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中邪了?我就轻轻推了一下,又不是供在厨房里的灶神,还动不得了。曼儿妈,你别装了!我看你是懒病犯了,小心我发现了揭了你的皮!”
张氏一边说着一边踱着步子过去要扯开谷曼曼,谷明忠一想曼儿才刚刚醒过来,孩子她娘又晕了,急忙挡在了前面,“妈,你这是要干啥?曼儿她…”
还没有说完话,张氏已经打断了他,破口大骂,“他爹,你看咱这没出息的后人,都让媳妇和女子骑到头上去了,没法过了,还过个屁日子呢!”
(后人:这个在方言里是儿子的意思,是不是还可以理解啦,呵呵)
张氏一边说着一边推搡了一下谷明忠,气呼呼的拉着谷老爷子也往外走,她就是不信了,她也没使多大的劲,能咋地!下地干活也没咋地,还这么娇贵哩。
张氏回瞪了一眼,眼神很不善。
谷曼曼索性放开嗓子痛哭,不是她要撒泼,只是非常之人需要非常对待,现在她才明白,难怪爸爸和妈妈性格弱,一遇到极品的人就被人欺负,一定是被奶奶作践的不敢反抗,一想起爸爸被冤枉入狱,她的心狠狠的一痛。
爸爸和妈妈过得真不容易!
上一辈子自己真的是对这个家关注的太少了,什么都不太了解。
不过她依然讨厌程氏,程氏的眼里只有她的两个儿子,所以以前她就讨厌两个弟弟,只有爸爸最疼她,可是这个时候,她不能让这一家子人欺负她们!
因为这样下去,她们一家子,连同爸爸和她也要被这帮人踩在脚下了。
原本谷曼曼对谷家对的情分除了谷明忠一人以外都极淡,现在更加的淡了,即便是陌生人看见床上躺着一个摔晕的孩子,也会问一声,不是破口大骂,她对张氏明显有了敌意,才会有同仇敌忾的举动。
既然做戏就做足了,谷曼曼借着身子的遮挡,尖尖指节划破了程氏的头皮,血粘糊糊的流下来,直接染红了被程氏头靠着的门槛。
“爸爸,爷爷,你们快看啦!我奶要打死我妈!”
谷曼曼惊得放开了手大声哭着,两手去擦泪,透过指缝偷偷的看着张氏的反应,没想到她也会被吓住了。
谷老爷子眼神一变,“老二,还不赶紧把你媳妇抱到床上去!”
谷老爷子一边说着一变拄着拐棍当当的去了上房,张氏也立马紧跟着出去了,谷老爷子不一会儿就背了一个黑乎乎的大匣子过来了,却不见张氏的影子。
他伸手去探程氏的脉搏,然后神色一缓,对着房门外面吼了一句,“明忠妈,以后不要随便说媳妇子(媳妇子,方言里就是儿媳妇的意思)了。明忠媳妇,我看着还行。今儿个,你就让二媳妇子做饭吧。”
谷曼曼不懂了,爷爷上一辈子不是个兽医吗?
这人的病他也能看的来?
难道人的脉搏和动物的脉搏没啥区别吗?
不过好像没有给动物搭脉的兽医,她狐疑的看了看谷老爷子,难道他发现了什么?确信他的脸色没有异色,这才放心了。
谷老爷子打开了他的那个黑匣子,里面好多针管子,有一根小号的,那是给人打针用的,还有一个超大号的,管子比她现在的胳膊还粗,那是给牲口打针用的,这一看,谷曼曼只觉得屁股一疼,那大针管子就像扎在她的屁股上一样,对这个黑匣子有了恐惧,不由得偷偷挪着步子躲到了谷明忠的旁边。
(针管子,方言,打针用的注射器,不是一次性的,可以无数次用,用前会开水消毒。)
“爷,我妈咋了?”
谷曼曼一边哭着一看看着谷老爷子。
“曼儿,没事了,估计是头上磕破了,留了点血,我这里有止血的药,我给你妈上点就好了。”
谷曼曼生怕老爷子去看,那指节扣破的伤痕和撞的肯定有区别的,老爷子一定是见过世面的一看就明白了,身上的疼痛也顾不得了连忙爬上了炕!
“爷,我来帮你看。”
她很快找到了伤口,故意用一缕头发遮住了,“爷,你来给我妈上药吧!”
谷老爷子顿了顿,公公和媳妇子还是有所忌讳的,这种事他不好出手,看了看谷明忠,又看了看谷曼曼,把药递给了谷曼曼。“曼儿,你帮你妈上了吧!”
“嗯!爷爷真好。”
谷曼曼连忙违着心意奉承了一声,接过了药,小心的将白色的粉末洒到了那伤口上,“好咧。”
“曼儿过来,爷帮你看看。”
谷曼曼移着屁股挪到了炕头上,若有其事的伸出了细细的胳膊递给了谷老爷子,虽然谷老爷子语气不惊、神色不变,至少现在她觉得比张氏要好多了。
她皱着眉头,爷爷是不是把她当成小兽看了,算了吧!看看就看看,也不缺块肉,她突然想起了墨城,眼色不由得暗淡,低下了头。
她重生了,那墨城呢?
墨城不知道有没有事?
他是在未来世界吗?
还是他和她一起重生了?
她突然好害怕,身子不由得抽搐着,墨城!墨城,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顿时一颗豆大的泪珠子滚落下来,她记得墨城摔倒的地方并没有流血,那么他不会死了吧。
如果他不死,那么她怎么办?
或许是因为从小缺爱,她对沈墨城有着特别重的依赖性,这一刻,她就像失去了支柱一样。
“曼儿,你还痛?”
谷明忠看着谷曼曼的异常赶紧坐到了她的旁边,温柔的拉着她的手。“爹,曼儿咋样?”
“身子有点弱,还伤风了。这里有些药,你让她就着开水喝了,再看看。没事不要叫出门了,外面冷。”
谷老头子话刚说完,一阵呼呼地风吹进了南房,他看了一眼破了个窟窿的门,再看看了半拉子掉着的门帘。
“老二,你也别往心里去,你妈她就刀子嘴,心里对你们一家好着呢!”
谷老爷子出门将那枚躺在土台子上的钉子捡起来,用力的一揉,钉进了原来的孔里,迎风作响的破门连挂了上去,背着药匣子回了上房。
好?
谷曼曼不满的努了努嘴,这也叫好?
那要是不好会咋地?
不过她如今更关心的是墨城,看了一眼那关上的破门,低下了头,呜呜的哭起来。
“曼儿,你还哪里难受?难受就给爸说?爸给你揉揉。”
“曼儿,我的女子啊,你咋了?”
程氏拉上了窗帘低声的哭泣着,生怕外边的人听见了,伸手就将拉谷曼曼拉进了怀里。
“厄!”
谷明忠惊得站起来,谷曼曼连忙对着谷明忠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看了一眼程氏,这样被程氏抱着她觉得很不舒服,对程氏她心头有很重的芥蒂,现在不同于刚才,她眼神一冷,“你别碰我!”