子要这上房，老二就继续住着南房，老三北房，厨房可以公用。”
“树，封地畔的那几颗大柳树留着给我们老两口当棺木，剩下的就按人头分了吧！场公用，场上头的那个院子一家子一半。”
这么一说也差不多了，就剩下农具和牲口的分法了，要分这个真的是要从谷老爷子身上割肉啊！
他明显很不痛快。
“牲口分成四股，我们老两口一股，一股给我的怼怼做嫁妆，一股给老三，一股给老二。农具就公用。对这个分法有啥意见吗？”
王有钱发话了，“别的都挑不出个理，但是这女子的嫁妆不能从分家的这一股出，你的怼怼分在谁家，谁家得了这一头的东西，谁家拿嫁妆，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就是这个理。”
大家一致响应。
这时谷明国发话了，“爹，那就把怼怼分到老二那一股吧！反正我不要。”
谷明国一听王有钱的话，急了，立马表了个态。
谷明忠是个老实的，刚要说他没有意见被谷曼曼一把给拽住了，这要是要下了，万一到时候姑姑来个狮子大张口，谷老爷子和张氏一点头，她家不成冤大头了吗！
这一下没人要谷怼怼了。
张氏心头不舒服，“咋个了？你们都是一娘生的，到分家的时候，我的怼怼就没人要了！我说了，谁要我的怼怼，我这一股就归谁。”
谷明国心里尺划了一下，还是不划算，咋说呢！这怼怼平日里娇气惯了，平日里用个啥都要用好的，分家以前他也不说啥，但是分家后就不一样，各回各家，各拉扯各人的老婆娃。
各人，是自己的意思。
本来想说爹和娘你们也去老二家得了，但是被谷老爷子的眼神震住，没有再说话。刘氏在后面掐了谷明国一把，悄声的说，“咋都不能要怼怼。”
谷怼怼站在一边憋得脸红，居然没人要她，就连老实巴结的二哥也不要她，恼得她抱着袖子哭起来。
程峰手里打出了个铁珠子，直接打到了插在桌子上的刀面上，叮当的一声，谷明国和刘氏都变了脸色，没敢再说话。
王有钱他们自然也不怕，反正不是针对他们的，王有钱心里暗暗地想，幸亏这一次站对了离场，要不说不定这刀子就是来吓唬他们的，要命的斗不过不要命的，程峰的名号他们都听过，惹不得的。
谷老爷子这就改口了，“那就分三股，我们老两口一股，老三一股，老二一股，怼怼跟着我们算老三家的，当时候礼钱个老三家。”
谷老爷子着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哄着谷老三的，生怕他再说话，失了大茬。
谷明国明显对这个很满意。
三家对面，写了文书，花了指印。
下面就是指地和分牲口最闹腾了。
开始谷老三想给老二家指最薄不出粮的地，但是心里又忌惮程峰在场，最后跟谷老爷子嘀咕了半天，将封地那一大块还可以的肥地指给了谷明忠。
谷明国小算盘拨的很紧，封地里占了很大一块的祖坟，亩数上就少了点，地畔树多，隔着粮食不见光，地畔那一道粮食不行，还有地陡了一些。
这就算了事了。
分粮食的时候就出现麻褡了。
所有的粮食一过秤，记了总数。
谷老爷子说话了，“家里算上老三家还没有出世的一口一共十口人，老二四股，老三家六股。”
这时一直不吭气的谷曼曼发话了，“爷，这个帐算错了。”
谷明国瞪了一眼，“咋算错了？这不就是十口人吗？你是嫌给你家算多了吗？”
谷曼曼直接不搭理谷明国，看向了谷老爷子和大家，“三妈肚子里的算一股，那我妈妈肚子里的小娃娃也算一股。”
刘氏忍不住了笑了一声，“曼儿，你是不是想多分想傻了？你说这话不是晴天霹雳吗？谁信啊！这不等于说骡子还能生出驴娃子了！”
谷曼曼瞪了刘氏一眼，“三妈，你嘴巴放干净点！是不是早上起来没有漱口，咋这么臭呢！”
竟然敢那骡子比她妈妈，她理直气壮的挺直了腰板，“我妈妈咋就肚子里没有小娃娃了？”
谷明忠和程氏都拉了拉谷曼曼，这都结扎了，曼儿咋说着啥话！定是曼儿看人家肚子里的也能分到，眼红了。
“爸爸，妈妈拉我干嘛！”
“呸！结扎了还能生，那国家要计划生育干嘛！相分东西想疯了！”
张氏冲着地上唾了一口。
程氏臊得慌，红了脸，“曼儿别说了。”
“妈妈，你怕什么，你肚子里真的有小娃娃呢！不信你问张大夫去，他可是给你检查过的。”
谷曼曼转眼就跑去了南房，没一会手里拿着一个化验单子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